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芷煙還是明知故問了一下：“師姐，所以你問我要綺羅曼月花是用來救辰逸少將軍的？”
雲瀟朵點了點頭說：“嗯，綺羅曼月花……可以完全治好他上……我弄出來的傷。”
芷煙後知後覺地想，師姐當時是有多恨辰逸少將軍啊，得把他打成什麽樣辰逸才能撐不住啊，打到師姐都治不好。
老話說得不錯，出來混，果然都是要還的。師姐把辰逸打得半死不活，現在自己就得去救好半死不活的辰逸。也難怪珺樂公主對師姐的態度這麽差，明明很討厭師姐，但是又因為現在能救辰逸的隻有她師姐，不能趕走師姐，她也不容易。
不過話說回來，珺樂和師姐，到底是誰更不容易一點尚不可知。雖然珺樂是魔族得寵的小公主，還有她姐姐清樂是魔族人人尊敬的二公主，但師姐也是天幕山淡雅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瀟雲仙子，現在卻要在魔域受氣，實乃不易。
她想起從前，師姐最喜歡櫻花，也喜歡梨花，上總是飄著一股子淡淡的梨花香，冷浸溶溶月。現在想來，自與師姐重逢之起，她就沒聞見此前熟悉的香味，也是，梨花香本來就淡，更何況是在魔氣熏天的魔域之中。
芷煙問雲瀟朵：“師姐，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師父才把你趕出天幕山的吧？”
雲瀟朵笑笑，說：“不錯，跟魔界的人扯上關係……不過我知道師父的意思，她一定是想讓我……算了，不說了，反正我是對不起師父的，嗬，對不起……我對不起的人又何止師父一個？”
芷煙說：“師父臨走前，雖然師父沒說，但是我看的出來，師父還是惦記著你的。”這不是什麽安慰人的話，自從師姐離開之後，師父雖不準任何人再提師姐的名字，但芷煙還是知道，師父還是會經常想起師姐的，也會擔心師姐的。
雲瀟朵說：“我知道，但……師父應該懂我的。我隻遺憾不能在師父在世時告訴她，我不後悔我當初做的決定，一點兒也不。”
芷煙沉默了會兒後又問：“那，那蘇葉熙的師叔，哦，就是青雲山的長老，師姐，是、是你……”
被雲瀟朵截住話頭：“不錯，青雲山的長老是我傷的，我能怎麽辦？他要替天行道彰行正義之法，我卻一定要靠傷人命來延續辰逸的命。小煙，我等幾百年等得辰逸醒過來，不是想要他再睡過去的。所以……他窮追不舍我隻能出重手，但他竟還活了下來？”
芷煙點頭：“嗯，師父很久前造訪過青雲山的，曾經把蓮心燈留在了青雲山，被青雲山供為聖物。蓮心燈連心續命，所以那個長老還沒斷氣，也正是因為這樣，呃，蘇葉熙才會下山。”
雲瀟朵說：“原來是這樣。”
芷煙低頭沉默不語，良久，她抬起頭說：“師姐，我……我會把綺羅曼月花給你。”說完，她看到雲瀟朵的眼神在瞬間變得又驚又喜。不錯，綺羅曼月花是天幕山的寶，連師父都是萬分小心地供養著，以一般道理來講，她實在是不應該隨隨便便送人。
可她不是隨隨便便送人啊，她要送的，是她從小最為親近的師姐。師姐為了辰逸少將軍吃的苦頭是數不清了，辰逸，或者說是，在師姐的心中到底有多少的分量，她真的難以想象。也許，就像是黎姍說的，感這個東西，比她手上任何一味毒藥都來得厲害。若是一朵綺羅曼月花能夠終結師姐的苦難，成就她圓滿的，她願意花更多的時間更多的精力再養出一朵綺羅曼月花來。
世上最能撼動一個人的就是，親友。雲瀟朵在她的人生中扮演著的角色，亦師亦姊亦友。芷煙為之撼動，願意拱手奉上綺羅曼月花，因為這與她和師姐之間分比起來，微不足道。
芷煙說：“師姐，你是我師姐啊，我們一起過了那麽好幾萬年啊……”
雲瀟朵眼中閃著不易察覺的淚光說：“是啊，一直還會覺得你還是那個天真爛漫的芷小煙，一轉眼，都是天幕山的宮主了。”
芷煙覺得有點難過，她克製住這點點的難過說：“師姐，辰逸少將軍……他是個怎樣的人？”
雲瀟朵眼中透出柔和的光，道：“他……很冷靜，很冷漠，很冷，但是是因為沒有人能夠窺見他的內心。其實，嗬，他是魔族的少將軍，本卻跟魔沒有一點幹係，他是善人，我知道。”
半晌，芷煙說：“師姐選的人，一定是沒有錯的。師姐，我……能見他嗎？”
雲瀟朵猶豫了一下說：“他……辰逸不喜歡見人，但讓你偷偷地看一眼吧。”
在一旁觀摩了良久姐妹深的景陌終於打了個嗬欠，道：“終於有我感興趣的話題了，那什麽，一會兒去偷窺少將軍的時候叫我一聲啊，也讓我見一麵。嘖，這也是號傳奇人物啊。”說罷看都不看芷煙的白眼就閉上眼假寐去了。
雲瀟朵無言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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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芷煙真正見到辰逸的時候，是在景陌已經睡了好幾個回合之後。芷煙躲在門外看著門內的青年，又一次體會到了師姐在辰逸上的用心。房間裏辰逸少將軍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的，哪裏像那種半死不活的人啊！
景陌揉著還惺忪的眼睛看了幾眼問她：“這就是隻能靠至至陽的氣息來續命的人？”
芷煙：“別問我，也許是我們一同眼花了也說不定。”
芷煙細細觀察著屋內的兩人，辰逸的麵上明明看似沒什麽表，整個麵部線條看上去都像是硬邦邦的，但是她卻看得辰逸和師姐在一起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因為他的生硬在對著師姐的時候就能帶上非一般的柔和。這種柔和是裝不出來的，那隻是一個人對著心之人所特有的動作與神色。
珺樂說辰逸該是和她的姐姐清樂公主天生一對，現下不過是利用師姐替他續命。芷煙心道：何以見得？原本她還擔心師姐被小人欺騙利用，但看了此此景，她想，珺樂勢必是沒見過這樣的辰逸罷，再冰冷的人也有柔軟的時候。
而能讓辰逸少將軍為之改變為之動容的人，是她的師姐雲瀟朵，是他心中對的人，而他麵對著師姐放軟了的態度，是他認為對的事。芷煙想，辰逸或許也知道，他和師姐沒能相遇在對的時間，但師姐又確然是他心中對的人，所以，他隻能盡量改變自己來彌補那錯誤的時間帶來的不足了吧。
橙子：打嗬欠，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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