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意料之中,他與母親被押入了大牢,等候處置。
欺君,混淆皇室血脈,光這兩條大罪在身他們就難得一死。可是為什麽那女人說是為他好?
“可惡!”我坐在寢宮的錦榻上,心越發的焦灼,我不想他死,可是聖命難違,我該如何?
思慮再三我決定去為他們求情,畢竟我是父皇所有女兒中最鍾愛的,或許他會因顧念到我而饒他一命……
再次走到禦書房前我竟突然不敢進去,疇措再三,我還是咬咬牙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參見父皇。”我一如往常盈盈下拜,心裏暗自思慮著將要出口的話。
不經意間抬眼看見一個白衣男子站在桌案前,手執紙扇正望著我。那男子十分俊朗,眉目間英氣十足,舉手投足間亦不失優雅,想必定是家教極好。
“鳶兒,這位便是易家二公子,你未來的夫婿。”父皇走過來扶起了我,臉上滿是笑意,看來父皇對易墨勳還挺滿意的。
其實我也覺得父皇眼光很好,這位易公子一看便知是人中龍鳳,想必定是許多官家小姐的夢中情郎。
“見過公主。”易墨勳從容施禮,優雅十足。
我笑笑道免禮。猛然間想起了我來這的初衷,於是不耽擱半分便跪下道:“求父皇饒蒼洵皇弟與華月母妃一命。”“你不必再說,他們二人膽大包天,朕若不嚴懲實在難以服眾!”父皇臉上笑意盡斂,籠起一絲不悅。
“求父皇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酌情處理!”我雖心驚膽戰但仍不願放棄,現在他們成了眾矢之地很多人怕惹事都惟恐避之不及,如今願執言求情的應該隻有我了吧。
“當年,華月初進宮時朕對她很是寵愛,可是她心裏始終都掛念著另一個人,後來甚至還在宮裏與那人私會,朕當時準備嚴懲她,可誰知那時竟被太醫診出喜脈,於是朕非但沒有降罪還給了她貴妃的位置……可朕沒想到……她至始至終都不是朕的……而朕竟養大了她與奸夫的孩子!你讓朕如何酌情?”父皇冷笑了一聲說道,提起這段往事他的情緒顯得格外激動。看來華月確是傷他至深。
“父皇……鳶兒隻求父皇能留他們一命,至於其他鳶兒不求。”我看著父皇一臉諷刺的笑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畢竟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你為何要助他們?朕從來沒有聽說過你與他們有交情。”一股無聲的威嚴壓迫而來,我差點忘記了他是我父親的同時還是君臨天下的君王。
“西山學曆時蒼洵皇弟曾幫過鳶兒。”我思慮半天終於編出這個看似合理的理由。
“哦?是麽…”父皇蹙著眉,極其冷淡的語氣。我知道他自是不信。
“若父皇不饒過他們性命鳶兒便在禦書房外長跪不起。”黔驢技窮的我已拿不出合理的理由,於是隻好賭一把了。我站起來走了出去,在禦書房正門口跪下。
“鳶兒……”父皇低啞的聲音傳來,我心裏暗自愧疚。他才被別人拿兒子刺傷過一次,可我這個女兒卻又要來迫他,他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吧。畢竟蒼洵曾是他最寵愛的皇子,但他卻不得不推翻這麽多年的父子情誼,用皇帝這個冰冷的身份去處置他。
這就是站在最高處的人的無奈吧,周邊充滿了設計,欺騙。
“公主……”易墨勳迎麵走來,伸手試圖扶起我,我搖了搖頭示意不用。他眉頭皺了皺走到了我身側垂手站立,眼睛定定的望著門口。
“你……不回府嗎?”我疑惑的望向他。
他搖了搖頭說:“公主回宮之時便是墨勳回府之日。”他的語氣那樣篤定,神情那樣認真。那樣真切的讓我倍感溫暖。
“為什麽?”我很是不解,他雖名義上是我未婚夫,但其實我們今日才初見,他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待我。
“西山鏡湖,輝映天幕,光暈流轉,湖天分界。公主望湖,連連謂歎。”他笑了笑,出口連句,我卻大受啟發,心想多半他在西山時見過我。就他的身份而言,當年西山之行他必是名單之內。
“公主天姿在下記憶匪淺,公主剛才的義舉在下十分敬佩。”他表情嚴肅,高潔得不容褻瀆。
我自嘲的笑笑,義舉?我不過是為了私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