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雪裏醒的很早,她坐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側臉看了看窗簾外,一股風掠起窗簾,窗外的樹木輕輕搖曳,但是水藍的天空卻是萬裏無雲,瞬間覺得心情比昨晚更加的沒那麽沉重了。
“天然起來了,你看,今天的天氣突然間這麽好。”她推了推還在翻側著準備繼續大睡的天然,小臉上漾起了一個美麗的笑顏,她覺得,一個好的天氣是所有好的事物的開始。
“嗯~我再睡會,現在還早呢。”天然迷迷糊糊的摸出鬧鍾發現現在才剛剛7點,而且根本不想起來,大概是昨晚和雪裏侃的太晚才睡的緣故。
“那好,我先起來了,你再睡會。”雪裏精神抖擻的起床,洗簌完畢後,最先去看的就是爸爸的骨灰盒,在隔壁的房間精致的台架上,妥妥的擱著,雪裏上前摸了摸,將臉在上麵請貼了一會兒,心裏覺得暖暖的:“爸,還是回家的感覺好,對不對?總是會有一種感覺,好像是落葉歸根了,不然,總感覺自己生在這裏長在這裏,卻最後無法終結在這裏,那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吧,可是爸,最後的時候,你怎麽都不和我們說呢?你瞞著以為瞞著我們就沒事了嗎,這樣子,你走了,我們會更加更加的難過的。你看到媽媽的樣子了嗎,她好舍不得你,我也好舍不得......”雪裏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很輕,輕到,就好像伏在在黎爸爸的耳邊低喃一樣。
“雪裏......”門外喚她的是沈業。
她直起身子,轉頭淡淡的看著他:“有事嗎?”
今天沈業很隨意的穿了一件家居服,很難得一見的是,他的胸前還係著一個天藍色的圍裙:“嗯,早些下來吃早餐。”
雪裏的眼睛挑了挑,難道是沈大少爺親自做的?
“嗯,我今天起的早了點,所以,所以憑著記憶就做了點。”沈業看著雪裏看他的模樣,竟然有些窘迫起來。
這麽多天以來,雪裏總是淡淡的表情,讓沈業的內心很是挫敗,他愣是絞盡腦汁也不知道怎麽去哄她開心,於是才特地起了個早,想著能再為她做些什麽,做好早餐之後,便想著去雪裏的房門口看一看,可是經過隔壁這間的時候,看見門是打開的,雪裏在對著黎爸爸的骨灰盒喃喃自語,心中一緊,不舍極了,但是,現在看著她對自己除了冷淡以外的表情,居然讓凡事冷靜果斷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馬上就去吃,等天然起來,我先去看看老管家。”雪裏說著,才剛剛出房門又撤了回來,昂著臉頰看著沈業:“對了,蕭茫呢?我回來沒見著她,她不是也住這嗎?”
“我送她去日本了,讓她多學點東西,她是個沒辦法安定的性子,得磨一磨。”
“嗬。”雪裏冷笑一聲,接著道:“倒是個稱職的姐夫。”說完,沒有顧及沈業慢慢發白的臉色,便轉身去尋老管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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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天氣少見的晴朗,但是昨夜也是下了一夜的雨,這會子,這林間的路上顯得非常濕潤,今天來送黎爸爸的一行有五個人,除了先前的四人,多了老管家和劉姐。
一路上,雪裏抱著盒子被沈業護在懷裏,天然攙著劉姐,許緯扶著老管家,踩在濕漉漉的土地上,越走越是偏僻。
以黎爸爸今天的成就和地位,為什麽不是去尋一處高級的墓園,而是這樣偏僻的地方呢?以至於車子都開不進來,還要涉這樣的泥土地。這個問題深深的困擾這天然和許緯,當然他們也沒有多嘴問,不過沈業是知道的。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眼前豁然開朗,終於找到了那個地方,雪裏特別欣慰的第一次回頭賞了沈業一個笑。
“天然你看!”雪裏單手指著遠處,大家都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對麵是一個水流湍急的河流,河流的接口處有一條長長的瀑布,水流之急,連河水都泛著白色的泡沫,河流旁邊是一派的綠油油。
除了沈業家宅子處的自然美景,這座烏煙瘴氣的城市,居然還有這麽美麗的地方,令這裏不知情的幾位都特別的驚訝。
事先,沈業已經派人安排好了一切,遠處矗立著一群人,是沈業的手下,和一些入殮師,他們站在一處沈業事先就讓工匠修好的,精致高貴的黑色墓碑旁,這是早前黎爸爸的心願,雪裏也沒有問沈業是哪裏知道的,隻是沈業告訴她,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今早本來還有些不相信,但是她也知道,沈業從來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果然,安排的妥妥當當,這一向是沈業的作風。
“謝謝......”雪裏靠在沈業的懷裏低低的說了一聲:“這裏是爸爸以前的秘密基地,他以前隻要不開心就會來這裏,這還是他上次才和我說的,他還說,希望死後也能葬在這裏。”
沈業的身子一震,也沒有說多餘的話。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待一旁幫忙入殮師,接過雪裏手裏的骨灰盒,穩妥妥的放進了墓穴裏,雪裏頓時閉上眼睛,隨後慢慢的跪在墓碑前,天然亦一聲不響的走過來,陪著她跪著,等著墓穴封上。
良久,所有人行完了禮,雪裏也才被天然扶著慢悠悠的起了身。這個時候,沈業突然上前一步,跪在了雪裏先前的地方,他低著頭,聲音沙啞:“黎伯父,你我也有這麽多年沒見了,當初是我的懦弱,以至於,從來都沒有去看過你,上次一見,看見你滿麵的病容的樣子,我的心裏就非常的愧疚。黎伯父,我知道你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雪裏和黎伯母,您放心,照顧雪裏和伯母是我皆是我沈業的責任,您老安心。”
“責任?又是責任?”雪裏站在一旁恥笑起來。
“雪裏......”天然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在這個時候再添亂。沒想到雪裏竟然給她投來一個寬慰的眼神,接著,蹲到了沈業的旁邊,她嘴裏的氣息輕輕的噴灑在沈業的耳垂上,似早晨那般的的呢喃聲慢慢的響起:“好吧,沈業,你說你是一個很負責任的人,那麽,你娶了我吧。”
那麽,你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