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略則察覺到了朝廷中的細微變化,雖然表麵上他依舊掌握著整個朝廷的權勢,可感覺卻和從前大不一樣了。就好像原本的朝廷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碗清水,裏麵有些什麽他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現在那碗水中卻被人加入了幾滴墨汁,雖然仍然還算是看得清楚,可總是沒有以前那樣明朗。不僅如此,李經略感覺到,那碗水正逐漸變得渾濁。

吳氏重新沏了杯參茶放到桌上,之後又從櫃子裏拿出一隻由暗紫色綢緞包好的盒子,輕輕放在桌上:“老爺,您為什麽總是皺著眉頭?”

“今時不同往日,怎能不擔心,對了夫人,這是?”

“哦,這是為蓉兒準備的藥材。”

“為蓉兒準備的?怎麽蓉兒生病了?”

吳氏笑道:“老爺,您是真的糊塗還是假的糊塗?蓉兒嫁進康王府也有一段時間了,按道理來說也應該有動靜了,所以我準備了些上好的,對懷孕有所幫助的藥材。”

“原來是這樣啊,夫人你就不用操心了,皇宮裏的藥材哪樣不是上等?”

“上等是上等,可蓉兒那孩子哪裏知道這些,所以還是要我這個做娘的多操心些。”吳氏說道,“老爺,您下次進宮,如果順路就將這個帶給蓉兒。”

“好,知道了,夫人。”李經略端起參茶。

“老爺,你最近總是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朝廷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經略搖搖頭,隻是歎氣不說話、如果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那李經略就不會那馬兒苦惱了,有句話叫做既知之,方能破之。可現在他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又能對自己的夫人說些什麽:“夫人不必擔心朝廷一切安好。隻是我最近可能會去煙州,家裏就拜托夫人你了。”

“煙州?”吳氏問道,“是皇上的意思麽?

“不,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夫人不必擔心。”

“好,那什麽時候動身?妾身也好為老爺收拾一下細軟。”

“就最近幾日吧,夫人如果有空多去皇後殿走動走動,總覺得皇後似乎跟我們有所疏遠。”

吳氏歎了口氣,說道:“老爺,原來您也這麽覺得。前幾天妾身前往皇後殿,卻,卻被趕了出來。”

“什麽?夫人你是說皇後娘娘把你趕出皇後殿?”

吳氏頷首:“妾身原以為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心情不好,但老爺您剛剛說皇後與我們有所疏遠,所以會不會是有什麽原因?”

“原因肯定是有的,夫人你也知道,我們身份特殊,而如今朝廷局勢又那麽複雜,所以一切小心為上。”李經略說道,“既然皇後與我們疏遠,那夫人你暫時就不要去皇後殿了。多去康王府走動走動,蓉兒雖然不是我們親身,對我們兩卻還是孝順的。”

“是啊。”吳氏感慨道,“還是自己的孩子好,不過這蓉兒雖然不是我們親生的,而且性格也有些刁蠻,可卻是孝順的。”

康王府邸。

成婚已經半年之久,但李蓉蓉自始至終都還是完璧之身,這件事情讓李蓉蓉羞愧得無法和任何人說。她本想對自己的母親吳氏說,但一想到夏康那張陰沉至極的臉,她就又膽怯了。她不想做出讓夏康討厭的事情,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將此埋在心中,不與任何人訴說。

慕容淩月,李蓉蓉知道夏康之所以不碰她,是因為夏康喜歡慕容淩月。隻有在說道慕容淩月的時候,夏康的眼中才會綻放出熾熱的神情。每每想到那樣的情景,李蓉蓉就會覺得心如刀絞,偶爾還會想起那個雲淡風輕的身影,夏無塵,但那隻是偶爾。

“你真的就那麽討厭我麽?”李蓉蓉聽說夏康回府,立即衝出房門,急步走到正廳,隻是話剛說出口卻看到夏康與淩月兩人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

淩月說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要不我先回去,王爺把家事處理好之後我在來。”淩月的語氣中透著絲絲冰冷,不過這種冰冷並不是針對李蓉蓉的。

“慕容淩月,你來得正好,今天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麽要纏著王爺?”

淩月微微揚起下巴,眸子裏滿含蔑視:“本院長還說下次再來,王爺您請自便。”

夏康一把拉住淩月,隨後對著李蓉蓉怒喝道:“一個婦道人家在這裏亂說什麽,給我回屋去。”

“就不回去。”看到夏康緊緊抓著淩月的手,李蓉蓉更加憤怒了,大步走到淩月跟前,揚手便是一巴掌,淩月臉上頓時腫了起來。

但是在接下來的瞬間,夏康也揚起手,但卻遲遲沒有落下去,隻是從牙齒中擠出滾回去三個字。

李蓉蓉顯然預料到夏康竟然會要出手打她,頓時淚流滿麵,滿腹委屈地哭了起來。就在李蓉蓉哭得梨花帶雨的時候,她隻覺身子一輕,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隻見流夜麵容陰沉地盯著李蓉蓉,就連夏康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夏康毫不懷疑,流夜會殺死李蓉蓉。

“賤內無知,淩月……”

夏康還沒說完,淩月接著說道:“流夜,不要去管這個蠢貨。”

“好。”沒有絲毫多餘的話,流夜重新站到淩月的身後。事實上,以流夜的武功完全可以在李蓉蓉下手之前阻止,隻是當時不知道為什麽,流夜覺得背後有一股極為強烈的視線在盯著他們,所以一時分神並沒有阻止李蓉蓉。但正如夏康心裏所想的那樣,流夜的確是想殺了李蓉蓉的。不僅僅識因為李蓉蓉打了淩月,更因為從內心最深處,流夜特別厭惡喜歡歇斯底裏的女人。在這一點上,淩月與流夜一樣。

“來人,把王妃送回房間。”

兩名婢女立即將李蓉蓉從地上扶起,但李蓉蓉卻怎麽也不願意離開:“我不走,有本事殺了我,有本事殺了我啊。”

淩月走上前兩步,緩緩說道:“你想死可以,但麻煩你死遠一點。”

“你……你這個狐狸精。”李蓉蓉指著淩月,怒罵道,“就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這個狐狸精,王爺才那樣對我,你為什麽不去死?該死的人是你才對,是你。”

“你對你老婆做了什麽?以至於她恨不得我去死?”淩月側首,問道。

夏康自然明白李蓉蓉話中的含義,他擔心如果繼續放任李蓉蓉的歇斯底裏,那麽整個皇宮都會知道某些不應該知道的事情:“沒做什麽。李蓉蓉,給我回屋子。”夏康儼然已經進入暴怒的狀態。

“不回去……”

“好,你不回去,我走。”夏康轉身對淩月說道,“我們換個地方。”

“正好,我也不想和這麽個歇斯底裏的女人在一起。”淩月說道,“那走吧,流夜你斷後。”

夏康和淩月轉身離開,李蓉蓉想追上去,但流夜卻神情冰冷地擋在她跟前。對於流夜,李蓉蓉是沒有任何辦法的,隻能對著即將遠去的身影破口大罵起來。在確定淩月和夏康走到安全範圍後,流夜才離開。

王府門口,吳氏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下,滿麵疑惑,等流夜離開後她才帶著準備的藥材進入王府。可是剛進去就看到李蓉蓉哭得跟淚人似的:“蓉兒,怎麽了?怎麽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母親……”滿腹委屈的李蓉蓉一下子撲進吳氏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