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何連成之重逢

我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更不知道自己是誰,唯一的念頭就是尋找,尋找……尋找自己丟失的重要的東西……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張臉。

就在看到這兩張臉的同時,記憶像海嘯一樣湧了進來,所有的一切一古腦兒的往腦子裏鑽,我無法辨別那些是關於我的,那些是關於她的……隻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關於我們的。

樂怡看到我怔怔的樣子,滿臉的驚慌問:“連成,是我,你記得嗎?”

我等著那些記憶回到該有位置上,然後一把摟住緊張的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樂怡,我回來了,全息全影的回來了。”

一句話音才落,眼淚就不聽話的流了下來。

我真沒想到,在情動的這一刻,在我曆經了許多風險得到我們共同回憶的這一刻,我竟然會流眼淚,這是我做為程新時完全不敢想的事。

寬寬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麽,又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抬頭看看我看看樂怡,第一次用怯生生的語氣問:“你們怎麽了?”

“寬寬,你以後有爸爸了。”樂怡低聲說,用手摸了摸他的頭。

他似懂非懂地看著我問:“你都想起來了嗎?”

我點了點頭,寬寬是個懂事的孩子,關於我的治療我們已經用最簡單的話和他說過,相信他會明白為什麽我們要費這麽的周折想起從前。

終於,我有了屬於自己的人生。

可是,做為程新的那兩年半,一切並不像表麵看到的那麽簡單,因為有很多事是我不想讓樂怡知道的。

我們又在醫院療養了一段時間,同時處理一下我在治療過程當中遇到的事故。

說是醫療事故,其實都是人為。

在醫院還不知道在我的治療過程中是誰動的手腳時,我已經猜出來是誰了。

大姨媽對我確實很好,她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也是站在我的立場上辦的,隻不過錢多到一定程度時,人的心思會不由自主搖擺。

如她所說,在最開始時她對於那筆基金是沒動心思的,因為她知道那是她妹妹留給兒子的資本,以防將來萬一與何蕭有什麽爭端時用來東山再起保命用的。但是,那筆錢經過這麽多年的打理和運作,所得的盈利已經完全超過了本金本身,在金融市場井噴式發展的這十幾年,那筆錢所獲得的收益多得讓人咋舌。

她在我因車禍入院人事不醒的時候,動用了自己家裏的關係把我悄悄從國內轉出來,最初是想治好我然後再去打我老爸的臉。

在治療身體上所受到的傷的同時,她用我的指紋去查了那筆錢的收益,然後不由就動心了。

我也知道,在利益麵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碼,有時候並不是你不變節,而是價碼不夠。

所謂的沒有拆不散的夫妻,隻有不敬業的小三兒,大概也是這麽個意思。

在大姨媽知道那些錢的數額時,她的公司運營出現了很大的誤差,必須有一筆錢才能讓公司起死回生,她就動了這個心思。

其實她應該相信我對她的感情,即使我擁有何連成的記憶,也會同意用這筆錢幫她,隻不過她大概不相信吧。

在醫院找到大姨媽以前,我借故外出辦事約她在美國見了一麵。

她看著我滿臉的不自在,問:“你真的都想起來了?”

我點頭說:“是的,都想起來了,甚至手術的過程都想起來了。”

她的臉上不知道是喜是悲,看了我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你來找我,大概都猜到了吧。”

“嗯,我知道那個在我治療過程當中動手腳的人是你安排的,你不想我記起從前,怕我從此以後和你不親了,對吧?姨媽。”我看著她說。

“你能叫我姨媽,我真的挺欣慰的,隻不過洗去你關於連成的記憶,我並非隻是為了錢。”她也放下了想隱瞞的東西,直接對我說。

“我知道,你不滿意我找的愛人,也不滿意於我的狀態,你覺得我對何蕭太過手軟,對吧?”我問。

“其實我們才是親人,也隻有你才能理解我所有的意圖,把何氏的一半交到何蕭手上,我不同意,你死去的媽也不會同意。”大姨媽直接說。

“我也知道,隻是我不想讓我老爸為難。現在經曆了這麽多,很多東西我也是剛剛理解。”我看著自己的手指,現在如果說外表上還有和何連成相似的東西那就是身材和四肢了,臉是變不回去的。

“那你恨我嗎?讓你費了這麽多的周折才找回愛人和孩子。”大姨媽問。

“不恨,如果恨你我就直接報警了。隻不過,你也知道,我放過你不等於法律會放過你,你這樣的情況很嚴重的。這個醫院也擔不起這個責任,第一次的手術其實也是不合法的,因為你對我所謂監護人的文件是做假的。不過,上一次的手術,隻要我不追究,沒人會去深究。這一次,沒這麽簡單,驚動的人太多了。”看著鬢角發白的姨媽,心裏有點酸楚,畢竟是我媽媽的親姐妹,我不願意看到她犯這種錯誤。

“連成,謝謝你不恨我。但是我不會去自首的,我需要辦的事還很多,不能就這麽簡單的進去。”姨媽說完看了看時間,“我該走了,要不在警察找到我以前,很多事都安排不好了。”

“保重。”我對她說,除此以外,我真不知道說些什麽。

她站了起來,直接到門外攔了一輛車走。

現在就開始亡命天涯了嗎?在這個歲數?她的公司經過這兩年的經營,已經越來越好,出來進去都是有專職司機接送的,如今卻隻能打出租車,看樣子大姨媽心裏很明白接下來麵臨的是什麽。

我帶著孩子和愛人回國,看到老爸的那一刻我再次落淚。

隔著老遠的距離,我看到他眼睛裏也有淚花。

我們父子走到一起,麵對麵看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過了十幾秒老爸伸出的把我抱在懷裏,給了我一個有力的擁抱,推開我的時候他笑著說:“兒子,你回來了,我看得出來你的眼神和原來不一樣了。”

“爸,我回來了。”我對他說。

我們之間的對話就像是再次確認,但是誰也不覺得多餘。

寬寬難得安靜地站在一邊,乖乖地跟著我們一起往前走。

縱然是我回來了,也隻能改變自己,不能改變別人。

我回憶起從前,開始查婚禮那天的車禍。那些事太過巧合,說不是人為都沒人會相信。

如果說我做為程新時,何蕭這個人給我的感覺是很有手段有計謀,現在有了記憶的人卻覺得何蕭就像一條毒蛇,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不計一切代價的毒蛇。

當然這一切都是私下裏進行的,我不想讓樂怡跟著我擔心。

事情越查越清楚,我對何蕭的容忍度終於降到了零。

我和樂怡在雨夜裏的第一次遇襲不是他做的,除此以外所有的事都有他參與的痕跡。

一直以來,我沒把他放在眼裏,心裏想的是老爸最多給他一家兩家公司的。對於何氏來說,讓出去幾家公司無傷大礙。但是我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從國外回來,就是把我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假裝失憶那段時間,何蕭算計了我,算計的樂怡,在酒店裏甚至還想對樂怡動手,在他知道於淼是我安排的人以後,又出錢把她買成了雙麵間諜,心思真的很狠。

我隻能慶幸於淼對何蕭有了那麽一點動心,否則樂怡在酒店的那個晚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樂怡在懷寬寬期間,那一場看似無意的車禍是他安排的,故意讓我沉不住氣自己跳出來,然後借機打壓我的公司,讓老爸對我的能力失望透頂;

生意上的競爭各憑本事,我技不如人也怨不得什麽,隻是我忍不上他在生活上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

寬寬的病曆,DNA鑒定報告,所謂的出軌事件,所謂的錄像事件……這一件件在我和樂怡的婚禮上發展到了極致,他想讓我們兩個都死……

在我完全重度昏迷的時候,如果不是大姨媽把我轉到了國外,恐怕也活不到現在,何蕭在醫院裏下手的機會很多,隻不過大姨媽動作太快,沒讓他找到機會。

他所做的一切,讓我做了一個決定,他容不下我,我也未必能容得下他。

這一次,即使是老爸也不能阻止我對何蕭動手了。

同樣是何則林的兒子,我們的智商不相上下,唯一的區別是他的經商經驗比我多。在他開始在商場打滾時,我還在城市的各種娛樂場所玩樂,這是我的軟肋。

但是,程新這兩年的經曆也是他比不上了,在當程新的這兩年,我甚至上把自己變成了工作機器。又因為大姨媽把公司的所有經營權都放手給我,倒是讓我成長了不少。

這一次的較量應該是勢均力敵,就看誰能真正贏到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