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濁* 129 剔除掉的,隻有他自以為是的胡須

屋子裏靜謐詭異的氣氛。顧濁臉上聳動的洶湧看得方子怡毛骨悚然。這個帥氣邪魅的男人,令她如此癡迷。他優雅,彬彬有禮。方子怡無法想象,這個男人和‘猙獰’兩字掛鉤的時候,她心裏會不會崩潰。

顧濁先是呆愣,突然,麵部的肌肉開始顫抖。額前微長的一撮劉海遮住眼裏的波濤洶湧。緊握的拳頭。額角,青筋暴起。

像是幡然醒悟,轉身。跑出門。

方子怡來到窗前,透過玻璃看他打開車門,車子飛出去。她漂亮的眼睛,驟然深邃。

顧濁飆車,望眼欲穿。那個人影,卻銷聲匿跡了一般。再尋不到。他心裏很亂,零落散散。惆悵,喜悅,忐忑,這些他陌生的情緒翻天覆地襲湧而來。

拳頭,狠狠砸到方向盤上。

半夜,從酒吧出來。一個人,寂寥落寞。站在路邊,遙望車水馬龍,紛繁複雜。世界那麽大,他的容身之地這麽多,他有錢,有權。沒人敢惹他。除了寂寞和孤獨,瘋狂的嘲笑和消遣他。

卻無能為力。

為什麽?天天,時時,刻刻,或坐擁新歡,或把酒問青天,或縱橫商政界。他的人生,快意泯恩仇,平步青雲。

為什麽?還會孤獨,還會寂寞?

大概。

因為。

她不在身邊。

顧濁握著酒杯,獨倚吧台,低頭凝視酒杯裏通紅的**,晶瑩剔透。就像她。

他想,陳清水當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其貌不揚,身材臃腫。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獨獨忘不了她。

這個名為陳清水的女子很怪異。當初,他對她並無太多的執著。放下的時候,疼痛雖然深刻?,卻也隻是一瞬。他原以為這麽些年,早該將她丟到天涯海角。忘得幹幹淨淨,剔除了記憶。

卻原來,剔除掉的,刮幹淨的,隻有他自以為是的胡須。

在國外的時間,回來的漫長歲月,走在無人的漫天飛雪的大道上,飆車在高速公路上茫然看沿途的風景。想起的女人,唯一想起的,也隻有她。陳清水。

所以,她當真是個奇怪的女子。在身邊的時候,毫無察覺。失去了,才發現心塌陷空了一塊。不痛不癢。隻在夜深空人靜,像機械的打字機,‘滴滴答答’,淚濕他落寞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