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貌似橄欖枝
我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看了一眼何連成。何連成看出我的難堪,忙幫我解釋道:“老爸,這件事真的不怪樂怡。”
何則林臉色十分難看地看著我們說:“事情是怎麽樣的過程,我可以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現在我看到的結果就是你們被利用了,幫著那個叫沈末的做了一場戲。至於接下來怎麽樣,你們想個辦法解決,不用來問我。”
“老爸,那您還在責怪樂怡?”何連成問。
“她很無辜嗎?”何則林反問。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事關我媽媽聲譽,我比您更著急。”我向他點頭道歉,然後看了看何連成說,“我想現在去找他談,問他為什麽不管不顧把這件事揭露出來,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
“爸,您就原諒樂怡吧,她真不是有心,畢竟事關他父母,而且這件事說出來傷害最大的是她和她的父母,而您屬於受害者。”何連成拉著我手,不讓我出去,極力向何則林道歉。
“我是恨過小嬌,但從來沒想過讓這件事暴露在公眾麵前。樂怡,如果你能恢複你母親的名譽,我可能同意你們兩個結婚。”何則林看著我,很嚴肅地說。
我心裏又驚又喜,同時又覺得有點內疚。事至今日,他那般恨我媽媽,也同樣那般重視我媽媽的名聲,可以想像當年他受到的傷害有多深。如果換作是我,何連成在訂婚後與其她女人有了真愛,並最終走到一起,我怕是永遠不會原諒他。
何連成沒想到他老爸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關於同意我們結婚的事,臉上如同我一般又驚又喜,馬上站了起來,身子前傾,幾乎與何則林貼著臉說:“老爸,說話算話啊。”
“等著,話沒說完。”何則林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條件太過簡單,但話已出口也不好更改,馬上補充道,“還有一個條件,何蕭的歸宗宴,你正常出席,帶著樂怡,以哥哥嫂子的身份。”
何連成臉上的喜色還沒收盡,眼睛就暗了下去,他低聲說:“老爸,你真是……”
“不同意也可以,這條新聞對我影響已經不大,最受影響的應該是你們。”他說到這裏,認真看了我一眼說,“還有你的兩個孩子。”
“爸,給個第二套方案,我知道你做事都有第二套方案的。”何連成又滿懷期待的問了一句。
“別的事有,這件事沒有,唯一的方案是。第一,把這件事澄清,恢複樂怡媽媽的名聲;第二做為哥哥和嫂子,出席何蕭的歸宗宴。否則,免談。”何則林此時真正冷靜下來,語氣氣場淡定如常,根本看不出幾分鍾之前他還怒氣衝衝地用報紙砸到向何連成。
何連成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先出去,自己在何則林的辦公室裏又死纏賴磨了十幾分鍾,最後還是灰頭土臉地出來,十分無奈地攤手對我說:“我老爸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這兩個條件,少一個也不同意。”
“沈末的來曆你問出來了嗎?”我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必定沒有實質進展,隻好轉移話題,問沈末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隻是在最後半是挑釁地說,別以為他老了,就真的治不了我了。”何連成說得無奈,最後糾結地補充一句,“何蕭這東西,怎麽這麽礙眼,事事都是他的身影,你說會不會沈末和他勾結的?”
我沒說話,心裏想著何連成最後一句無意的話。如果何蕭和沈末這個悶勾結到一起,事情隻會更麻煩。
從集團出來,何連成原計劃去公司,聽我說要去找沈末時,馬上改變主意說:“我陪你一起去,這個人詭計多,你小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我覺得你跟著去,能問出來的東西更少,你倒不如有時間去查一查他那處院子的底細,看能不能摸出點什麽有用的東西。”我考慮了一下說。
何連成聽罷想了想,覺得我說得也有點道理,叮囑道:“在他麵前,多留點心眼兒,輕易不要答應他的任何要求,我總覺得這人不簡單到一定程度了。”
“明白。”我探身過親了親他說。
“我老爸這個老狐狸,狡猾得命,平生第一次接到他甩過來的橄欖枝,誰成想橄欖枝後麵跟著一個血盆大口,一個小心就會為貌似橄欖枝的東西給一口吞沒。樂怡,你說我要不要答應他?”何連成一邊開車,一邊擰著眉頭問。
“不想答應就不答應,沒必要為難自己。畢竟讓你接受何蕭,就如同讓你老爸接受我一樣難。我們先把第一件事解決了,第二件聽天由命。”我安慰他。
生寬寬之前,對於和何連成之間的婚姻,我還有些期待,如今隨著寬寬一天天長大,我真的淡了這個心思。若有,更好。若沒有,那也無所謂了。我是徹底被這件事磨皮了。
他把我送到無名居門口,我下車向何連成擺手,等到他的車子駛出巷子我才打了沈末的電話,他接通電話,不輕不慢地說:“看到報紙了?”
“是,你為什麽要做這件事?”我直接問他。
“樂怡,你怎麽能肯定這件事一定是我的做的呢?我嫌疑最大,但不一定是凶手。”他說得輕鬆。
我聽了他的話,又有點想發火,想了一下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問:“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我與何連成是不會說出去的,那隻剩下你可懷疑”
“真是反咬一口,我為了你可是盡心得很呢,怎麽遇到這樣的事就讓我背黑鍋,我看到報紙以後也很氣憤,怎麽就不是我呢。”沈末輕飄飄地說。
“我想見麵談,我就在無名居外麵。”我對沈末說。
和他在電話裏扯皮,一點實質上的進展也沒有,不如見麵直接說清楚,即使問不出他為什麽做這件事,至少能聽出來是不是他做的。
“不巧的很,我今天不在無名居。”他說。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迫不及待的見我,我是不是該受寵若驚。為了你這樣的表現,我是不是應該在這條新聞熱過以後,想個辦法製造一條?”沈末故意在電話裏扯皮。
“好,既然你不方便,咱們改天。”我要掛電話了。
我今天的狀態不太適合和他談,他的話轉得快,腦子裏洞多,我冷靜的時候都對付不過來,現在心情不穩,又被他氣得時時處於暴走狀態,見麵和他談,怕是會犯更大的錯誤。
“我在沈秋私房菜,你要過來嗎?對了,這邊還有你的兩個熟人。”他在我掛斷電話的最後一刻,慢悠悠地說了他的地址。
人真的是特別容易衝動,喜歡感情用事的動物。
我一秒鍾之前還在想著自己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去找沈末,卻在聽到他的地址以後,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打了一輛車,半個小時以後出現在沈秋私房菜。
一路上,我都在想:沈秋和沈末到底是什麽關係?兩個人是同姓,會不會是兄弟?
到了沈秋私房菜,很輕鬆就在二層的小閣樓裏找到了沈末,他坐在靠窗的茶桌前,麵前擺著一套綠檀茶桌,上麵擺著汝窯的開片茶具,看樣子用得時間比較久,上麵已經養出了美麗的金色花紋。
這附近的房子最高就是二層,四周沒有房子遮擋,光線極好。
這間閣樓有四十個平方,四麵開窗,中間沒有任何隔斷,隻是用百寶格、書架、花架、花瓶等把空間分隔成幾個井然有序,深淺合宜的區域。
茶具就放在靠窗的位置,巨大的玻璃窗上掛著竹編的簾子,稀疏的正午陽光照進來,在茶具上和沈末的身上留下一條一條界限分明的光道。
綠檀配開片汝窯,顏色搭配絕佳,他又穿著米色休閑裝,整個人的氣質有點閑雲野鶴的意思,聽到我上樓的聲音,他微微偏頭望了過來,眉目間帶著淺笑。
這樣一個妖孽,這樣一個場景,這樣一些用具……
此情此景,可堪入畫!
不過,我到底算是見過幾個帥哥美男的,雖覺得一瞬間被他晃得有點失神,還是在幾秒鍾之內回過神兒來,笑著走過去問:“真是會享受,羨慕。”
他一抬頭,骨節分明的素手上端了一杯茶遞過來說:“上好的老君眉,嚐一下?”
他指腹飽滿,指甲修整整潔,與這茶杯的顏色格外配,在這樣的光線下泛出些瑩瑩如玉的光澤來。他又這樣半側著顏,一對水光瀲灩的眼睛輕睨過來,眼底在看過來的那一瞬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誘人風情。
我的心髒幾乎被他刻意的勾引震得停跳,過了兩三秒才覺得心髒重新開始跳動,身體的血重新湧流起來。
假裝淡定地坐下來,我心裏暗罵了一聲妖孽,然後接過他的茶杯,笑問:“躲在這裏?”
“嗯,知道你會去找我,怕你帶著何連成,我不喜歡他,不願意見。”沈末淡淡說著,臉上的那種風情緩緩斂去,眉目淡然,靜安的如同一幅畫。
我慢慢飲了他遞過來的茶,把茶杯放下,讚了一句:“好茶。”
他抬頭看著我說:“人就是這樣子,禮儀做到了就會得到讚賞,其實這老君眉是茶葉市場上三百八一斤買來的,根本算不是頂極茶葉。配了上好的茶具,精致的心情,合適的場景,它竟然就好了。”
我被他說得有些尷尬,我確實不懂茶,喝過的名茶也不算多,剛才的評價確實來於他說的那幾條。
本來,我是準備進來就把報紙甩到他臉上,理直氣壯地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沒想到一進門,我的氣勢就被這樣靜謐的環境打敗,變得柔順起來,甚至還決定先品茶再說事兒。
“你不必覺得你剛才是在奉承我,畢竟喝茶和心情、環境、茶具等都有關係。一個平常不過的茶,功夫做到了,也是好茶。”他重又給我續上茶,推以我麵前,自己束手而坐,靜靜看我問,“不管你信不信,報紙上的內容不是我捅出去的。一是因為這樣把你擱進去,我從不會置我選定的朋友於險地;第二,如果是我就絕對沒有那些香豔的描寫和猜測,我要出手,登出去的必定是不可推翻的證據。”
我的尷尬被他輕易化解,笑了笑接過他遞過來的茶說:“你這個人太給琢磨,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受寵若驚。隻是,我慣了直來直去,和你做朋友不踏實。關於這件事,我一沒搞清楚你的目的,二沒搞清楚你的來曆,確實會在發現於我不利以後,馬上終止合作。隻是,關於你說報紙的事與你無關,我有些不相信。能否拿出證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