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生日宴還是鴻門宴 禽迷婚骨 青豆
孟凡坤的離職手續還沒辦好,我就收到了一個來自意想不到的人發來的請柬。阿卡公司的董事長的女兒郭明明的生日會宴請。
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甚至這個名字也是從請柬上第一次看到。但是收到了,就不能裝作不知道,我想了一會兒給孫博連打了個電話。
他在電話裏聽我說完,笑著說:“林經理呀,能參加郭小姐生日宴的人,都是業務往來密切的,或者是有私交的,在那種場合也許能找到合作機會。既然給你發了說明我們這邊很重視你們,對將來的合作有利無弊。”
我雖然心裏知道孫博連說得沒錯,但是我這樣的的小公司郭明明應該根本看不到眼裏,甚至像我一樣從未聽說過對方的名字,這請柬發得有點蹊蹺。
我從孫博連的話裏了解到往年的邀請的人大概都有哪些,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是去還是不去?去的話準備什麽禮物?我與她不認識,一點私交都沒有,她怎麽會給我發我請柬?
掛了電話我也想不出來其中的關鍵,又給何連成發了短信問他,他回了一條:晚上再聊。
我知道他必定在忙著,熬到了晚上把事情和他說了,他想了想說:“這種請柬,未必是她自己擬定的來賓名單,禮物送到就行了,到現場晃一晃,宴會一開始就可以回來。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周末要去上海,回來恐怕也趕不及。”我說。
“我想想去上海能不能推了。”他臉上有點小糾結。
我不願意做一個處處都必須男人護著的女人,也不想男人因我放棄什麽。於是堅決地說:“你不用去了,我自己過去走個過場就行,禮物你幫我想想。”我語氣堅決,他想了一會兒終於同意了。
其實我知道他的擔心,怕我在這種場合被人故意欺負。這種事兒以後經常會有,怎麽可能次次都讓他陪著。更重要的是我知道,現在他在商圈裏頂著一個訂了婚的名聲,陪我去這種場合,算什麽名分?
縱然別人不說,心裏恐怕也會把我列入小三兒的名單。我願意他天天來陪我,是我自己的事,沒事帶著他四處招搖就不太對勁兒了。
在生日宴之前,我又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到郭明明喜歡書畫,在市場上淘了半天也沒買到送得出手的。最後,何連成陪我去了幾家畫廊,挑了一幅年輕新銳畫家的山水圖。
郭明明的生日宴在潮白河岸的家裏舉行。這一帶是帝都新貴的別墅區,每一棟別墅都有極大的前後花園,寬闊的草坪,站在家門口就能看到波光瀲灩的潮白河。
這條河的這一段是經過治理的,河麵寬闊,水又極清。河兩岸做了一些古樸的人工造景,沿河鋪了平坦的騎行公路,不準機動車行駛。最靠河岸的地方鋪了一條兩米來寬的青磚路,供晨跑的人鍛煉。
這一帶的別墅,知道的人很多,進來的人很少。
門口的保安看車下菜碟,看到我是乘出租車來的,特意跑過來趴著車窗讓我出示證件,我把請柬遞他,他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才一臉不相信地讓車子進去。
司機有點不耐煩地說一句狗眼看人低。
我反而沒生氣,這樣的待遇又不是第一次,早就見怪不怪了。
到了地方以後,我才知道阿卡的董事長是個多麽高調的人。這恐怕是整個別墅區裏麵積最大的一棟,一進門一股文藝複興的味兒就撲麵而來,全仿歐奢華裝修,紅木雕花的實木沙發,各種帶著蔓葉草花紋裝飾的家具……無一處不精美。
有接待的人把我迎了進去,我一進大廳就看到。在中央的位置眾星捧月一樣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她穿著一件香檳色的禮服,頭發高高地挽成發髻盤起來,脖子上掛著碩大的藍寶石項鏈,一身打扮貴氣逼人。她五官長得大方端莊,皮膚白皙,個子高挑,氣質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我站在外圍,看著眾人都送上了禮物,忽然覺得自己準備了一周的禮物有點寒酸了。
接待我的那個男士走過去,在她身邊輕聲說了幾句,她分開人群笑著走了過來說:“你是林樂怡小姐?”
我聽她這麽問也猜得出來,這就是今天的主角,生日宴的主人郭明明,忙伸出手說:“你好,郭小姐,我是林樂怡。”
她倒是毫無架子地與我握了手說:“哦,我聽說過你,謝謝你能過來啊。”
我早就做好她是刁蠻性格的準備,被她的溫和禮貌嚇了一跳。不過我很快回過神,把手裏的畫筒遞過去說:“匆忙之間準備的,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她打開畫筒展開看了一眼,臉上表情未變,點了點頭對我說:“你有心了,竟然會知道我喜歡這個。”
郭明明說著遞給身邊的人讓他收了起來,又寒暄了幾句就去招待別的客人了。
我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今天不會有什麽大事,等一下一開席,我就可以走了。於是我百無聊賴地找到一個靠窗隱蔽的小沙發坐了下來,隔著玻璃看草坪盡頭的潮白河。
“明明,我來晚啦。”一個張揚而又熟悉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讓人不由就望過去。
我隻看一眼,就覺得今天來錯了,應該推掉郭明明的邀請。
這個穿著紅色及膝短款禮服,人未到先聞聲的女人竟然是賈語含。我看到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這個圈子真小;第二個想到的就是她火爆又張揚的性格。
我和她是冤家路窄,今天要是在這裏正麵碰上,是絕對不會善了的。
她和劉天的訂婚宴,因為我的原因搞砸了。後來沒多久,又被爆出包養小嫩模吸毒非法飆車等醜聞,不可謂不可熱鬧。
或許這一筆帳,以她的性格都會一筆不漏地算到我頭上。
我現在不想與她正麵衝突,一是因為我肚子裏懷著孩子,怕有閃失;二是畢竟開始正式做生意,與她鬧將起來兩人一齊丟臉,沒什麽意思。
我看她並沒有往這邊看,心裏鬆了一口氣準備找個機會離開。
誰知道好死不死,我才走到大廳門口時,孫博連迎麵走過來,他胳膊上挎著一個女人,是上一次跑到我們公司鬧事的那個。
“哎呀,好巧!”孫博連也好巧是個大嗓門,一聲就把大廳裏的注意吸引了過來。
他先是笑著與我寒暄:“林經理,你來得還真早,沒趕上堵車吧。”
我想走也來不及了,真恨不得拿什麽東西堵住孫博連的那張嘴。他老婆更是熱情,上前握住我的手說:“林經理,真是不好意思,上一次是一場誤會。我們家老孫說我好幾次,讓我去上門給你道歉。我到底覺得沒臉兒去,今天既然碰上了,一定要好好給你賠個罪。”
我聽著這對夫婦一唱一合,第一次覺得講禮貌的人讓人覺得可厭。
“沒事,既然是誤會一場,就沒什麽值得說的了。”我說著想繞過他們離開這裏。
這時又從門外走進來三個人,為首的是何連成的初戀薛銘,跟著她最近的是她的未婚夫喬偉,稍遠一點的是穿著白色西服,雙手插到口袋裏,氣質風流的薛向銘。
這回絕對是走不脫了!我在心裏哀嚎了一聲。
“樂怡,你在這兒呀?!”薛向銘幾步邁了過來,伸過手來。
我皮笑肉不笑地與他輕握了一下說:“薛總,您好。”
這麽一耽誤,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走了過來。
“林樂怡?”賈語含摸著自己的下巴,滿臉含笑,一字一頓地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怎麽打招呼了,也端出半笑不笑的表情,與她對視。
在場的人都看出氣氛不對來,她的訂婚取消的事被鬧得沸沸洋洋,雖然有些人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總有風聲傳出來。
“聽說你現在改行做生意了?”賈語含還在笑,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在我身上刮來刮去。
“賈小姐消息真靈通。”我笑著說,語氣也頗為諷刺。對於這樣的女人,我連虛與委蛇也不願意。可能真的是像何連成說的那樣,我修煉不夠,所以才會沉不住氣。
“諸位都進去吧,站在這兒多累。”一直沒出聲的主人郭明明打了個圓場。
這時客人們已經陸續到了,我們這麽一群人站在門口擋著路,確實不太好看。
薛向銘越過幾個人走到我身邊,一邊走一邊用眼睛的餘光打量著我說:“幾個月沒見,你怎麽肚子大起來了?”
自從那天在酒吧裏我擺了他一道以後,我們兩個確實沒有再見過麵。本來以為他還會一見麵就故意挑釁,沒想到竟然能正常和我說幾句話,這讓我覺得很驚訝。
“你真願意被何連成包養起來當二奶?”他又低聲問。
我覺得耳邊聒噪極了,平時沒覺得薛向銘的話有這麽多。我沒理他,沉住氣繼續往裏麵走,卻也不敢離他太遠。
薛向銘雖然好色又不靠譜兒,與我每次見麵都是為了把我弄上床,但是好歹比那個一出手就要傷人的賈語含強太多了。他要的隻是色,而賈語含要的卻是命。
隔著人群,我看到賈語含遞過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頓時又出一身的冷汗。要是提前知道她會來,這裏擺著一千萬的現金我也不過來。
薛向銘還在我耳邊問:“肚子裏這個是誰的呀?劉天的,還是何連成的?”他停了一下又說,“哎呀,反正不是我的……那個要是我真讓女人懷孕了,我老爹會是一個什麽反應?高興,還是哭……”
我聽著他瞬間轉成唐僧,眼前一亮。掃視四周,與我熟識的除了薛向銘,就隻剩下孫博連了。但是孫博連隻是阿卡的高級經理人,沒有資本與賈語含對上。或許我今天一直跟薛向銘在一起,才能毫發無傷地走出這個大廳。
我想到這兒,心裏打定主意。完全自動無視他剛才把我說得那麽不堪,向他露出一臉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