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李虞早就認識鍾唯期,並一度將他視做最大的威脅。即使是情敵,李虞也必須得承認鍾唯期的素質——無論是容貌氣質,還是工作能力,都足以站在夏紹謙身邊。

鍾唯期同樣早就認識李虞。

他見過才剛上大學的李虞,新鮮水嫩,十分可口的樣子。那時候他就想過,不知道這一棵小嫩筍,吃起來是什麽滋味。

隻是那時候李虞對覬覦他外貌的男人一律沒有好臉色,隻有對著夏紹謙才有一副溫順可愛的樣子。

鍾唯期自己又是夏紹謙的人,更不便對李虞出手。

此刻李虞是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和鍾唯期上同一條船,還幹出偷拍這種事,又心虛又緊張:“下麵怎麽辦……把這照片發給成衍?”

鍾唯期就喜歡李虞這股死蠢勁,太好騙。他做出沉思的模樣:“慢慢來,這隻是後著。”

“後著?”

鍾唯期耐心胡扯:“你不需要先把照片拿出來,拿出來就刻意了。你先隻需要去跟成衍提兩句,讓他心裏有疙瘩,他要是不相信,問你要證據,你再將照片給他看就水到渠成了。”

“要是他不問呢?”李虞開始隱隱覺得這計劃有些隨便。

鍾唯期目光憂鬱:“那就隻有兩個可能。無論哪一個都讓我難過……”

李虞果然馬上被轉移注意力:“是什麽?”

“要麽他是十分相信夏紹謙,不在意你說什麽,要麽是他根本不在乎,夏紹謙有沒有曖昧他根本不想管。不過……人總是有弱點,隻要對準了地方,他總會動搖。”

鍾唯期收斂眉目,再感歎兩句“他為什麽看上這個人……”,完全與李虞同病相憐的腔調。

喝了兩杯酒,談了一大堆拆情侶是攻心術和持久戰,李虞又被哄得服服帖帖。

李虞是不喝酒的,鍾唯期做出傷心人喝傷心酒樣子,請他送自己回家。到了家又請李虞進來坐坐。

李虞一坐下來,鍾唯期在心裏就笑開了——到嘴的肉怎麽也不能跑了。他其實對成衍和夏紹謙愛不愛的真相一點興趣也沒有,單純隻是不順眼成衍的運氣。夏紹謙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扮過情聖,他在暖床期間得到的好處有限,那時候他還覺得夏紹謙跟不少有錢人一樣,給別人花錢是舍不得的。

如今看到成衍這待遇,他才知道夏紹謙是看人撒錢。自己還被拎過去為成衍做事,怎麽想怎麽堵。

過火的事情鍾唯期不敢做,但反過來給成衍添點堵什麽,還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正好李虞送上門來,又能吃又能當槍使,不要太快活。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鍾唯期挨著李虞,正想著怎麽好好用哀兵之計,勸他搞一次“療傷做/愛”。忽然肩上就一重,李虞靠在他的肩上哭了。

一邊哽咽一邊說:“對不起……大概隻有你不會笑話我……所有人……都勸我放棄……”

鍾唯期憋住笑,憋得聲音又低又沉,還有點顫抖:“我當然不會勸你放棄……因為,我自己就放棄不了。”

說完停頓三秒,扳起李虞的臉就是一頓狂吻。

再不吻他怕自己就要破功笑出聲了。

李虞推開他:“不行……”

鍾唯期的欲火已經燒起來了,剛剛憋笑的時候眼淚差點出來,狂吻之後一雙眼睛都是紅的:“為什麽不行!”說著就去扯李虞的皮帶。

“你心裏明明愛著夏……”鍾唯期再一次堵住李虞的嘴。

第二個吻結束之後,兩個人都有些氣喘籲籲。

“和他分手之後……我根本就沒辦法做/愛……”鍾唯期沉痛地說。

沒辦法做也做了很多,就是質量參差不齊罷了。

“一想到他撫摸的方式,我就難過。”

鍾唯期這麽說著卻解開襯衫。

他的體型偏瘦,但線條仍然好看。

“他最喜歡順著這裏摸下來……到腰,然後在肚臍這裏……”

李虞像被迷了心竅,他順著鍾唯期的指引,伸出手指觸碰上去,仿佛那裏有夏紹謙留下的痕跡。而鍾唯期令他安心,因為他堅信他們是世界上唯二因為共同原因傷心的人。

那皮膚太溫暖……

鍾唯期第三次吻他的時候,他終於不再拒絕。

夏紹謙回到家中的時候,成衍正坐在沙發上默默流淚。

“啊……”

夏紹謙走到他麵前,伸手捏住他的臉他才反應過來。成衍立刻合起腿上的劇本:“我去洗把臉。”

夏紹謙拾起舊國的劇本:“在背台詞?”

成衍“嗯”了一聲。舊國裏他的台詞比起之前的劇要多和複雜一些。正好明天要拍的有一場父親重病垂危的戲,周信春在人前十分強硬,但內心痛苦不已。

成衍背著背著就投入進去。

夏紹謙將他從那種沉重中拉了出來。

“我要警告秦恒,少給你寫哭戲。”

成衍已經鬧不準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了:“真的?”

夏紹謙笑了:“要是真的你不會不高興?又要嫌我幹預太多。”

他的語調十分輕鬆溫柔,成衍端詳他片刻:“假模假樣。”

兩個人一起笑。

原來他們之間的感覺偶爾也會像正常情人一樣。成衍暗自感歎。

做/愛的時候夏紹謙從正麵進入,從上方可以清楚端詳到成衍的每一個表情。

“睜開眼睛,”夏紹謙按著成衍的手臂命令,“看著我!”

成衍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張開眼睛,眼神茫然,不知道看向何處:“夏紹謙……快一點……”

夏紹謙反而停下來,成衍在他的身下,他的器官在成衍的身體裏。

成衍看起來是如此順從,如此柔軟……

“夏紹謙……”

成衍猛地勒住夏紹謙的脖子,仰起頭吻上去。兩個人結合在一起的部位立刻反應強烈。夏紹謙終於放開疑問,大操特操。

鍾唯期說成衍在片場的時候有威信。

夏紹謙想象不出那樣的成衍,“威信”這個詞,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與成衍聯係到一起。

睜開眼睛的時候,枕邊人已經衣冠楚楚,神清氣爽,仿佛昨夜的情傷已經一掃而空。

李虞有些尷尬地別過臉:“早。”

鍾唯期沒有再去吻李虞,隻是握了握他的手:“起來吧,我已經做好了早飯。”

李虞趁他出了房間,迅速穿好衣服,然後就慌忙告辭:“不用麻煩了,我這就走。”

鍾唯期已經為他體貼地拉開椅子:“我胃不好,早飯一定要吃的。你陪陪我吧,我還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李虞隻挖了兩勺粥,就放下了。

鍾唯期垂著眼睛:“請你不要把這件事情當成負擔,或者是對夏紹謙的背叛。”

李虞的態度立刻軟了下來。

鍾唯期暗爽。李虞這種質量的一次玩完太可惜了。

安撫幾句之後,他就提到了成衍:“你知道怎麽對他說最打擊他嗎?”

按照李虞的性格,當然是直接就說夏紹謙與鍾唯期更合適,兩個人之間還有感情之類。

鍾唯期立刻否定,他深諳添堵的藝術,最忌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謊話太容易被拆穿了,”鍾唯期傷感的微笑令李虞一陣動容,“我與夏紹謙哪裏還有感情……”

“你隻要說真話就行了,真話永遠最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