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衝擊力
呼。
徐生的呼吸聲在這一刻清晰可聽。
他滿臉漲紅，悻悻地笑著，側頭看著徐賢麵色古怪隨後捂嘴低笑的反應，手掌摩挲方向盤微微發出“呲呲”的聲音，想要說話，又覺得尷尬。
徐賢低笑的表情還未消散，又浮現一抹若有所思，輕聲問道，“昨天歐尼坐你的車去買食材，該不會是她問的吧？”
徐生露出一副你都猜對了的表情，迎著她純淨的目光解釋道，“嗯，不僅是這個問題，還有這首歌也是你們的短身隊長從手機裏拉進來的。”
“短身？”
徐賢側過頭雙眼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滿是好奇又略帶耿直的語氣問道，“你這樣形容歐尼，她沒有生氣嗎？”
徐生翻了一個白眼，“她啊，我完全不是對手，哎，我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會……”
徐賢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前輩你是不是想說，我不會明白你的意思，可是……”
她的話語一頓，隨即抬起頭眨著眼睛說道，“和歐尼爭論通常我們都說不過她。”
“你應該也是吧？”
徐生“額”地一聲，還真的讓徐賢說對了，左手撓了撓頭發，說道:“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避開這個話題了，我隻是在想，以你們的短身隊長的性格，要是下定決心做一件事，就算拿漢江橋攔住她也沒用。”
“當然，和她爭論也是這樣。”
徐生滿臉鬱悶無奈的表情落入徐賢亮晶晶的雙眼裏，她安靜地聽著徐生帶著些許抱怨的話語，也不作評論，隻是她就這樣聽著，卻有種好笑的感覺。
“但除了sj的希澈oppa等熟人，前輩和泰妍歐尼隻是見了幾次麵，卻能說這麽多話，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徐賢臻首輕抬，眼眸輕眨說道。
徐生想了想，略為遲疑地問道，“是嗎？我倒是沒怎麽覺得……”
他又是皺下眉頭，點了點頭，“不過以她的性格，就看平時那副肉肉不說話的樣子，確實很難讓人親近。”
徐賢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那隻是因為歐尼喜歡安靜，以前我們還沒有現在有人氣的時候，她要擔起組合的人氣，所以很多時候都要表現出抽風的一麵。”
徐生笑了笑，“我看得出你們每一個人都很維護這個短身隊長。”
徐賢臉色平靜地側過頭，夾雜著淡淡愧疚的話語慢慢說出，“因為她背負的真的已經很多很多，有時候甚至我都在想，她那麽小的肩膀，怎麽就能替我們抗下那麽重的膽子呢。”
徐生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徐賢見徐生不說話，微微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應該說那些話的……隻是聽著你評價泰妍歐尼，就不知不覺地說出來了。”
徐生擺了擺手，抱歉回答，“你別不好意思，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才對，什麽都不知道就把看到的印象當成是個人認知了。”
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
徐生尷尬一笑，集中注意力開車，而徐賢安靜的看了窗外幾眼，扭過頭對徐生說道，“要下雨了。”
灰蒙的天空，烏雲籠罩，黑壓壓的一天籠罩在城市頂上。
徐生往外瞥了一眼，再看著屏幕上顯示時間，問道，“你家距離我家遠嗎？”
徐賢沉靜了片刻，抬起頭說道，“大概要走十多分鍾的樣子。”
徐生意外地聽著徐賢的回答，微微思索，“那也不是很遠，你應該能在下雨之前回到家。”
徐賢“嗯”了一聲，沒有再接過徐生的話。
車廂內的氣氛再度回到沉默。
徐生左手拍了大腿一下，再偷偷看了徐賢不是很自然的表情，心想徐生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家的位置對於idol來說也是一個很敏感的詞語啊。
半響，徐生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唐突了，不該問你的家……”
“撲哧！”徐賢驚訝的看著徐生，搖頭笑了起來，清澈的眼睛對視起來，說道，“你又不是我的飯，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徐生與徐賢對視一眼，眼神並不閃躲，“那這麽說，我要是你的飯，你就怪我咯？”
徐賢噗嗤一笑，“那你要變成我的飯嗎？”
然後她話語頓了頓，明眸閃爍，眉毛輕輕側了側，“從允兒歐尼那裏跳過來，其實很容易的哦。”
“我什麽時候成了允兒的飯？”徐生哭笑不得。
印象中的徐賢與如今出現在徐生眼裏的徐賢大相庭徑，令徐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這種俏皮精靈的話語怎樣也不該由她的口中說出。
徐賢打量著徐生的眼神，思考了片刻，淡粉色的嘴唇開口說道，“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是一板一眼的人，這種讓粉絲跳槽的話我根本不會說？”
她這句話毫無疑問命中了核心。
徐生有些小尷尬，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徐賢沒有意外，隻是輕笑著，帶著小清新的語氣劃起一個讓人驚訝的弧度，“我現在的變化不好嗎？”
那些停留在時光另一頭的印象原來早在不知不覺就開始改變，但即便是徐生，也不由得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突兀的變化，仿佛在她的身體裏隱藏著兩個靈魂一般，一個端莊高雅，一個亮眼清新。
過往在網絡上看到的記憶碎片於此時重新整合，徐生恍然有種士別三日的錯愕，輕伸的舌頭以及那微微張開的嘴唇如同被打了結的說道，“好、好的。”
這種話語裏滲透著古怪意味的一問一答讓車內的氣氛變得捉摸不定，安靜下來的車廂清晰地聽到李載明酣然入睡發出的平穩呼吸聲，四周伴隨著淡淡的酒氣與薰衣草香。
然而徐生與徐賢兩人截然不同的表情此刻明然可見。
如今的徐賢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站在其他成員身旁需要庇佑的女孩，成熟的曲線、迷人的臉頰以及那雙閃爍不定的雙眼，足以帶給她在娛樂圈翻雲覆雨的資本。
甚至很多人都認為，鎂光燈下光芒閃耀的她越來越有女神範，乃至徐生也心照不宣的承認這一點。
然而在這個人聲寂靜晦暗不明的車廂內，再也沒有比聽到她說著這句“我現在的變化不好嗎”的話更具有龐大衝擊力。
偏偏徐賢在聽到他那兩個夾帶著慌忙與失措氣息的字樣後並無尷尬，反倒嘴角微微一笑，迎望著窗外的烏雲密布，但臉上盤旋的弧度卻從未如此燦爛。
側眼看著徐賢臉上的笑容，徐生一陣彷徨之餘，卻有另一番慨歎，那些被我們定格的已經根深蒂固的印象極有可能在某個驀然回首的瞬間煥然一新，然後以我們想象不到的速度傾刻燎原。
但更讓徐生奇怪的是，這種本該充滿尷尬與沉默的氣氛此時卻與他聯想的一幕大不相同。
迎望窗外的徐賢偶爾會回過頭來詢問他一兩句話，待徐生回答完後又側頭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表情似是若有所思，但臉上泛起的笑意卻從未消散。
徐生一時之間有些錯亂，但感受著身邊輕鬆愉悅的氣氛，反倒是淡淡一笑。
心中猜測或許是徐賢在小小口中得知他不擅長與女生打交道的性格，所以知情達理的她刻意營造了這樣一個並無尷尬的氛圍。
構造了這個事實的徐生沒有了一開始的拘謹，偶爾路過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或者停車等候的地方，他也會側頭詢問一兩句關於少時的問題。
徐賢幾乎很流暢的回答了他所有的問題，更在說完之後眨了眨眼睛問道，“前輩真的沒有喜歡的偶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