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很悠閑,無須算計或是陰謀,什麽都不需要。
可是,一直這樣下去,是否太過悲哀,太過無聊。人類是必須依賴爭鬥才能存活的生物,否則漫長的一生要如何打發。淩月從來不相信,有真正清心寡欲的人,那樣的人根本不可能被稱為人類。正如同,曾經玖彌對他說過的關於殺人鬼的故事。無論一個人多麽的冷血,在殺人的那一刻多少還是會有感覺的。但是有一種被稱為殺人鬼的存在,他們是人類,但是卻扮演著鬼的角色,隻因為單純的殺戮而殺戮,沒有命令,沒有目的,事實上,這才是隱藏在人類最原始本能下的吧。
但是現在思考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對於淩月來說,她永遠不可能成殺人鬼,這到並非是什麽貶義詞,因為在玖彌看來,能夠稱為殺人鬼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大多數人還是以人類的姿態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終其一生,而殺人鬼則已經脫離了,完全不受到任何束縛,雖然他們也會死。
時間一天天的流逝,終於到了告別的日子。那日,淩月雖然覺得有些不舍,但卻隻是淡淡掠過心頭,並沒有引起太大波瀾,畢竟隻是一個船公,並不會發生什麽交集。
蒼國,如今的蒼國廣袤繁榮,有著江南的精致,同樣也有著楚國的豪邁,這一切全部都因為淩月。同樣,曾經也因為淩月,這個國家的百姓們無法找到所謂的方向,因為連最後的皇室血脈都投向了敵國,那麽身為百姓又該如何是好。可是如今,所有的百姓們都慶幸著有這樣一位公主,盡管這位公主如今已成了夏國皇妃。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慕容淩月的喜愛,隻是很少有人見過慕容淩月。或許是由於之前身居宮闈的原因吧,又或者說大家已經開始遺忘,隻是記得那個名字罷了,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
位於蒼國最北部,是皇陵。
淩月並沒有打算立即進入皇陵,她有點擔心,不知道陵墓中究竟會看到什麽。同樣,流夜也有一絲擔憂,縱然他武功高強,難逢敵手,但對於玄乎的東西,多少還是有點吃不準。所以,當淩月說暫時不下陵墓的時候,流夜著實有些高興。
一間小酒樓內,流夜歎了口氣說道:“姐,我們真的要下陵墓裏去麽?”
淩月點頭,說道:“當然啦,做了那麽久的船到蒼國,自然是要進去的,怎麽了?”
“我害怕啊。”流夜說道,“那可是陵墓啊,姐,怎麽你就不怕啊。”
淩月瞪了一眼流夜:“誰說我不怕的,怕的要死啊,不然我現在還會坐在這裏喝酒麽?”
“嗬嗬,原來姐你也怕啊,那我就放心了。”流夜說道,“我原來還以為姐你什麽都不怕呢。”
“那可是陵墓啊,況且,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你如果看到七具自己的屍體,躺在棺材裏,你不害怕?”淩月一想到那七具棺材裏躺著曾經的自己,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別說這麽讓人害怕的話題了,我們現在在吃飯啊,鑰匙再討論下去,恐怕連飯也不能吃了哦。”
流夜用力點頭,說道:沒錯,沒錯。”
“兩位,介意我坐在這裏麽?”
“是你?”淩月眯著眼睛,說道,“我怎麽都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到你,歐陽晚。”
“其實我也怎麽都沒想到,你最後竟然會變成這樣。”
“哦?變成哪樣?”淩月問道,“變成皇妃,讓你很吃驚麽?”
“應該是非常吃驚,唉,你不想聽聽我在這裏的理由麽?“歐陽晚問道。
“好,那我現在問你,你在這裏的理由是什麽?”
歐陽晚想了想,說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忽然不想告訴你了。”
淩月說道:“你到底是欠扁呢,還是怎麽回事?”
“好好,我說,隻是我說出來,你可別大驚小怪,更別追問我什麽,因為我隻是個傳話的,所以就不用為難我了。”歐陽晚說道,“怎麽樣,答應麽?”
淩月說道:“好,我答應你,你現在能說了麽?”
“我在這裏等你,是因為蘇柔。”歐陽晚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淩月神情的變化,“啊,我就說,你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大驚小怪,你別追問我,我會慢慢說的。”
的確,正如歐陽晚所說,淩月心中確實有些焦躁,但最後還是都壓製了下來:“你說吧,說的慢沒有關係,但一定要全部說出來。”
歐陽晚想了,說道:“我聽你這口氣怎麽有威脅的味道啊,好了,這個時候就不和你計較了,蘇柔在死的時候讓我在這裏等你,啊,不對,應該說她死的時候告訴我,或許有一天你會來蒼國,想要進入那皇陵,所以讓我在這裏等你,一開始這種事情我是不想做的,但是夏無塵說還是讓我在這裏等,所以你就看到我在這裏了,我這麽說你到底能不能聽明白?這麽長的話,我可不想再重複一次,很累人的啊。”
“無塵也知道這件事情麽?”淩月問道。
“當然啊,這件事情是蘇柔當著我和夏無塵兩個人的麵說了,所以他肯定知道啊。”
“那無塵有沒有說什麽?”淩月說道,“我的意思是,難道無塵就沒有好奇那陵墓中到底是什麽?”
歐陽晚說:“他當然知道陵墓裏是什麽,不過我隻聽到他說是屍體,別的也就沒什麽了。”
“你等在這裏,隻為了交代我們這句話嗎?”淩月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事情麽?”
“有啊,陪你們進入陵墓。”歐陽晚說道,“老子雖然討厭陵墓,但沒辦法啊,這是夏無塵命令。不過蘇柔倒是不讓我進去,可是現在她已經死了,而且我隻聽夏無塵的,怎麽樣,要我陪你們進去麽?如果不要的話就算了。”
淩月立即說道:“要,當然要,萬一在裏麵碰到什麽吃人的怪物之類的,好歹可以把你丟出去啊。”
“原來老子是這種用途。”歐陽晚說道,“你們準備什麽時候進入陵墓。”
“大概一個月後。”淩月說道,“怎麽,你趕時間麽?還是有事情?”
“事情倒是沒有什麽,隻是為什麽要一個月以後啊?”歐陽晚說道,“那這一個月的時間用來做什麽?”
“這一個月的時間麽?自然是用來玩啦,怎麽,不可以麽?”淩月說道,“萬一我們死在陵墓裏,那這可就是最後的紀念啦,所以你也好好玩,以後可能沒機會。”
“不用這麽悲觀啦。”歐陽晚說道,“又不會真的有什麽吃人的東西。”
“我說的隻是萬一,你那名當真做什麽。”淩月說道,“再說了,這陵墓不管怎麽說也是放死人的地方,而且,還是蘇柔特別交代過的,你覺得能簡單麽?”
歐陽晚點點頭,說道:“聽你這麽一說,好像有點道理啊。”
“嗬嗬,應該是非常有道理。”淩月說道,“對了,你有帶銀子麽?”
歐陽晚說道:“有啊,怎麽了?”
“沒什麽,我隻是想說,你頓飯你付銀子吧。”淩月說道,“我沒帶銀子。”
“喂喂,老子一口都沒吃,憑什麽啊。”歐陽晚鬱悶地說道。
“因為我是皇妃啊,嗬嗬,所以你要付錢。”淩月說道。
“這是哪門子的扯淡邏輯。”歐陽晚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還是乖乖拿出了銀子。不過,那銀子拿的很不情願就是了。
“嗬嗬,別這麽不情願啊,偶爾也請你的頂頭上司吃頓飯。”淩月笑著說道。
“唉,早知道,我應該等你們吃完飯來的,嗯,這是教訓,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