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隻是讓裴幀更加的大力,在並不怎麽溫柔對待之後,時敏以沉默來回應他。
夜半,時敏掀開被子,穿上衣服,赤腳站在窗前,看著睡得並不是很熟的裴幀,身上的酸楚遠不及心上的難過。
她確實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想想她和裴幀的關係應該要怎麽處理。
腳傷已經被裴幀包紮好,那是在一場歡愉之後,他仍舊記得她腳背上的傷,以為她睡著了,他就小心翼翼的包紮她的傷口。
身體上的傷可以包紮,但是心裏出現了裂痕,怎麽才能愈合?
時敏穿好衣服,一瘸一拐的出了裴宅,她不會開車,隻能在外麵攔車,淩晨的A市,那樣一副還未複蘇的模樣,她在馬路上走著,不知疲倦的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遠,腳上都沒有了知覺,她才意識到天已經亮了,她站在華西醫院的門口,在她無助六神無主的時候,想到的人,也隻有殷亦念。
和她並不是那種從小長大知根知底的朋友,甚至兩人初次見麵的場景都有些尷尬,也正是因為不打不相識,後來,她們兩個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時敏緊了緊自己的外套,低著頭往住院部走去,清晨的醫院已經有一些老人在運動,時敏快速的穿過走廊,從樓梯上了三樓,到了殷亦念的病房。
她去的時候殷亦念還在睡覺,大概是睡得不撐,時敏的開門聲吵醒了她,殷亦念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看到是一臉憔悴的時敏,馬上醒了過來。
昨天給她帶來湯的時敏,明明是精神奕奕的,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怎麽憔悴了這麽多?
殷亦念連忙從**起來,扶著時敏坐下,那知剛剛碰到時敏的手臂,她就下意識的一縮。
殷亦念覺得不對,看時敏的脖子上有些傷痕,她當然知道那是吻痕,可是見裴幀和時敏結婚一段時間,每次時敏出來的時候,她身上也沒有裴幀激動留下的痕跡。
她撩起了時敏衣袖,赫然的發現幾個手指印,都淤青了,再拉開時敏的外套,見她脖子以下有更多的痕跡。
“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裴幀呢,怎麽沒有陪著你?”殷亦念忽然腦中有不好的念頭,不會時敏被……
時敏隻是搖搖頭,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咬著下嘴唇半響沒有開口。
“小敏,你要急死我啊,你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你要是不說我馬上給裴幀打電話了!”殷亦念說著真的要去拿手機。
時敏一聽,急了,連忙拉住殷亦念,搖頭。
“你又不告訴我你出什麽事了,又不讓我通知裴幀,你身上還有這麽多不明不白的傷痕,是不是……”殷亦念不敢說出那兩個字。
可又心生疑惑,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人竟然敢對裴幀的太太動壞腦筋,這下場多嚴重難道下手的人沒有想到嗎?
“不是……”時敏開口講了今天的第一句話,“陸子西是裴幀弄出國的。”
殷亦念一愣,思緒忽然回到不久前,時敏開心的跟她說,那個漂泊不定的男人終於和她求婚了,他們也要結束那不緊不慢的關係準備邁入婚姻的殿堂。
她還作為他們領證的見證人,硬拉上了陳若誠。
可是在領證那天,那個求婚的人竟然沒有出現,隻是留下了一條短信,說他要去非洲。
一句要去非洲就留著時敏一個人在民政局,那時候的殷亦念差點就到機場將陸子西給活捉回來,就算是追到非洲也要將人追回來更時敏把婚結了。
是時敏拉住了她,她卻在民政局的大廳裏麵哭的像個淚人。
正好有記者來拍七夕領證的盛況,見到這一幕差點將她拍進去,而後淪為全城的焦點。
那時候好在有了裴幀的出現,才讓時敏免於上鏡。
可是沒想到,竟然是裴幀安排的陸子西出國,所以,時敏結不了婚的始作俑者,是裴幀,時敏現在的丈夫!
殷亦念理清楚了這一切之後,頓時熱血沸騰,隻想衝到裴家找裴幀理論理論,他究竟有什麽資格那麽做。
“不要去。”時敏拉住殷亦念。
“你不覺得裴幀這麽做很卑鄙嗎?就算他是裴汐嫂子的哥哥,我也照樣不會對他客氣!”說道激動處,殷亦念都有些破音了。
“我想先和他分開一段時間,想想,該不該和他繼續走下去。”時敏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臉上都是疲憊。
“……”殷亦念也就一時衝動了,冷靜下來之後,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原因,以她了解的裴幀,沒理由那麽的壞,一麵破壞人家婚姻,一麵假好心。
而她也抱著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的心思,安慰著時敏。
“但是,你身上的傷?”
“沒大礙。”時敏搖搖頭,顯然不願意回憶昨晚上裴幀像是換了一個人般,一向在**溫柔對待她的人,忽然像是瘋了一般,瘋狂的掠奪,好像隻有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疼痛,才能夠感知這個人是在自己身邊的。
殷亦念將時敏攬在懷裏,滿臉的心疼。
怎麽她們兩個人就不能同時幸福嗎?
裴幀和時敏甜蜜的時候正是殷亦念和陳若誠最最尷尬的時期,那時候的殷亦念還離開了A市,換上了輕微的抑鬱症。
現在殷亦念選擇了楚浩辰,那個會給她幸福的男人,她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可是時敏卻和裴幀起了那麽大的嫌隙。
“小敏,我要回意大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散散心,正好想想和裴幀接下來的生活?”
時敏點點頭,她現在隻想遠離裴幀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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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幀早上起來的時候並沒有在房間裏麵見到時敏,在家裏也沒有見到,他以為所有的事情在昨天晚上之後就不了了之了。
他知道時敏的性格,她愛裴幀,所以會因為愛他而放棄一些事情。
但是今天早上起來沒有見到時敏之後,裴幀有些著急,匆忙的換了衣服,問過傭人他們也不知道時敏什麽時候離開的,他翻了大門口的監控攝像,發現時敏淩晨的時候就已經離開。
怪就怪在那個時候他睡著了。
裴幀剛想要去尋找時敏,他能夠想到的也就隻有殷亦念,現在她過來了,時敏有什麽不開心想不明白的事情一定會找她。
但是剛剛上車,就接到了時敏的電話,電話那頭的時敏特別的冷靜。
她說她想要和殷亦念一起到意大利去一段時間。
裴幀哪裏會放心這個時候時敏離開自己身邊,那不是由著時敏胡思亂想了嗎?
但是時敏的理由也讓他無力反駁,而且他也是一向不會將時敏管得太嚴,該有的尊重都會有,所以時敏要去意大利,就算裴幀心裏千百個不願意,還是將護照身份證全部給她送了過去。
他沒有見到人,整間都是殷亦念來拿的。
見到殷亦念,裴幀也才體會到什麽叫同仇敵愾了,她看著他的時候就好像在看著一個敵人一樣,生怕他會出其不意的傷害他一般。
給時敏送完證件之後,裴幀才不情不願的去了辦公室,他其實很想看看時敏,他知道自己昨晚上弄傷她了,他害怕她有一天離他而去。
就像他當初知道自己驚鴻一瞥的女孩子,已經和一個不知名的攝影師準備結婚一樣,他顧著裴家的生意,不能明著幫忙隻能各方麵顧及一下。
那些年,裴汐的事情也同樣不讓他省心,他不忍心自己的妹妹吃一點點的苦,而唯一的途徑就是讓裴家變得更加強大,那樣縱使顧家也沒有什麽辦法對付裴家。
而且那時候,他自己的仕途也有些坎坷,所以他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家裏和工作上,根本沒時間去談情說愛。
可是當自己的工作順利,裴家蒸蒸日上的時候,他準備去尋找那個讓他驚鴻一瞥的女孩兒的時候,發現她竟然已經要和一個不知名的攝影師結婚了!
錯愕後悔失落……所有的情緒湧上裴幀的心頭,不過他一直沒有萌生過後悔將所有心思放在家裏和工作上這件事上,在愛情和責任麵前,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責任。
那時候的他也打算放棄了,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他隻是想要看看那個女孩子過得好不好,看看和她結婚對的對象是不是能夠給她幸福。
但是沒想到陸子西並不是一個值得時敏托付一生的男人。
他也不想讓時敏知道陸子西是個朝三暮四的男人,大概每一個女人都希望和自己相愛的那個男人,在和自己戀愛的時候是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而不是抱著她說愛她,轉身之後又將同樣的話說給另外一個女人。
所以裴幀選擇了一個皆大歡喜的方法,讓陸子西完成他一直以來都想要完成的夢想,並且和他的相好的一起去,而他也在那天以一個暖角色出現。
後來的事情都發展的順風順水,他感覺到時敏愛上自己,所以才會求婚,他不會做任何有風險的事情。
隻是沒想到非洲的局麵有些混亂,時敏讓他幫忙救陸子西回來,不是裴幀不幫,而是作為一個市長的他,真的很難在這件事上幫上忙,兩人首次吵架,後來時敏的孩子就意外流產。
裴幀想要一個孩子,那是作為裴家長子應盡的責任,如果是個兒子更好,是個女兒裴幀一樣會寵愛的不得了。
可是卻因為陸子西間接地沒有了這個孩子,而時敏以後懷上孩子的幾率也小之又小。
那時候,母親私下和他說過孩子的事情,裴家以後的家業,不可能沒有人來繼承。
但是裴幀明確的表示,就算時敏不能生孩子了,依舊是他太太,而後,裴母才沒有多說什麽。
現在,兩人再次因為陸子西而陷入僵局,是否愛不夠深,所以那麽容易產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