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我找秦斌。”

蔣媛一愣,忽然想起昨天下午有個女人從國外打來找秦斌。她對聽筒那邊的人說到:“秦總他昨天休假了,這幾天可能暫時不會回來。

蘇憶暖愣了愣,然後問到:“請問你是?”

“我是何董事長的助理。”

蘇憶暖遲疑了一下,開口到:“你們何董現在在我這裏,麻煩你們派人過來接一下他好嗎?”

蔣媛聞言一驚,她抓緊了聽筒,問到:“你是什麽人?你說何董在你那裏是什麽意思?”

“是這樣的,他在這邊出了車禍,失去了記憶,所以不知道該回去哪裏。我從他身份證上的名字查到他是你們公司的董事長,所以就打電話來通知你們一聲。你能不能幫我轉告你們秦總,讓他過來把他接回去?”

“等等,你說何董在你們那邊出了車禍?你們那兒是哪裏?”

“佛羅倫薩……我可以把地址告訴你。”

蔣媛一驚,何礪寒怎麽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了?電話裏的女人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何礪寒是真的遇到了車禍,還是被人綁架了?

蔣媛思索了片刻,開口到:“請問怎麽稱呼你?”

“我姓蘇。”

“蘇小姐,我可以跟我們何董說句話嗎?”

“這……我們這邊現在是淩晨四點,他在休息。你如果不放心的話,等天亮了我再讓他打給你?不過他現在的狀況,恐怕也不一定記得你。”

蔣媛想了想,說到:“好,蘇小姐,你先把地址告訴我吧,等到了那邊接回了何董,我們會好好答謝你的。”

蔣媛記好地址,掛斷電話後,準備給休假在家的秦斌打個電話通知他這件事,可是她看著手中寫有地址的紙條,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如果電話那頭的女人說的是真的,何礪寒已經失憶了,那麽這或許是她的一個機會。她思索了半晌,最終捏緊了手中的紙條,推門而去。

“冉冉,你幹什麽?”蘇憶暖看著要跟著何礪寒去洗手間的蘇冉,不禁皺起了眉頭。這丫頭今天不是怎麽了,從早上起就悶悶不樂的,而且今天特別黏何礪寒。

何礪寒轉頭看到跟在身後的蘇冉,不由得失笑:“冉冉,叔叔上廁所,你也要跟著嗎?”

蘇冉眼巴巴地看著何礪寒,然後轉過身背對著洗手間的門,可就是不願離去。蘇憶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何礪寒也感到十分納悶,這丫頭今天是怎麽了,他走到哪兒她都要跟著?

蘇憶暖起身走到蘇冉身旁,蹲下身來問到:“冉冉,告訴媽媽,你今天怎麽了?”

蘇冉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蘇憶暖還要開口追問,卻被何礪寒出口阻止了。

“冉冉先跟媽媽一起坐回椅子上吃飯好嗎?叔叔馬上就回來了。”

蘇冉聞言抬頭看了何礪寒一眼,然後她點點頭,走回餐桌那邊去了。蘇憶暖頓時火大,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姑娘居然不聽她的話了!她抬頭瞪了眼何礪寒,起身回去了。

這日蘇冉一直不願開口說話,弄得蘇憶暖的心情也不好。何礪寒今日本來要去買回C城的機票,可看到屋裏的兩個女人這樣鬧別扭,他也暫時取消了計劃。等到吃過晚飯,蘇憶暖早早地帶著蘇冉回房間睡了,何礪寒坐在客廳裏看了會兒書,便也回房睡去了。

深夜,何礪寒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進了他的房間,他睜開眼,看到抱著玩具小熊站在床邊的蘇冉後嚇了一跳。

“冉冉?”

蘇冉望著何礪寒眨了眨眼睛,然後放下小熊,對他伸出雙手。何礪寒把她抱到床上來,問到:“冉冉,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蘇冉忽然低聲地啜泣了起來,何礪寒頓時清醒了,他擦著小姑娘臉上的淚水,問到:“冉冉不哭,告訴叔叔,到底怎麽了?”

蘇冉忽然勾住了何礪寒的脖子,嗚咽到:“叔叔不要走,叔叔不要離開冉冉和媽媽好不好?”

何礪寒一怔:“冉冉?”

小女孩泣不成聲地說到:“冉冉昨天晚上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聽到媽媽在打電話……媽媽……喊人來把叔叔帶走……”

何礪寒詫異,如果蘇冉沒有聽錯的話,那麽蘇憶暖在叫什麽人來把他帶走?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卻沒有告訴他?

何礪寒這才明白今日蘇冉為何會行為異常,心中頓時變得柔軟起來,他輕拍蘇冉的背安慰到:“冉冉乖,媽媽醒來後要是發現冉冉不在,會擔心的,快回去睡,好嗎?”

蘇冉的手摟得更緊了,她道:“我不要!我一走開,叔叔就要走了!”

何礪寒哭笑不得:“可是你這樣摟著叔叔,叔叔沒法睡了啊!”

最後,無論何礪寒怎麽勸,蘇冉就是抱著他不肯鬆手,何礪寒隻好帶著小丫頭一起睡了。

第二天早晨,發現蘇冉不在自己身邊的蘇憶暖在屋子裏找了一圈沒見找人後,急急忙忙地跑去找何礪寒,一開門卻發現蘇冉正躺在何礪寒的身側睡得正香。蘇憶暖一愣,見何礪寒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朝她走來。

蘇憶暖退到屋子外麵,問從裏麵出來的何礪寒:“怎麽回事?”

“她說她聽到你打電話找人過來接我走。”何礪寒關上房門,小聲地說到。

蘇憶暖一愣,心想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蘇冉昨天總是黏著何礪寒。

“本來那天想跟你說的,我在網上查到了你在C城的信息,你是瑞意珠寶公司的董事長。”

何礪寒挑眉:“那我豈不是很有錢?”

“我已經聯係了你的助理,她會趕過來接你的。”

蘇憶暖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門鈴聲。

何礪寒與蔣媛對坐在客廳裏,蘇憶暖坐在旁邊,三個人都一直沒有開口,氣氛沉悶得有些尷尬。

“你們慢慢聊。”蘇憶暖起身將客廳留給何礪寒與蔣媛,自己回房間去了。

何礪寒看著蘇憶暖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他將目光落回到蔣媛身上,他開口到:“你是我的未婚妻?”

“是的,我們在一起三年了,馬上就要結婚了,沒想到……你出了這樣的意外。”

蔣媛的麵色十分鎮定,可她放在桌下的手卻緊張得發汗,不過她認為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一定要把握好。

“我不記得了。”何礪寒平淡地說到。或許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同他親密至極的人,可是現在他什麽也不記得了,也無法因為她的一句話就對她產生什麽情感。

“我可以告訴你。”

“好。”

蔣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來:“我們相戀三年,感情很好,可是雙方的父母反對我們的婚事,於是我們商量好遠赴意大利來秘密完婚。我們說好分開走,可是臨行前,我們的計劃卻被我的父母發現了,他們把我關了起來,而你……一個人到了這裏。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因為我失約,你才……”

蔣媛說著哽咽起來,何礪寒的眉微微皺起,他開口問到:“我乘坐的飛機失事是一周前的事,為什麽你現在才來?”

“他們一直瞞著我,我也是接到那位蘇小姐的電話後才知道你出了事。”

“為什麽我們會選擇到這裏來結婚?這裏對我們來說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

何礪寒凝眉看著蔣媛,似在通過她的話進行回憶。蔣媛坦然地與他對視,心裏卻在打鼓。她知道縱使何礪寒失憶了,他也仍然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她盡量把話編得合理,並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絲毫心虛。

何礪寒沉默了半晌,最終開口到:“對不起,我什麽也不記得了。”

“沒有關係,我會幫你想起從前的事。”蔣媛柔聲到。

“謝謝你……”何礪寒頓了頓,又道:“對不起,我現在還沒有辦法把你當作我的未婚妻對待,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先想起以前的事。在這之前,請你給我一點空間,等我靜一靜之後,我再去找你。”

何礪寒的話分明就是在下逐客令,這讓蔣媛十分意外,可轉念又覺得何礪寒本就是這樣冷靜得可怕的人,有這樣的行為倒也不算奇怪。她認為這個時候她應該要有耐心,都已經鼓足勇氣孤身跑到這裏來了,等一等又何妨呢?

蔣媛咬了咬唇,站起身來說到:“好,我先回酒店,明天再來看你。”

蔣媛離開屋子時關門的聲音驚動了蘇憶暖,她從房裏探出頭來,問到:“她怎麽走了?”

何礪寒沒有回答,隻是用懇求的語氣對蘇憶暖道:“陪我到陽台上去坐坐,好麽?”

蘇憶暖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

陽台上的景致很好,可以看到寧靜的小鎮上古老獨特的建築和悠閑遊走的行人,何礪寒和蘇憶暖倚靠著陽台的欄杆,微風吹過他們的臉頰。

“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

“……我怎麽知道?”

“她眼裏的感情似乎是真的,可是當她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的腦海裏沒有跳出任何的畫麵。我雖然失憶了,可腦海裏偶爾還是會跳出一些零碎的畫麵,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我怎麽會一點觸動也沒有?”

蘇憶暖轉頭看著何礪寒冷靜的側臉,不由道:“知道她可能會是你深愛的人,你也能如此冷靜地說出這些話?”

何礪寒聞言轉頭看她:“或許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冷靜得有些可怕?”

蘇憶暖將頭扭回去:“你可不可怕關我什麽事?反正你就要走了,我們以後又不會再見了。”

何礪寒失笑:“你還真是沒心沒肺。”

蘇憶暖不語,怔怔地望著前方。

“咦?……”忽然間,蘇憶暖好像發現了什麽,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到:“那邊好像是凱蒂奶奶,她一直在原地打轉,可能是又忘了怎麽回家了。我下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下去。”

“不用了,冉冉還在家裏呢。我一會兒就回來。”

蘇憶暖轉身走了,何礪寒還想在陽台上再待一會兒。他將手搭在欄杆上,陽光照射到他手上的戒指,戒指反射的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低下頭來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注視了戒指一陣,何礪寒忽然拿起掛在脖子上的那枚女式戒指看了起來,看到上麵那個“寒”字以後,他的心裏產生了一個想法。如果這枚戒指和自己手上的那枚是一對,那麽自己手上的這枚戒指上應該也會有字?何礪寒目光一動,伸手將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