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暖的身旁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意大利男人,他們排了好長時間的隊才終於給輪上。他們將表格和證件遞上去,隻等著工作人員簽字蓋章了。

“等一下!”

隻見兩個男人衝進了領事館,其中一人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蘇憶暖瞪大了眼睛看著三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何礪寒目光緊盯著蘇憶暖,他把蘇冉放下來,衝到領事館工作人員麵前叫到:“她已經結婚了,不能給她開未婚證明!”

領事館的員工一愣,看著何礪寒道:“這怎麽回事兒?”

“何礪寒,你做什麽?”蘇憶暖擰緊眉頭看著他。

一旁的安德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於是向蘇憶暖詢問。蘇憶暖示意他稍安勿躁,轉頭對何礪寒道:“你到底怎麽回事?還把冉冉給帶來了?”

何礪寒眼中燃燒著一團怒火,他握緊拳頭看著蘇憶暖道:“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和我們商量?還有冉冉,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感受?!”

“你在說什麽?莫名其妙!”蘇憶暖不再理他,轉身問工作人員證明辦好了沒有。

何礪寒繞過蘇憶暖,雙手撐上工作台,對工作人員叫到:“不能給她開證明,她五年前已經結婚了,這就是證明!”

何礪寒一手舉起掛在胸前的戒指,另一隻戴男戒的手也伸到了工作人員麵前。蘇憶暖見狀怔住了。

領事管的工作人員看了看何礪寒,又看了看蘇憶暖,忽然好像明白了些什麽,他揮揮說,說到:“你們倆的事到外麵解決去,不要影響其他人。”

工作人員說著將蓋好章的表交還給站在安德魯身邊的一名亞洲籍女人,何礪寒見狀一怔,疑惑地看向那女人,隻見安德魯一手摟過那女人,一臉警惕地盯著他。

“這……這是?”

蘇憶暖翻了個白眼,說到:“安德魯帶他的女朋友唐琳回國結婚,唐琳意大利語說得不太好,安德魯又不會中文,所以我過來幫忙。”

何礪寒詫異地看了看安德魯和唐琳,又一臉窘色地看向蘇憶暖:“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我要和安德魯結婚?哼,你弄錯了,但我卻搞清楚了。”蘇憶暖冷笑著望著何礪寒,“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顯然已經明白了,他已經恢複記憶了。

何礪寒的心狂跳著,他終於可以樣毫無避忌地看著她了,這些天來他壓抑得快要瘋掉,然而她的眼神卻那樣冰冷。

“那天你去幫凱蒂奶奶找貓的時候。”

蘇憶暖聞言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又回憶起那之後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怒上心頭。

“從那天起,你就一直在騙我?”她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蘇冉和羅恩,見他們心虛地左顧右盼,頓時明了。“連你們也跟著他一起來騙我?”

“蘇,我不是……”

“媽媽……”

“好,很好……”蘇憶暖冷笑著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飛奔出領事館。

“憶暖!”

何礪寒跟著跑了出去,蘇冉也要追出去,卻被羅恩攔下了。

“我的小天使,你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嗎?”

蘇冉想了想,點了點頭。

何礪寒追至領事館外,三步兩步趕上了蘇憶暖,一把將拉住了她的手腕。

“放開我!”

何礪寒非但不放手,還一個用力將蘇憶暖拉入了懷裏,蘇憶暖用力掙紮不得解脫,怒急之下一口咬上了何礪寒的肩膀。疼痛讓何礪寒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但他的手臂卻將蘇憶暖抱得更緊了。蘇憶暖一麵發泄著心中的怒氣,一麵心疼何礪寒肩上的傷,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

感到蘇憶暖鬆了口,何礪寒保持著抱緊她的姿勢,開口到:“聽我說完好麽?這五年來,我一直在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放下那邊的一切事情趕來找你,卻沒想到發生了那場空難。你知道我在黑暗和冰冷中有多麽不甘心嗎?明明就要找到你了,可我卻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我穿著飛機上的救身衣,遊一陣歇一陣,也不知道自己遊了多久,隻是心裏一直想著你,就算筋疲力盡了我也不願放棄。好不容易遊上了岸,存活了下來,卻沒有力氣爬起來去找你了。等我恢複了體力,我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去醫院或是警局,而是找你。可是口袋裏那張寫有你地址的紙已經被海水浸爛,你不知道那時我有多麽的絕望。好在老天憐憫,讓我在出車禍之後遇見了你,我失去了從前的記憶,卻得以跟你和冉冉相處這麽一段難忘的日子。當我恢複記憶時,我多想站在你的麵前,堂堂正正地告訴你這些年來我有多麽想念你,可是我害怕你知道麽?我害怕的,就是出現今天這樣的場景……”

蘇憶暖的淚已經控製不住了,一想到何礪寒經曆的那些苦難,她就覺得心痛,更沒有想到像何礪寒這種人也會說他……害怕。然而,蘇憶暖還是狠下心,一把推開了何礪寒。

“那又怎樣?你還是騙了我,不是嗎?你還讓我的女兒和你一起來騙我!何礪寒,你怎麽可以一邊在我耳旁說著甜言蜜語,一邊欺騙我?你騙了我一次又一次,你以為,我憑什麽還要相信你的話?”

“憶暖!”

“不要過來!何礪寒,你走,離開我和冉冉,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夜幕下的佛羅倫薩十分寧靜美麗,何礪寒初到這裏時經曆了徹骨的寒冷,而今天他心中的寒冷比那時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天他恢複了記憶,獨自一人在街頭走了很久,想出了利用蔣媛勾起蘇憶暖的醋意並利用自己的離開了解蘇憶暖的心意的辦法,包括之後想方設法讓蘇憶暖慢慢適應有他的生活等一係列可能讓她重新接受他的計劃。何礪寒知道,想要讓她重新接受他,就必須像一根石鍾乳的形成那樣,緩慢而小心地滴漏凝結,稍有心急便會折斷,前功盡棄。可是,他終究還是失敗了啊……

蘇憶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似乎不願再見何礪寒最後一麵,小蘇冉堵在門口哭得厲害,她不停地叫著爸爸,並大聲央求蘇憶暖不要趕走何礪寒。

蘇憶暖的房門終於打開了,可她看都沒有看何礪寒一眼,連望著自己女兒的眼神都異常冰冷。

“不想讓他走,你就跟著他一起走好了,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蘇冉從來沒見過母親這樣,嚇得都不敢哭出聲了,隻有眼淚嘩啦啦地向下流著。

何礪寒忍著心痛擦掉女兒臉上的眼淚,低聲道:“冉冉乖,替爸爸好好照顧媽媽好嗎?”

蘇冉臉上的淚擦了又來,何礪寒歎了口氣,最後回望了一眼蘇憶暖緊閉的房門,拖著行禮箱離開了屋子。門後傳來蘇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何礪寒閉了閉眼,絕然地朝前走去。

夜幕之下,一個拖著行禮箱的男人剛走出小區的大門,一輛出租車從他的背後駛來。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從車上走下了一名中國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