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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琦顏的好日子持續了還不到一天就到了盡頭了。

這日傍晚時才下工不久,剛剛跟一起洗衣服的宮女回到住處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見一起住的一個圓臉宮女慌慌張張地從外麵奔回來。

“出大事了!”那宮女一進門就氣喘籲籲道。

“怎麽了?”

“出什麽事了?”

一眾宮女都好奇地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問起來。

那宮女一臉興奮,撫著胸口,呼呼喘了兩口氣,平順了一下呼吸才接著道:“聽說前天晚上十四殿下從挽月閣失足跌下來了!”

“真的假的啊?”

“不會吧?!”

“方青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可不能亂說的呀,傳揚出去當心掉腦袋!”

“那昭鳳宮有什麽動靜沒有呀?”

“方青你是從哪裏聽來的啊,要是不是真的你就要倒大黴啦,這造謠生事的罪名可就逃不掉了!”

“我是剛剛聽在昭鳳宮當差的婉芬姐說的,肯定錯不了!”

一眾宮女嘰嘰喳喳開了,熱絡地討論起來。

隻有琦顏呆呆坐在自己床上,兩手半懸於空中,本來要去拿衣服,一時間卻定定僵住了,仿佛半途忘了自己要幹什麽。

前天晚上……

那不正是中秋那晚麽……

十四皇子失足從挽月閣跌下來……

冷汗又從額上沁出,頭一晚剛剛和鳳芹去了挽月閣,第二日十四皇子便出事,琦顏感覺要大禍臨頭了。

偏偏怎生會有這麽巧合的事!

其餘八個宮女熱火朝天討論了好一陣才發現琦顏沒加入討論行列,那個發布消息的宮女第一個發現琦顏臉色不對,問道:“璃湮姑娘,怎麽了?不舒服嗎,看你臉色白得好嚇人。”

琦顏不自然地撫上自己臉頰,指尖隻感到一陣微冷,立馬又撤開手,強自鎮定道:“沒事,方青,剛剛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婉芬姐親口跟我說的,假不了。聽說這兩天蕙妃娘娘急得茶飯不思,大發雷霆,昭鳳宮的人個個都提心吊膽的。”

“哦……”琦顏這一聲應得有氣無力。

“現在也到吃飯時間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方青建議道,一麵來拉琦顏衣袖。

“你們先去吧,我還不餓。”

“這樣啊,那好吧,我們就先去了。”

沒多大一會功夫八個宮女便說說笑笑著結伴出去了,空蕩蕩的房子裏餘下琦顏一個人呆呆發愣。

這兩天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她就想著肯定會出事,沒想到還真準。琦顏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禱: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可惜菩薩可能正在打盹,沒聽見她的祈禱,因她手還未放下,就從門外闖進一隊武裝侍衛。

“璃湮在哪裏?”為首一人用劍指著琦顏粗聲粗氣問。

“你們找她有什麽事?”琦顏神色鎮定,語氣不急不慢。

“廷尉府著她問話!她人現在在哪裏?”那人又問。

“我就是。”琦顏平靜道。

侍衛頭目左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半信半疑,對身後的人勾了勾手:“帶走!”

一路由侍衛推搡著,琦顏心裏木然一片,壓根就沒想蒙混過關,知道想蒙也蒙不過去。也沒想逃,知道逃也逃不掉,皇宮這麽大,禁衛軍羽林衛那麽多,哪裏可能逃得掉呢!

這次也不知會麵臨什麽樣的懲罰……

廷尉府大牢。

琦顏被押進大牢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被侍衛狠力一推,身子已經不由自主撲進了牢房內,因那侍衛使力頗大,慣性之下琦顏一進到牢裏根本站不住而是直接向前撲倒在地,手掌一下子被粗礪的地板擦破了皮,鮮紅的血涓涓滲出。

本以為會直接候審,誰料先進了牢房。

廷尉府的牢房並不比琦顏上次在府尹府蹲的私牢環境更好些,也潮得很,光線昏暗。

外麵也是高高仄仄的樓梯從下麵通上去,偌大的牢房裏隻點了兩把火,還相隔很遠,光線很弱,她隻能朦朧辨出這座牢房關了很多人。

輕輕揩掉手掌上的血跡,琦顏走向角落裏坐下來,眼睛一時還難以適應牢房的昏暗。

“璃湮!璃湮!是你嗎?!”

剛剛坐下就聽到一個急切熱烈而又熟悉的聲音。

琦顏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目光穿過一個又一個隔開的牢籠,終於在斜對麵第五間牢房看到了鳳芹。

“鳳芹?!”琦顏立起身子也抓住鐵欄杆向她張望。

“是我呀!”鳳芹激動道。

“你是什麽時候……”

“我比你早半個時辰被關進來的,璃湮,你知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啊?他們為什麽要把我們抓緊來啊?”鳳芹驚慌地問了一連串問題。

“我也不知道……”沉吟半晌才給出的回答。

其實琦顏已經猜到自己和鳳芹為什麽會被關起來,隻是她不想提早說出來讓鳳芹擔驚受怕而已。

她雖然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是這事既然波及到了蕙妃娘娘的愛子十四皇子,蕙妃在為兒子擔心之餘肯定會遷怒前一晚導致挽月閣沾染血光的倒黴宮女。

偏偏不巧這事讓她趕上了,簡直不知該怨怪誰。

*************

“你們兩個賤婢!可知罪?萬歲爺還未登台遠望過,你們竟然敢這樣忤逆?!簡直是目無王法藐視君王,就憑這一條罪狀,本官就可以判你們死罪!你們還有何話說?”廷尉大人原本端坐在高堂之上,這時突然拍案而起。

原來他審問了半天,想讓琦顏她們認罪伏法,可是琦顏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將他堵得有些下不來台。

“回大人的話,奴婢聽聞皇上一向仁德治國,從不濫殺無辜。我們做奴婢的就算有一千個膽子又怎麽敢藐視君王,還望大人明鑒!”琦顏這一番話,對鳳芹偷偷登樓的事隻字未提,她知道現在這情形這事是決不能提的,語調平和溫順,說得甚為謙恭,卻是字字珠璣。皇帝殘暴不殘暴暫且不談,但是沒有哪位君王願意被人看成是嗜殺成性的暴君,是以這頂高帽子戴上去絕對錯不了。

這廷尉大人若真要殺她們,那便是有損皇上仁德形象,這罪過他可擔不起。

“十四皇子從挽月閣跌傷這件事總跟你們脫不了幹係吧?”廷尉一看上一條理由治不了她的罪,便又提出一大罪狀。

“十四皇子失足跌傷的那晚奴婢並未在場,怎會跟奴婢有關係?”琦顏凜聲道。

“你!!!”廷尉氣得吹胡子瞪眼。

廷尉一時也想不出別的詞了,猛的腦子裏靈光一現,便記起了之前蕙妃娘娘說的話來:若不是那兩個賤婢在中秋前一晚登樓,讓挽月閣沾了血光,本宮的孩兒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從閣樓上掉下來?

“還敢狡辯!要不是前一晚挽月閣遭了血光,破了風水,十四皇子怎會失足?”廷尉還挺為自己的急中生智自得,伸手撫著頜上那縷山羊胡子,得意望著琦顏。

“難道大人審案子還要看風水?”琦顏被逗笑了,雖明知現下身處公堂之上,應當嚴肅對待,仍是忍俊不禁。一番審問下來她已經看出來這廷尉實在是個無藥可救的草包,真不知是怎麽混到廷尉這個位子的。她當然不知這位張廷尉乃是皇後的堂兄,當初就是受了皇後的保舉,才當上廷尉的。

被琦顏這樣一問,廷尉登時瞠目結舌。

沒想到這小宮女這樣伶牙俐齒,這樣的犯人對他來說忒難對付了些……

廷尉這時有些下不來台了,若說在這場審問中琦顏做錯了什麽,那便是沒給這蠢笨的廷尉留個台階下。

雖說廷尉不怎麽聰明,但是卻跟一般人一樣都是極要麵子的,這樣當眾被琦顏搶白了一通,他早氣得肺都要炸了。想他一個堂堂廷尉,竟然被犯人逼得啞口無言傳揚出去不是要鬧大笑話了?!別看他審案子沒什麽聰明的招數,可是對付不聽話的犯人卻自有一套法子,他也正是靠著這套法子“偵破了無數棘手的案件”。

“來人!將這強詞奪理牙尖嘴利的賤婢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老子就不信你不會屈打成招!這招可是百用百靈!

琦顏隻冷笑一聲,不做辯駁。這個廷尉是個什麽德行她已經看出來了,求他根本就沒有用。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一旁的鳳芹死命地磕著響頭,額上綁的那條琦顏衣服襯裏的白布條鮮血浸染。

很快便來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將琦顏從地上推搡出去。

鋼鐵一樣強硬的鐵掌扭住她的雙肩,她完全動彈不得。

她被狠狠摁倒在邢椅上,那碗口粗的棍子好像長了眼睛,一下又一下準確無誤敲在剛剛才挨過痛打的地方,開始她還在心中默默數著:一下,兩下,三下……

到後來已經感知不出了,因為那棍子好像從來就沒離開過她,一直沒有停止過。她想她的肉肯定已經被打成碎泥了。

她沒有哼一聲,拳頭卻已經被咬出了血,可她仍是一聲不吭。

行刑的中年漢子看著這個堅忍的姑娘,明明纖弱無比,看起來就像個大家閨秀,他們原以為她會一直哇哇地叫個不停,哪知她隻是沒有吭聲,連眼淚也不曾流一滴。打到後來連他們也有些下不去手了,若不是那萬惡的廷尉親自監督,他們一定會更加減輕一些手上的力度。

還沒打完五十板子琦顏已經昏過去了。

“押上來!”廷尉一拍桌子對左右下令。

“是。”

琦顏被拖上來,毫無知覺,左右一撒手,她身子便軟癱在地上,人事不省。

“來人!”廷尉衝下麵擺了擺手,旁邊很快有人提了一桶冷水澆在琦顏身上。

刺骨的疼痛和突如其來的冰冷一下子讓她驚悸而醒,琦顏渾身哆嗦了一下,很快睜開眼來,這才無比沮喪地發現自己還在堂下候審,一旁的鳳芹一直瑟瑟縮縮地跪著,渾身磕在尖刺上似的抖個不休。

“說!是不是你指使她爬挽月閣?快快從實招來!”廷尉突然指著鳳芹質問。

“沒有做過的事奴婢斷然不會承認!”琦顏梗著脖子道,妄圖將她屈打成招,那真是弄錯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