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情孽

番外6:情孽

【二哥與小楠的番外故事,啦啦啦啦啦啦,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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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何淩,”黑暗中,武東波雙眼放光,一麵盯著前方小銀幕,一麵手肘捅了捅旁邊坐的何淩,小聲且興奮地說:“怎麽樣,這‘內參片’夠勁吧?”

小銀幕上,西門慶綁了潘金蓮,四肢大開在一棚子葡萄架下,那女身擰得波浪妖&嬈,似乎能透過幕布,緊緊抓&住每個觀看者的心。

少年們集體在黑暗的光影中,初領男女風情韻事,看得血脈憤張。

何淩無聊地掃一眼周圍兩眼發光的幾個同齡哥們,再掃一眼前方銀幕,完全不明白這有啥好夠勁的,再夠勁,能勁得過長槍大炮集團軍?

不就一香港風月片麽,還“內參”呢,要被武東波他老爹知道了,幾條腿都不夠斷的。

口不對心,何淩嘴裏應付,“還行。”

“什麽‘還行’?!這片當年是香港的票房第一,一般人想看,還沒得看呢。”陳軍眼盯著銀幕,額頭津津地流著汗,他吞口水說道:“票房第一,當之無愧。”

“何淩,我可是冒著大風險搞來的,你要是還裝大尾巴狼,可是太不夠意思了啊。”彭建榮不滿地咕噥,這電影拷貝是他舅的寶貝,好不容易從家偷的,等會還得原樣放回去,不知道他提心吊膽嘛。

“建榮,咱們何淩當然不稀罕,二班班花李曉玲整天上趕著路上堵咱們何淩,三班那誰整天給傳小紙條,咱們班的,我就不說了啊,這麽多女的,咱們何淩想幹什麽不成,誰要看電影嘛,早就身體力行了吧。”董輝擠眉毛弄眼,說得調侃,但話裏飄出的酸味,誰也忽視不了,他想的,也是大家心裏想的,頓時,其他幾個少年哄的一聲笑開了。

班花是用來暗戀的,董輝之所以酸,是因為暗戀的對象明顯隻對何淩有好感,害他不得不幫忙傳了幾回小紙條,他羨慕嫉妒恨呐。

董輝的心情,其他哥幾個心有戚戚焉,於是,沒人再關注銀幕上演了什麽,你一句,我一句,合力拿著何淩說笑擠兌。

一提到那些女同學,何淩煩躁,那些女的很煩人,多搭理一句,就唧唧呱呱地說個不停,如果沒有必要,他才不理會。

早知道內參片是這個,他還不如去靶場玩槍呢。

何淩不接他們的話茬,他抬手看表,剛要說話,放映室外陡然傳來了動靜,鎖頭被擰動幾下之後,咚咚的拍門聲大作,一個粗嗓子在外麵嚷嚷,“東波,你這小子看電影鎖什麽門,快把門開了,我要拿東西。”

放映室內,少年們心頭一緊,麵麵相覷,靜了三秒,繼而是一片翻天倒地的慌亂。

“天,是我爸!”武東波炸毛指揮,“快,把片子撤了,換《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

即刻,開燈的開燈,拔插頭的拔插頭,換片子的換片子,打下手的打下手,行動得像一場訓練有素的軍事演習。

“快快快,”武東波邊小聲急催,邊扯著嗓子應和,“爸,你等一下,這裏麵太暗了……唉喲……我的腳啊……痛啊……”

“你慢點,別撞到了。”老&子畢竟關心兒子。

“哎,爸,我來了。”眼瞧著《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上演,武東波心頭大定,腿不抖了,腰杆直了,嬉皮笑臉,一溜著小跑去開門,“嘿嘿,爸。”

武東波他爹沒有進去的意思,杵在門口,“毛毛躁躁的,去,把我那份作戰會議紀要拿出來。”

“擱茶幾上那份?”

“廢話!”

武東波不敢耽擱,屁顛顛去拿作戰會議紀要。

武東波他爹自然是免不了瞅瞅裏麵的,這一看,大為疑惑不解,“片子怎麽才開始啊?”

陳軍機靈,接嘴回答,“嘿嘿,武叔,咱們這是學習瓦爾特的戰略戰術,不多看幾遍怎麽行!”

彭建榮董輝跟著附和,順著陳軍的話說。

武東波他爹對此答案非常滿意,他點頭接過兒子送到手裏的作戰會議紀要,然後說:“何淩,你&媽剛才來電話了,叫你趕緊回家,說是別誤了飛北京的點。”

“謝武叔。”何淩起身準備走。

“誒,你飛北京幹嘛呀?”武東波等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順嘴問。

“去姥爺家。”

“過年?”

“嗯,是。”

武東波幾個恍然大悟。

董輝嘿嘿笑,別有深意,“那你快去,別誤點了,等你回來,咱們繼續看《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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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的雪下得厚,軍區大院道路的雪有專人清理,不至於成積,可畢竟是冷。

何淩從武東波家出來,恰好一陣卷著雪花的風吹過,尋常人碰見了,脖子老早往衣服裏縮,他卻是相反,直挺著脖子,仰著臉,受著寒風吹,隻覺得暢快淋漓。

十五歲的少年,身姿挺拔,像棵北國的嫩白楊,比同齡人稍高,尤其他五官深刻,眉眼唇角臉型在在彰顯個性,雖是半大的孩子,卻已初具英姿風采,人群裏那麽一站,醒目耀眼,鶴立雞群。

何淩天生陽氣足,身上似乎總有一團燃不盡的火,時常燥得難受,夏天愛找涼快地方待著,冬天少待暖氣房,零下二十幾度的天,他能在外一玩一整天。武東波家的暖氣,對他而言,真是過熱了,汗一層層地淌,此時出門遇冷風,別提多爽快。

飛機預定是下午3點,軍機場離家不遠,現在回去,最多是等著吃中午飯,何淩不急,他散著步,吹著風,慢悠悠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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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門一開,一大股暖氣撲麵而來,何淩有準備,但依舊被屋內外的溫差激得一哆嗦。

程誌慧正端著一大盤餃子往飯廳裏去,自然是瞧見了兒子何淩,她眼尖,“咦,脖子上怎麽那麽多冰渣子?”

何立武出飯廳,去接老婆手裏的餃子,“還能怎麽的,出了熱汗,吹個冷風,當然結冰渣子。”不愧是他兒子,抗凍,嗬嗬。

程誌慧沒何立武的盲目自豪勁兒,她把盤子往老公手裏塞,快步跑去拉人進門,“還愣在門口幹嘛,暖和氣都跑光了,快進來,別凍壞了感冒。”

門邊備有幹手巾,程誌慧扯了,往兒子脖子裏抹,心疼勁自是不必言說,念念叨叨,“哎呀,你這孩子,怎麽搞的,這麽大個人了,也不知道個冷熱,一冷一熱,容易生病。”

“知道了!媽,我自個來。”何淩搶了毛巾,囫圇著抹幹,省得耳朵多受罪。

“你呀,隨你爸,都是個不省心的。”程誌慧戳兒子腦門,“我真是造了哪輩子孽,攤上你們這倆個東西。”

“誒,我說,這關我什麽事啊!”何立武在飯廳嚷一嗓子,但聲音不是很清晰,仿佛嘴裏含&著東西似的。

程誌慧聽著聲音不對勁,回頭那麽一看,嗬,好家夥,“又偷吃!”

何立武三兩口吞下,露出得逞的笑,“誰讓你手藝好嘛。”

“去,滾邊去,廚房裏端餃子,再好好把你狗爪子洗洗。”程誌慧惱火轟人。

“誒——得令——兒子誒,咱們去廚房抓餃子吃!”

“何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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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誌慧放好醬碟,擺上大蔥大蒜,忙了整個上午,終於可以坐下好好歇一歇,吃個飯。

不知怎麽的,望著整桌的餃子和熱菜,她突然間有點沒胃口。

“怎麽了這是?”何立武夾一粒餃子往嘴裏送,迷惑不解。

程誌慧長長籲了口氣,“立武,你說明成弟弟的女兒這些年是不是受人欺負了?方媽媽捂著孩子家的地址,不讓咱們知道,我想起來,這心裏頭老是不得勁。”

年輕時候,大家都是一塊玩兒的,親兄弟姐妹般地長大,夏明成和妻子車禍去世,遺孤不知道被送到什麽地方照顧,方媽媽偏又不近人情地攔著,他們這些故友舊親不能擔負一二,提起來難免傷心。

程誌慧的心思,何立武怎麽會不明白,但他不願老婆傷心,因而佯裝大丈夫氣概地說:“你們女人就是事兒多,亂想些什麽呢,今天晚上不就見到了嘛!來,吃餃子。”

何立武一邊往程誌慧碗裏添粒餃子,一邊瞪大眼,瞅著何淩,好像事先敲警鍾似的,“何淩,我告訴你啊,今天到你姥爺家,見到你明成舅舅的女兒楠楠,你可別給我使什麽壞心眼子作弄人,那是你妹妹,你個做哥哥的,愛護著點,別調皮搗蛋,聽到沒?”

程誌慧白何立武一眼,“你個老炮簍子,有話好好說行不,別把孩子嚇著了。”

“好好說?我好好說的時候,這小子哪次不是陽奉陰違,雞飛狗跳?”何立武吹胡子瞪眼,提起舊事不打一處來,“上次那槍,我怎麽跟他好好說的?我說那是新研製的,讓他別動。他可好,偷偷帶去老武家,向老武他兒子臭顯擺,倆臭小子還比射擊!幸虧,老武和我鐵,否則……哼,我今兒可告訴你,你要是惹你妹妹哭,惹她不高興,看我怎麽治你!”

“對,你要是惹你妹妹哭,惹她不高興,你爸怎麽治你,我都要說聲‘該’!”何立武說的最後一句話,程誌慧極其同意,但是,前麵的,她要和他好好掰扯,繼而,她掉轉了臉,訓老公,“虧得你說!明知道他喜歡槍,你放好,不說,不就完了嗎?你倒好,非告訴他,那是新研製的,你這不是饞他,是什麽?把肉骨頭藏著,和把肉骨頭拿出來在狗眼跟前晃,能一樣嗎?”

訓完老公,轉而哄兒子,程誌慧聲音柔和,“小淩啊,到時候拿出點做哥哥的樣兒,帶著妹妹和可青玩兒,媽給你做好吃的啊,知道了嗎?”

說話間,何淩碗裏多了幾筷子菜,全是何淩愛吃的。

老媽&的“賄賂”,何淩一應受了,他難得老實得說:“知道了。”

在“明成舅舅的女兒”的問題上,他想不老實都難。

明成舅舅的照片,他見過。長得的確是英姿挺拔,不過,那麵相總透著股吸引人的氣質,不論男女,看了一眼,還想再看第二眼。

哼,照他說,明成舅舅就是一妖孽。

死了那麽多年,還不讓人安生,每年總要聽老媽叨叨個幾回,不是妖孽,還能是啥。

何淩悶不吭聲咬餃子,暗暗撇嘴,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妖孽生女兒肯定也不是啥好鳥。

那麽個寶貝,磕不得,碰不得,他才不招惹,一準避得遠遠的,再說了,從來隻有女孩招惹他的份,他什麽時候主動招惹過女孩?

還哭,還不高興,切,當他什麽了?

要不要理那小丫頭片子,到時看他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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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何立武一家三口坐著軍機飛了北京,從軍用機場坐專車到海澱區翠微路一帶,又是一番搗騰,最後到程家已經快晚上七點。

程飛雲知道女兒一家要來,早早告訴了方慧柳。

程家四個孩子,是方慧柳一手帶大,不是親媽,勝似親媽,程家孩子叫她“方媽媽”,那感覺和叫“媽”沒兩樣。

方慧柳疼親閨女一般,疼程誌慧,她回來過年,方慧柳做了一大桌子菜歡迎他們一家。

程誌慧回家,打開門,撲鼻香味襲來,見了這陣仗,再度找回做姑娘時的感覺,喜得她連聲叫“方媽媽”,隻差沒撲到方慧柳懷裏去。

何淩的母親程誌慧是程家老&二,她嫁給何立武,何淩的名字當然不按程家的排行取,程家小輩的名字裏都帶顏色,大舅舅程誌城的兒子叫“可橙”,二舅舅程誌國的兒子叫“可藍”,三舅舅程誌君的兒子叫“可青”。

除了年紀太小的可青,可橙可藍與何淩很要好,男孩兒嘛,年紀相仿,總能玩到一塊去。

仨表兄弟互相打完招呼以後,熱乎開了,何淩說帶了新作的玩意,讓倆表兄弟看看,但表弟可藍攬了何淩的肩,笑得鬼鬼的,“二哥,不急嘛。”

“幹嘛?”

“你還沒見過可青和咱家的小&美人呢。”

“有什麽好看的,一個小屁丁,一個……”,何淩剛想說“妖孽的女兒”,想想不妥,生生轉成,“小豆芽。”

可藍不同意何淩的說法,“豆芽也有美醜嘛,這根美豆芽,我可認定她做妹妹了。”

“以貌取人。”何淩嗤之以鼻。

“等會你見到,你就曉得了。”可橙年紀稍長,行&事穩重,何淩沒想到,大哥居然摻和一句,正想嘲諷幾句,冷不丁,那邊廂程誌慧驚喜地叫上了。

“是明成弟弟的女兒?是咱們家小楠嗎?哎呀,果然是明成弟弟的女兒,長得真漂亮,看著就喜歡……”

何淩頭一偏,往那歡天喜地的嚷嚷聲方向望去,樓梯間處。

頓時,他目光一凜,眼睛不由得定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哥與小楠的番外故事,啦啦啦,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