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死纏爛打
何連成每天都來醫院,頂著我的冷漠和劉天的冰言冰語守在門口,每次劉天出門,我都能看到他從門縫裏望過來的目光。
他邋遢了許多,眼神也很憔悴。我每當看到他,心裏都像針紮一樣的難過,然後轉過臉去。我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麽感情,看到他這樣我心裏不但沒有高興,反而生出許多心疼。
直到出院的那天,我也沒有正眼看何連成,一看到他我就覺得自己在那段時間的相思和堅持變成了笑話,他竟然一直是假裝的!
我幾乎用對自己殘忍的方式守著與何則林的約定。那種刻骨的思念,今生隻怕也隻有這一次了。而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他事先算計好了的,我成了什麽?他手裏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回到公司的第一天,我換上了淺粉色的薄衫,不為別人,為自己,為孩子,為一個不受男人影響的好心情。
鄭海濤和許晚雲去醫院看過我,知道我懷孕的事,突然大著肚子回去上班,倒也沒有引起太多的驚訝。
我翻看近一個多月的帳務,審核與阿卡之間的業務往來款,檢查所有執行項目的執行情況……
突然空氣裏飄來了玫瑰的花香,辦公室裏安靜下來,連敲擊鍵盤的聲音也停了下來。我抬頭看到一束碩大的紅玫瑰在我麵前,然後玫瑰花挪開,露出何連成的臉。
我一皺眉,抬眼問他:“何總,您這是做什麽?”
“給自己老婆送花……”
“我不認識你,出去。”我站起來,抱著肩往後退了一步,滿身都寫著冷漠和抗拒。
他以為這樣簡單就能彌補一切了嗎?幼稚得可笑!不過,看他今天的樣子,是特意收拾了一下。雖然臉上依然有憔悴,人幹淨利落了許多。
“你別生氣了。”他電線杆子一樣忤在哪兒,把前段時間那層冷漠的外皮扒了下去,笑得有點勉強,眼睛裏星星一樣閃著一把碎光。
“鄭海濤,誰把不相幹的人放進來的?”我轉頭問。
“林姐……”鄭海濤搓了搓手,往前走了一步對何連成說,“先生,您來拜訪沒有預約,沒有登記,我們林總不接待。”
何連成還不是走,反而把花往桌子上一放,幾步走到我麵前,拉著我的手說:“我知道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我簡直被他的舉動氣炸了,有這麽樣臉皮厚的人嗎?當著這麽多人道歉,明知道我不可能罵回去,也不可能潑婦一樣打回去。
我甩開他的手,轉身往外走。他有點急了,忙退後了一步說:“我走我走,你別走。”
然後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我們公司,我看著眼前的花礙眼,對站得最近的鄭海濤說:“扔出去。”
“哦。”鄭海濤應了一聲,拿起花走了出去。
眼不見心不煩,我終於覺得耳根子清淨下來,繼續埋頭自己工作,才到十點半,手機叮鈴一響,提示來了一條新信息。
我打來一看,是何連成發過來的。
“久坐不好,站起來活動一下身體。”
我迅速刪掉,把手機調成震動。
十一點半,手機又是一陣猛震。
“中午陪你吃飯,我訂好了位,以後我對你寸步不離……”
我沒看完,直接刪除。
……
到了中午十二點,我收到了他十多條短信,各種囑咐和關心。
我看到辦公室的人都出去吃飯了,自己伸了個懶腰,拿上門卡去吃飯。才一出辦公室的門,就看到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的何連成。
我裝作不認識他,低頭就走,他跟在我後麵亦步亦趨。
“你跟著我做什麽?”我來到電梯間,看著他問。
“我不跟著你,跟著誰?我知道你生氣,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隻要別不理我就行。”他說。
我走進電梯,他也跟了進來。
……
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對他了,從來沒發現過他有牛皮糖的潛質。
出了電梯以後,我後悔自己沒和大家一起下來吃飯,我幾乎是被他半擁著塞進了車子裏。
“何連成,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馬上嫁給劉天擺脫你的糾纏。”我死拉車門想要下車,卻車門已經被他用中控鎖了起來。
“你敢!”他抬頭,眸子裏閃著凶狠的光說。
“我為什麽不敢?”我反問。
話音才落下,下一秒我的下巴被他死死捏住,他迫近我,不管不顧地吻上來。
他用一隻手扳著我的後腦,不給我後退的機會,用絕對不容拒絕的力氣壓過來,用力地撕咬著我的嘴唇。終於我覺得空氣不夠用,憋得胸口發悶,忍不住微微張開嘴喘了一口氣。
他的舌頭見縫插針,滑了進來,大力吸吮我口中的
空氣,糾纏著我。
我隻覺得舌頭發麻,口腔裏的每一寸神經被放大,淡淡的血鏽味兒彌漫開來,他用撕咬的方式深吻,我每一口空氣都來自於他的口中……
我的身體被他緊緊擁在懷裏,胸口被咯得生疼,疼得我幾乎掉下眼淚。
他終於鬆開了我的唇,把頭埋在我肩頭低聲呢喃道:“我知道你生氣,我想要你發泄,但是不想讓你冷落我。”
“冷落?!”聽到這個詞,我鬆懈下來的身體又緊繃起來,卻被他死死摟住,半分也移動不了。
我被迫趴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說:“我恨你。”
“我知道。”他低聲應著。
“我恨你。”
“我知道。”
……
我以最親密的姿態,俯在他耳邊,說著最誅心的話,每一句都宣泄著我被壓抑已久的怒意。
終於,在他柔和的聲音裏,我小聲哭了出來,眼淚迅速濕透了他的衣服。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每一天看著你,卻要裝作與你毫不相識,我心裏也像塞了一把刀。”他低低的聲音在說著,下巴輕輕磨蹭著我的肩。
我沒說話,也說不出來話,把這幾個月以來的壓抑都用哭發泄了出來。
他就這樣靜靜地抱著我,等到我感情平複以後,才低聲說:“乖,去吃飯,不能餓著大的,也不能餓著小的……”
一頓飯吃得沉默無言,卻有點淡淡的溫馨。我低頭看著眼前的美食,胃裏卻覺得滿滿的,幾乎吃不進去。
他眼神灸熱地看著我,手時不時越過桌子輕輕捏一下我的手腕。
“看到劉天和你在一起,我嫉妒的要死。”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以後,不管我們怎麽吵架鬧別扭,不要說這種氣話,太傷人了。每次聽到你講那些氣話,我覺得比被人插刀子還難受。”
我想到自己剛才惡狠狠的姿態,忽然覺得有點過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隻是那麽看著他。他微微笑了起來,往我這邊探了探身子說:“不要說嫁給別人,不要恨我。”
我隻能低頭回應,心裏很有一點把麵前的湯潑到他臉上的衝動,不知為什麽沒舍得出手。
吃過午飯以後,我回到公司。鄭海濤幾人正圍在一起議論著什麽,看到我進去,才一哄而散。
我望向他們,許晚雲看了看我的臉色,覺得我不像生氣的樣子,才說:“林姐,您和老公和好了?”
“林姐,一開始我就覺得對麵那人看你的眼神不大對,原來你們是在鬧別扭呀。”陳曉彤也打趣著說。
我沒什麽可以解釋的,辦公室裏這種事情一向傳得最快。或許,明天就會傳出流言,我是因為背後有何連成才創業成功的。
我低頭苦笑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真不知道與何連成走到這一步是福是禍,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預計。何連成一直在假裝失憶,想必也是為了安排好以後的事,這一次突然的住院事件讓他不得不跳出來,似乎背後有一把手在控製著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簡單地把這段時間所做的安排說了幾句給我聽,比如說暗中收購楚毅公司股份,成立藍華投資做一些資本運作,具體的他沒細說,但能想得出來其中工作量的巨大。
現在國內的資本市場就是一架巨大的絞肉機,稍微弱一點的投資者進入市場,一不留神就會被絞得渣渣都不剩。他能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迅速收購了兩家公司的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當中付出的艱辛和努力不言而喻。
最後他才略帶一點遺憾地說:“與我計劃還相差兩步,不過我會很快處理好的。所以不管你聽到什麽,都要相信我。我是在為我們的未來拚博,我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我絕對不會盲目衝動得把自己該得的一切讓給任何人,除了你。”
終於他恢複到我認識的何連成的樣子,在說這些的話的時候,眼睛裏閃著自信的光。
晚上下班時,劉天在大廈門口等我。他在給我辦理出院以後,非常鄭重地對我說,以後不會讓我一個人單獨上下班。我
中午與何連成聊得時間較長,忘記和他打電話通知他不用過來了。
何連成寸步不離跟在我身後,劉天一看到他馬上走過來,把我往他那邊一拉對他怒問:“你怎麽來了?”
“劉天,我們和好了,謝謝你對她的照顧。”何連成語氣難得平和,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
“和好?”劉天冷笑了一聲,“她可以毫無芥蒂的原諒你嗎?你以為你做的事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嗎?”
“劉天,你不要胡說八道。”何連成隱隱有些怒氣,握起了拳頭。
“我胡說?”劉天繼續冷笑,“你和她說,這一段時間你都做了什麽?是不是聽老爺子的話,和某個名門貴媛訂了婚,才拿到了整個集團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