這還是溫晴，這些年以來，第一次聽秦凜之用疑問的語氣問，對嗎？
不是命令……
溫晴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動了動，下一秒，就被她握緊了手掌。連動搖的思緒，也全都化為烏有。
她看向秦凜之，眼神不帶著任何感情：“剛才我以為是個春、夢，跟你無關。”
秦凜之撫著刺痛的心髒，眼神裏翻滾著驚濤駭浪：“溫晴，承認你還愛著我，有那麽難嗎？”
溫晴嘴角勾起個笑容，卻是搖搖頭：“不難，可是我不愛你啊，難道堂堂的秦少，真的希望自己得到的隻是一句謊話嗎？”
秦凜之眼神微動，下一秒高大的身子，就要往地上倒去。
溫晴眼神微微睜大，卻是還是沒能忍心放任他跌下去。
她扶住秦凜之，伸手一把打開窗簾，這才發現秦凜之的病號服上，已經沾上了巨大的血漬！
秦凜之握著她的掌心，語氣也變得虛弱許多：“晴兒，你還記得在我做手術前，答應過我什麽嗎？”
溫晴抿著唇，不說話。
秦凜之卻是咳嗽了兩聲，傷口處的血債，再次擴大。
溫晴緊緊的按住秦凜之的胳膊，氣憤異常：“秦凜之，你讓我留下來，就是看著你這麽不會照顧自己的嗎？”
秦凜之眼神喜悅，卻是理所當然的嗯了一聲。
見溫晴又要炸毛的模樣，秦凜之這才把自己的握著她手掌的模樣，變成十指相扣，等他做完這一切，這才看向溫晴，眼神明媚：“所以，我這一生，離不開你了啊。晴兒，你無論今生還是來世，都會是我唯一的妻！”
唯一的妻……嗎？
溫晴心髒難得緊繃的生疼，當然也透著喜悅。
沒有什麽能比得上，你喜歡那麽多年的人，終於也開始喜歡你了。
但是，她心裏就是不安。
因為，江雪兒！
她已經橫亙在了她跟秦凜之之間那麽多年，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有絲毫消退的模樣！
秦凜之讓她相信他，相信他愛她，可是，如果感情真的隻靠嘴巴說，而不是靠行動證明，那也都隻是不值錢的甜言蜜語罷了。
雖然，秦凜之曾替她以身擋槍！可，這一槍，有可能是秦凜之這些日子以來，為了償還他對她的愧疚呢？
所以，溫晴，心裏情緒交織著，讓她根本就不知道，秦凜之能不能信，她還能不能愛上秦凜之！
溫晴久久的思考無果，秦凜之的眼眸卻越來越深。
溫晴在想什麽，她難道對他的感情，已經不足以到思考了那麽久，還是下定不了決心答應跟他在一起的地步？
秦凜之眼神晦澀，卻是緊緊的攥了下溫晴的手：“晴兒，不著急，我不催你。隻要你還在我身邊，就好。”
溫晴嗯了一聲，卻是摟住秦凜之的腰：“走，我帶你去找醫生處理下傷口，你明明傷那麽嚴重，怎麽一點都不愛惜自己呢。我推那麽用力，你還那麽傻的忍了那麽久……”
秦凜之聽著溫晴低低的抱怨，眼神越發溫柔。
隻要她能在他身邊，他不會照顧自己又能怎樣？
如果這樣的傷口能換來溫晴的同情憐惜，那他寧願……傷口，永遠不好！
陪著秦凜之去處理了傷口之後，院長看著溫晴，倒是多了些揶揄：“一聽說秦少手術失敗，你就像瘋了一樣跑過去，如今秦少活蹦亂跳的站在你身邊，有沒有覺得生活已經圓滿了？”
圓滿了嗎？
也許缺憾才是另一種圓滿吧。
她當時唯一想的就是，秦凜之為什麽會死呢？他還那麽年輕，還沒有孩子，甚至還沒告訴她，愛不愛她。
他如果死了，那她該怎麽辦？
她該要去愛誰？恨誰？靠跟誰的糾葛接著活下去？
隻是當她終於接受秦凜之死去的事實之後，她在心裏安慰自己，兩個人那麽多年的感情糾葛，終於能畫上完美的句號了。
可，這句號，未免有些遺憾，但，也至少清淨了。
沒想到，秦凜之還能活著出現在她麵前！
把他們倆擁吻的場景，當成做夢的時候，溫晴真的是希望秦凜之還活著的，即使他不愛她，起碼，她還能看到他。
可知道他活著，她又不自在起來了。
秦凜之如果死掉，那她就再也不用考慮，什麽秦凜之的初戀江雪兒，也不用去考慮什麽她跟秦凜之的愛恨情仇！
可惜，沒辦法，秦凜之還活著，所以這個世界，還是很複雜，複雜到，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不愛秦凜之……
溫晴低著頭，像是害羞的不敢看院長，秦凜之擁著溫晴，倒是一臉的神清氣爽：“我跟溫晴，都覺得此刻很幸福。”
溫晴抬頭想看看此刻說著這話的秦凜之究竟是什麽表情，卻被秦凜之直接按住了腦袋，不讓她看。
等到溫晴終於掙脫出秦凜之手掌，看向秦凜之的時候，這才發現秦凜之依舊是麵無表情，滿眼深邃的模樣。
她失望的癟癟嘴，拋下秦凜之走的很快，秦凜之看著溫晴賭氣的背影，眼神裏滿是寵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裏，此時還熱的發燙。
原來即使裝作很隨意的模樣，表達出自己內心最為本真的感覺，也還是……很讓人害羞啊。
而且，除了害羞之外，如果得不到當事人的肯定，也是會很失望的……
那，這些年，在溫晴一直追隨著他腳步的時候，心裏受了多少創傷呢？
這麽想著，秦凜之眉目微沉，卻是眼神堅定的，做下了一個決定。
自從溫晴知道秦凜之沒死之後，秦凜之就理所當然的讓溫晴搬到了他的病房裏。
溫晴本就隻是受驚過度，養傷在哪裏，都是躺著而已，她也沒有反抗。
反正她還能就近監視秦凜之吃藥。
在兩個人相處在同一屋簷下的情況下，溫晴驚訝的發現，秦凜之總是有意無意的撩她，情話總是時不時的冒出來，例如現在。
“秦凜之，起來吃藥！”
他本就不喜歡苦味，尤其是現在中西藥結合的方子，中藥在溫晴的監控下，根本就逃不掉。
秦凜之端著藥碗，卻是湊近聞了聞，就開始皺眉：“溫晴，今天的藥比昨天的還苦。”
溫晴皺眉：“你看一眼就能看出來藥比昨天的苦？”
秦凜之理所當然的點了頭：“不信你嚐嚐？”
溫晴盯了秦凜之很久，這才嚐了一口，狐疑的咽下去看向秦凜之：“沒有感覺到啊。”
秦凜之端起溫晴手裏的碗，卻是印著溫晴剛才喝的地方，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等秦凜之喝幹淨，這才看向溫晴，一臉柔和：“嗯，是我看錯了，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