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裏的眸子閃閃發亮:“他看到一定會喜歡的。”她說的很認真,在她看來,淩涵的遭遇實在是足夠讓她同情,一個女人帶著的孩子孤零零的生活了這麽多年,隱隱的,讓她有些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淩涵的眼神還是有些黯淡:“會嗎?”然後,思緒飄得有些遠,回神看了看一旁睡的香甜的兒子:“他從來沒有見過我們的兒子,如果,他不高興怎麽辦?雪裏,我有些害怕......”

仿佛認識了很久一般,雪裏很是自然的握緊她的手:“淩涵,你要明白,今天既然你來了,就要做好一切的準備,你隻是單純的想見他,單純的想要告訴他,你還愛他,並且為他生了一個這麽可愛的兒子,所以不管怎樣,起碼以後你不會後悔了。”

“嗯,我明白的。”淩涵回以一笑,在心底默默的說了聲謝謝。

江岸的案子已經審核的差不多了,隻是還沒有宣判結果,隻能暫時扣押,不準其見任何家屬。當其侓師問及是否要求重審的時候,江岸隻是平淡的搖了搖頭,往日的桀驁氣勢連一丁點都沒有了,隻是垂著腦袋淡淡的望著窗戶外麵頭進來的陽光,一方麵在等待著法律更為殘酷的審判。

當年沈業放他一命,念在上一輩的交情上,給了他一筆錢,讓他自己離開,可惜,曾今他一心想要吞下‘亞維’,後來卻又是個念情之人,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因愛犯了太多錯。

隻是他從來沒有用過一個正確的方式,他想著想著,淚水便漫上的眼眶,不為別的,隻是一個人將一切看透之後,坐在這樣陰涼的監獄裏,回想起了自己這麽多年來對雪裏所做一的一切一切。他的心,怎一個懺悔能夠說明,他抱著腦袋,不知道自己在郊外的那打中沈業要害的一槍有沒有要了他的命,法律也是在等待著消息,才給他具體宣判,可是突然間,他無比的希望沈業能夠活著,不是他自己怕死,隻是,他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江岸,有人來看你了!”門外獄警冰冷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拉回了神,隻是......

“有人看我?”這個潦倒到這個地步的自己,還會有誰來看呢?他雖想著,卻還是從冰涼的水泥地上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被獄警領了到了門外,側門處便是會見親屬的地方,不大的門口守著兩位麵無表情的獄警,他躊躇了一下,還是直接進去了。

這個裏麵有個很大的窗戶,現在窗外的陽光正好,斜斜的打進來,正照在那位坐在長桌前,身穿白裙的披著長發的女人身上,女人低著頭溫柔的撫著一個小男孩的頭發,咋一看去,那麽的靜謐美好。

他的心裏突然波濤洶湧,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可是表麵卻隻是微微的皺了皺眉,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憋了一會兒,淡淡的吐出一句:“你來啦......”於是徑直坐在了她的對麵,語氣似乎就像是前不久才見麵的老朋友。

淩涵一顫,緩緩的抬起頭,她突然笑起來,兩個小酒窩甜甜的對著江岸:“嗯,我來了,鼓起勇氣來找你可真難呢......”說著,便有一些帶著哭腔,可她始終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我們,有幾年沒見了?”江岸靠在椅子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腿,卻在微微的顫抖著,這個女人,到如今,還在念著他嗎?

淩涵居然又底下頭輕笑起來。

“你笑什麽?”他的眼睛暗了暗,或許這個女人曾今被他那樣的傷害過,現在是來落井下石的吧。

半晌淩涵才抬起頭,白嫩的臉頰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驚豔漂亮,隻是多了幾分曆經滄桑的黯然,她道:“好幾年了吧,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生下安安,現在安安已經快五歲了,大概有將近也就和安安的年齡相似時間。”

“淩涵......”突然之間,江岸有些語塞。

“媽媽......”一旁安安怯怯的聲音響起,引起了江岸的注意:“這是.......”

淩涵紅著臉笑笑,看著江岸,拍了拍安安的臉頰:“乖,叫爸爸,你不是老問我爸爸去哪了嗎......”

江岸坐著的椅子突然發出‘啪’的一聲響,椅子險些因為他的猛的起身而折損。

“給我老實點,坐下!”一旁的獄警厲聲的對著他嚷了一句,他又緩緩的坐下身,對著安安顫抖的伸出手:“我的......兒子?”

“嗯.....江岸,我最沒想到的就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真好真好,也不枉我這麽多年來,這樣的心心掛念著......”淩涵重重的點了點頭。

江岸喉間一澀,臉頰一片溫熱,很快,嘴角漫來一絲鹹意。他突然懂得了什麽,心中酸楚難當,此刻,真想將臉埋入這個女人的懷中,好好大哭一頓。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那都是狗屁,根本不及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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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您為什麽不進去?”

正倚在門邊看的出神的雪裏,被一旁的監獄長喊回了神,她的眼眶有些濕潤,低頭用指腹輕輕的檫拭了一下,沉聲道:“他們一家子的事,我就不瞎湊什麽熱鬧了。林長官,真是麻煩你了,再拜托你一件事,多給他們一點時間聊聊,他們,畢竟好多年沒有見麵了。”

林獄長點頭哈腰的對著雪裏拍著胸脯保證著沒問題。

雪裏回頭朝著他們一家人相聚的地方望了一眼,無比欣慰的笑了笑,轉身踏著無限好的陽光,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