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媽媽回去帶著漫漫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八點多鍾了,漫漫寫完作業,有些昏昏欲睡,小孩子嘛,就是喜歡比較早睡。黎媽媽便和往常一樣,回家做飯然後照顧她。

雪裏在和黎媽媽道完別之後,準備掩門的手突然一頓,對著門外守著的保鏢問了一句:“妮娜呢?”

其中一個保鏢朝雪裏低了低頭致意,回道:“妮娜小姐說是有事要辦,讓我們在這裏好好的照應著。”

“通知她,馬上過來見我!”雪裏眼神一滯,語氣也變得嚴厲了一些,一旁見慣夫人溫婉的隨和的一麵,此刻卻突然說話火氣十足,一時間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沒聽見嗎?我給她十分鍾!”雪裏說完憤然轉身,保鏢們回神連忙匆匆忙忙的撥打了妮娜的電話。

妮娜回來的時候,雪裏正在和往常一樣,伏著身子為沈業揉按著太陽穴,雙手沒有停止動作,但是卻似乎在凝神想些什麽,低著腦袋,麵色不是很好看。

“夫人你找我?”妮娜躊躇了半天,一邊敲了敲門,一邊問道。

雪裏這才回神,抬頭看了看她,低低道:“妮娜,早就聽說,你是中法混血兒?”

“是的,夫人,我的母親是法國巴黎的,父親是中國台灣。”

雪裏坐上了沙發上,示意妮娜也坐下來:“我聽說,當年,是沈業在夜店裏贖了你?”

“這......”妮娜臉色驟然煞白一片,這件事情,隻有老大知道,難道一向不喜歡談及這些瑣碎的老大,全都告訴了夫人嗎?她想著,不禁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

“妮娜,請不要怪我說話直接或者難聽,我隻是覺得,身為沈業的妻子,對他身邊的人多一些的了解也是無可厚非的。”

“我知道......我爸爸是一個很大的賭徒,媽媽也是因此和他離婚的,後來媽媽拋棄我,爸爸把我賣進了夜店,在此之前我有8年的武藝基礎,可是我沒有逃,我以為,那是我的命。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老大救了我,救了我的人更加救了我的靈魂。以及多年以來他對我的信任及栽培,曾今他救下我的那一刻,我便在心底篤定,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他的恩情,所以這麽多年來,我對他始終忠心耿耿......”她的眼神有些飄忽,看著病床上的老大,心裏揪得緊緊的。

“忠心耿耿?”雪裏回頭抬頭定定的看著她,笑了笑:“好一個忠心耿耿!一直以來,我知道妮娜你看我非常的不順眼,當初在法國的時候,沈業讓你去保護我們,可是你卻明知江岸也在那裏,於是便故意放出消息,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妮娜猛地站起身:“誰胡說的?夫人,這是不可能的事!”

“是嗎?”雪裏的眉毛挑了挑,她重來沒有看見一向冷酷無比,情緒不變的妮娜,麵色緋紅的幾乎眼裏都要含淚:“你再大點聲啊,你以為沈業聽不到嗎?”

“我,我不會這麽做......”片刻,妮娜說了一半,又癱坐上了沙發。

“那我再問你,我回國之後,為什麽才和沈業結婚幾天,然後就那麽具體的讓江岸知道了行蹤?然後江岸入獄,沈業進醫院,淩涵來找我冒充沈業的舊情人,這一切難道也是巧合嗎?恐怕是你把別人當傻子了!”雪裏腥紅著雙眼,有些不像她待人的風格般的咄咄逼人。

妮娜削尖的下巴始終繃的緊緊的,過了好久才一臉倔強的看著雪裏:“那麽夫人,你打算怎麽處置妮娜呢?”聽的出來,這麽清澈的聲音,顯然是刻意控製,但還是透露出了的顫抖。

“知道怎麽樣才能讓沈業幸福或者開心嗎?”這個問題,雪裏在問妮娜,同時也在問自己。

“那就是你消失。”是的,妮娜知道,這是個非常幼稚的想法,可是她卻還是一步步的做著幼稚的事情,一度以為老大的所有悲傷煩惱都是來自於這個叫做黎雪裏的女人,也許她消失了,便什麽都結束了,老大也會快樂了。可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心總是緊緊的揪著疼,是那次,老大站在車頂中槍的那一瞬間嗎?那麽義無反顧的老大,她要是早一點見到了,或許,便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但是,好多事情既然已經做過了,還會有轉圜的餘地嗎?

“那是我一開始所認為的,可是夫人,有些東西有時候根本就沒我想的這麽簡單,我沒有別的什麽朋友,從19歲就一直跟著老大,那時候我就知道你的存在,可是老大從不準我們暴露,以至於,可能上次在法國我們才是第一次見麵,我不懂什麽交際,隻知道傾盡全力完成老大交給我的任務,夫人......”到這裏,妮娜頓了頓,轉頭看了看病床上仍然沉睡的男子,麵色沉重卻少了分冷酷:“我會離開,可是,我希望能夠等老大醒來,然後親口和老大告別。”

雪裏低頭看著手裏的茶杯,修長的手指透著陽光,閃著銀白的光,轉而,握成了一個拳:“妮娜,恐怕,現在什麽都晚了,如果你要離開,你就要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負起責任。”

妮娜猛然抬起頭,眼裏滿是不置信。

雪裏撥通一個電話:“喂,月暖,淩涵母子現在安全了嗎?嗯,好的,麻煩你了,好好的保護他們。”

掛完電話,雪裏看著妮娜悠悠道:“或許你說的沒錯,如果一個人承受了那麽多的不公平之後,會變的迷茫起來,在哀怨這個世界的不公平的時候,你起碼,要找回自己的立場,不能丟了理智,妮娜,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可是,卻做了傻子才做的事,如果,不是我讓月暖去接淩涵母女,你是不是想要把他們滅口?”她歎了口氣,聲音壓得更低:“妮娜,沈業和我說過,你是他最忠心的一個手下,他想著,我們結婚之後也打算為你找一個合適的男人托付,他心裏都是明白的,可最後你呢?其實,你本是一個不會籌劃陰謀的女人,你看,我很輕易的就看穿了你,隻是你差點就讓那對母子白白的死了,你怎麽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