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淩月提起梅念法,柳藥嚇得差點跪在地上:“公主,微臣定當盡力。”

“我不管你盡力不盡力,總之我要的隻是結果,至於過程則是你們的事情。”說完,淩月讓杏兒為其拿了個暖手小爐,抱著躺在藤椅上。淩月閉目,想著在這個時候能夠求助誰,然而思索良久之後他發現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他。

江墨竹,忽然一個名字出現在淩月的腦海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起江墨竹,但這一點看似無關的聯想卻讓淩月不敢忽視。如果說誰想殺死流夜的,誰有殺死流夜的動機的話,那就隻有江墨竹了。

這個世界是顧離所創造出來的,那麽是不是意味著顧離可以在其中隨心所欲的殺人?

不,不會的。流夜不會死的。淩月開始覺得恐懼,看著躺在床上越來越虛弱的流夜,她覺得異常無助,就好像當初顧離毅然決然選擇死亡的時候。

大朵大朵鮮紅色的花朵盛開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那一刻,作為蘇柔的她隻有絕望,悲痛以及悔恨。而如今,這種絕望再一次縈繞在她的心頭。饒是抱著暖爐,淩月卻依舊瑟瑟發抖,杏兒找了厚絨毯為淩月蓋上,可依舊無法止住淩月的顫抖。

“杏兒,去找康王來。”

“是。”

不一會,夏康便帶著鏡無影趕到清和殿,看到鏡無影也來了,淩月心中咯噔了一下,但麵上依舊平靜:“連鏡無影也來了,王爺你可真讓我吃驚。”

“你這麽著急喊我來,肯定是為了讓我順便把武功不弱的鏡無影也帶來,不然本王來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正如夏康所說,淩月其實是希望鏡無影來的,但她又不可能跳開夏康直接去找鏡無影,所以淩月原本的計劃是先讓杏兒將夏康找來,然後再通過夏康將鏡無影喊來。但沒想到夏康早就猜到了她的用意,直接和鏡無影一起來了。

“聰明。”淩月說道,“那麽就請你的幕僚看看,流夜究竟是怎麽回事?”

“無影,下麵就麻煩你了。”

“末將遵命。”

“恩?末將?”淩月疑惑道。

夏康說道:“嗬嗬,鏡無影雖然是江湖人士,但卻是將軍。所以才自稱末將。”

“原來如此,嗬嗬,我對這種編製不太了解。”

說話間,鏡無影已經走到床榻前,一隻手捏住流夜的手腕,隨後又輕輕翻動流夜的眼瞼,禦醫們紛紛站在旁邊,想要看看這位康王身邊的將軍能否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鏡無影搖頭,似乎也無法得知淩月為何會陷入昏迷:“他……全身筋脈盡斷。”

“全身筋脈盡斷?”對於鏡無影的這個結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淩月雖然不懂武功,但前世那些電視劇裏一般來說,所謂的全身筋脈盡斷就等同於高位截癱。

“你是說流夜癱瘓了?”淩月聲音極其尖銳。

“癱瘓?”鏡吳影搖頭,“不是癱瘓,是筋脈盡斷,不過從情況來看,已經斷了很久。不過由於他內力太過強大,所有禦醫們才並沒有發現。”

“那能不能推斷出,是什麽原因造成的筋脈盡斷?”淩月問道。

“短時間內接受了極為強大的內力,但是卻無法吸收,從而導致筋脈盡斷。”

“筋脈盡斷?那為什麽流夜沒有癱瘓?”

鏡無影疑惑道:“筋脈盡斷和癱瘓有什麽關係?所謂的筋脈盡斷隻不過是身體內用來運行真氣的一些筋脈斷了而已,並不影響正常的走路或是行動。不過,他也確實是不幸中的萬幸,雖然筋脈盡斷,卻達到了化境,不再手筋脈限製,這是多少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體質。這麽說可能有點深奧,簡而言之就是這小子要是好好練武的話,三年之後,恐怕就連楚國的枯榮和尚都不是他對手,就現在而言,枯榮和尚也隻是勉強勝過他一點。”

“可流夜現在莫名其妙陷入昏迷了……”

“恩。”鏡無影將流夜的手放回被褥之中,重新回到夏康身旁。

忽然,夏康似乎想起了什麽,怔怔地望著淩月:“柯承洋……”

“恩?”淩月不知道夏康為什麽要突然提起這個名字。

“當時在依雲山,你昏迷不醒的時候,禦醫束手無策,柯承洋將帶了一瓶藥給你服下後,你才稍有起色。”

“是麽?”淩月說道,“我昏迷是因為炎症,可流夜不可能也是因為炎症導致昏迷,一定還有別的原因,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淩月來回踱步,走了片刻後突然停住腳步,“用針,柳藥,用金針紮入流夜的十根手指,一定要讓他醒過來。”

“微臣遵命。”

不一會,柳藥便取來金針,迎著燭光,柳藥小心翼翼地將泛著金光的針一點點地逼近流夜的手指,隻是,當柳藥下定決心刺進去的時候一直昏迷不醒的流夜卻忽然睜開眼睛,反手一掌將柳藥給打出去幾米遠。見流夜醒來,淩月立即衝到床榻前:“流夜,你醒了。”

“恩。”流夜臉色極為蒼白,但從說話的語氣中證明情況還不錯。

“怎麽突然昏倒了?”

“大概是綠豆糕吃多了……”流夜笑了笑,隨後掃視了一圈,“姐,讓他們都回去。”

“好。”淩月轉身,對那些噤若寒蟬的禦醫們說道,“你們都回去吧,康王多有打擾,隻是由於流夜身體不舒服,所以請王爺也先行回去,淩月改日必當登門拜謝。”

夏康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他看得出流夜似乎有話要對淩月講,於是說了幾句寒暄話之後便也跟著數位禦醫離開了。

待所有人都走後,淩月坐在床榻上,問道:“流夜,到底怎麽回事?”

“姐,說不來你可能不相信,其實我是被嚇得。”

“被嚇得?你是說你之所以昏迷,是被嚇的?”

“恩,哥哥來了。”

“哥哥?流夜的哥哥麽?”

“恩。”流夜說道,“姐,不要逼我說,我不想說。”

淩月將流夜輕輕擁入懷中,她發現流夜竟然在顫抖:“好,姐不會逼你,姐答應你永遠都不會再逼你。流夜,你要保護好自己,隻有這一點,是絕對不能夠忘記的。”

“好。”流夜低聲應道。

次日,天空陰沉,飄著絲絲細雨。

隻是經過昨天的昏迷後,流夜一直躺在床上不願意起來,淩月答應過他,不問,所以說到做到,淩月沒有問流夜任何問題,隻是任由他這麽下去。他相信流夜需要的隻是時間,時間到了自然就會恢複的。

中午時分,劉喜曾到清和殿來過一次,召見淩月前往承福宮,但淩月卻拒絕了,並以公務繁忙為理由要求夏帝不要有事沒事召見自己。劉喜雖感為難,卻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劉喜將清和殿的事情一五一十稟報,並告訴夏帝淩月因為流夜忽然暈倒而徹夜未免,以至於疲勞過度,所以無法以憔悴麵容覲見夏帝。對此,夏帝也沒說什麽,隻是命人賜了些人參鹿茸之類的給清和殿。

“姐,你這樣做不太好吧,怎麽說也是皇上啊。”

“切,皇上了不起啊。”淩月撇撇嘴,一臉不屑,“我們家流夜,比他重要多了。皇上賞了很多人參和鹿茸,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怎麽吃,等會讓杏兒拿到禦膳房裏去弄弄。天氣陰沉沉的,適合看賬本,等會我把賬本抱過來。”

“姐,你真的希望夏康登上皇位麽?”

“怎麽流夜你不希望他成為皇上?”

“那倒沒有,隻是太子怎麽辦?”

“無塵啊,就讓他做個快樂的王爺。”淩月笑著說道,“再說,做皇上可是很累很危險的。”

流夜有些擔憂地說道:“太子會願意麽?姐你不是說過,他也是個心裏懷著整個天下的人麽,既然如此又怎會甘願將整個江山交給別人?”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讓夏康登上皇位,也實屬無奈之舉,我冒不起那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