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她自顧自的愛情,是容易被懷疑的幻覺

七月,隻剩尾巴。暑假即將來臨。

濁早就打好招呼,暑假要回北京一趟。恐怕要好些日子。她幾乎是要脫口而出,要他帶上她。後來一想,又不覺可笑。她和顧濁有著世界上最親密的距離,可終究不是沾親帶故。

在沒有任何承諾的交往中,她自顧自的愛情,是容易被懷疑的幻覺,一旦被識破就自動灰飛煙滅。

也許,是她太獨斷專行了。自顧自的一個人走,忘了回頭看一看,顧濁,是不是跟了上來。

為什麽,他不給她一個承諾,哪怕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需要你”,她就會一直呆在原地,哪裏也不去,一直一直等待他。

可悲的是,就算沒有顧濁的承諾,她還是會傻傻呆在原地,腳似乎動不了了,被定住,一直等著他。

真到了離別的那一天,她竟從顧濁的眼中,看到了不舍。甜蜜又不安。顧濁。到底還是想著她的。可是,她不免會胡思亂想,這是不是永別?顧濁,還會不會回來?要多久才回來?

他知不知道,沒有他的日子,就像是數著米粒吃飯,味同嚼蠟一般的難過。

一路送他到機場,一路無話。她始終聳拉著腦袋,默默無言。沒眼裏全是淡淡的哀怨。無精打采。失了活氣。

顧濁不禁心裏好笑。這傻丫頭,這麽傻!他哪裏放得下心,也舍不得。可是,那邊事情有些棘手。而且,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柔軟輕鬆的不費一絲力氣,增長了他的懶惰。他又好些日子不作噩夢了,都快忘了那些醜陋的陳年舊事和那些無法自拔的仇恨了。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他有些不安,和浮躁。

也許,分開一段時間,不失為一個正確的決定。

目送他入登機口。背影一點一點漸漸消失於眼前,她終究模糊了眼眶。心裏的不安和不確定似雜草一般瘋長。那樣的漂浮不定,懸掛在空中,一搖一晃,隨時會掉下來一般,砸碎她為自己精心編織的美夢。

是誰說過的,愛情是兩個人的天荒地老,不是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也是,單方麵的追逐,一個人的愛情,終究是危險的。

也許,事情永遠不如既定那般。愛情中,那個愛的多得人,注定要受傷害,哪怕多愛一分。她不怕傷害,隻怕,他不再需要她。

嗬,終歸是,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多得她始料未及。

百無聊賴的日子裏,千遍萬般的想念顧濁是每日必定溫習的功課。不知,在並不遙遠的另一頭,他,亦是不是如此這般。

風有點思念的味道, 在那灰與藍交織的天澗 ,帶著一縷惆悵 ,挾著一片凝眸。 隻為你我再次的聚首,才會流下最深情的相思。

為何,你一通電話也沒有?音訊全無。我在這頭,翹首以盼。你我中間,是一道溝壑深深的裂穀。我跨不過去,你亦不肯過來。

這天,孫永年突然給她打來電話,聽得出他的焦急和絕望,悲傷。“陳清水,你能不能來趟醫院,我媽撐不久了。。。”話裏夾雜著悲泣,斷斷續續,陳清水的心一緊。

“我馬上來,你別擔心。”話畢,摔下手機,就匆匆離開。

趕到醫院時,她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情景。孫永年無力的蹲在醫院大門口,把頭深深埋進膝蓋。那樣的脆弱不堪。她走過去,輕輕推了推他。兩人一起趕往病房。

光線陰沉的病房裏,孫媽媽瘦骨嶙峋的麵容深深塌陷在白色的被服裏。更顯得蒼白無力。麵無血色。床邊站著的,是孫家小妹。和意想不到的人,孫爸爸。

那個常年不出現,一出現也隻是要錢買酒的孫爸爸。此刻,他胡子拉喳,麵容憔悴的,陳舊肮髒的破衣服鬆鬆垮垮搭在身上。長期飲酒後被熏得蠟黃的臉刻上歲月的痕跡,一雙眼睛無神而恍惚,定定鎖在孫媽臉上。

陳清水想,現在的他,心裏多多少少是後悔的吧。為他一直以來欠下的,一直以來做錯的任何事。

可是,亡羊補牢,終究是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