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濁* 99 顧濁,再等你幾天。
第五天,陳清水能表現得如往常一般了。李阿姨看著她安安靜靜的如同蒼白的小人偶,不言不語。雖然,平時的她大多數時候都有自娛自樂的辦法,例如,發呆。
現在看來,她臉上的內容太過死氣沉沉。喪失了元氣一般。就像沒有靈魂的,空洞的符號。
早晨,很晚才起床。黑夜像是古代城堡幽深的蠱惑著她,使她不得入眠。睜著空洞的雙眼裏,殘存著寂寞,與天花板蒼白無力的顏色相互遙望,其中,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也沒有。虛無。
中午的餐桌上,望著一桌子的菜,胃裏翻江倒海。還是省省忍住,微微顫抖的拿起筷子,僵硬地往嘴裏撥飯。旁邊的李阿姨看的眼眶濕潤,一陣心酸。
顧濁,再等你幾天。再不回來,她也隻好卷鋪蓋走人了。其實,心裏明白,自己的孱弱有多可笑。從他不見蹤影的第一天起,她就是這樣一遍一遍地在心裏對自己訴說。現在,還是這樣。並不是有自虐傾向的樂在其中。隻是,無可奈何,奈何割舍不下。在裝得多淡定從容,給他打電話時聽著話筒裏麵的忙音,麵上的裝束,瞬間垮塌。
傍晚,還是筵席往日的習慣,出門散步。隻是,她未曾料到,碰上了一個意外。
太陽日漸地燃燒起溫度,黃昏時分,人散發著點點餘熱。陳清水換了衣服,出門散步。就算是不為自己,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考慮。適當的運動責無旁貸。
李阿姨看著她雙目空洞的眼神,眼圈地下深沉的青眼影子。不放心,要陪同。陳清水固執的反對。其實,出門,更多的是為了祈求那一點足夠廣闊的私人空間,讓她好靜下心來,仔仔細細的思考。思考什麽,不得而知。不過,總有些事情在模糊中來來回回,穿梭,然後,說不定就明了清晰了。
踏著早早來報道的月光,一路向山下行去。好在道路曲折蜿蜒,在一步一步的行走中,消磨了空出的她大部分時間。山坡並不陡峭,走的不費力氣。待行了三分之一的時候,太陽西斜的徹底,天空染上渾白的月色。路燈在這不明不黑的月色裏,顯得那麽突兀,格調不協調的亮著。空氣驟然下降,陳清水不禁抓緊了胸前敞開的風衣,打道回府吧。
將將要轉身,依稀聽到“陳清水”這樣輕飄飄的一聲,隔著幾重山水,紛至遝來。
她的心跳開始急促的加速,最後要到爆炸的邊緣,像是脹大到極限的氣球,“嘭”粉碎性的爆炸了,睜大到極致的雙眼驟然緊縮,就像極速攀爬,眼看著就要到達山巔,卻生生跌落的高度差,都怪她,太過一驚一乍了,所以,失望也來得徹底。
遠處,背著光的月下,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身影,卻不是他。陳清水何其確定,不是他,不是他的氣場,不是他的身形,不是他的氣味。
孫永年的背上,還背著書包。神色疲憊。試探性的喊了遠處的人,這個身影雖然從未屬於過他,但是,沒有人能幹涉,他日日夜夜的想念。她看起來,身形消瘦了許多,眉宇間,掩飾不住的憔悴孱弱。
顧濁,你到底是怎麽照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