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趴在風霖的胸口上,呆呆地望著身下睫毛輕顫、唇角含笑的風霖:他沐浴後換上了寬鬆的白綢衣袍,精致的鎖骨露在鬆鬆的衣領之外,肌膚上隱有澡豆兒的薄荷清香;未全然幹透的長發散在鋪著白色裘毯的床榻上,有著驚人的誘惑力!

更何況,那雙微眯的鳳目中還有著化不開的濃情和深如海子的寵溺……雲夕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想要起身,最終卻情不自禁地向上攀了攀,低頭在風霖的鼻尖上咬了一口!

風霖的呼吸為之一滯,他悶哼一聲將雲夕的櫻唇含住,兩隻大手從雲夕的纖腰緩緩下移按揉……雲夕隻得覺得全身沒有半分力氣、且無法自製地顫抖起來,幾乎要發出莫名的低吟聲;風霖愈發得情難自抑,一翻身就將雲夕壓在身下!

他的麵孔再次擋住所有的光亮,溫熱的嘴唇將雲夕的理智融逝殆盡;這個吻既急切又霸道,風霖貪婪地吸吮她的唇舌,輕挑細吮、輾轉纏綿,連呼吸的瞬息都不肯給她;雲夕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明晰的是:透過兩人薄薄的睡袍,風霖堅硬而火熱的欲望壓在她的小腹上,令她也愈發得悸動不安起來。

直到雲夕用力把頭轉到一邊大口地喘氣,風霖才驚醒地半支開身子、同樣艱難地呼吸著,“有沒有壓痛你?我——原來真是的不是正人君子……隻要一碰到你就要發狂似的要擁有你!我的夕兒,不隻是碰到你,隻要想到你、看到你,也會有莫名的衝動!小夕——夕夕……你剛到十三歲,對麽?我這樣是不是在催殘幼女?”

“我……”雲夕舔著紅腫的嘴唇,不知該說什麽好。

風霖歎口氣將身子翻到一邊,“明年這時候應該可以了吧,我十七歲,你十四歲;這個年齡洞房就不算早了。”

其實雲夕想說的是:按華夏族的計齡方法,在母親腹中那十個月也算做一歲;那她在母親腹中那三年豈不應算做三歲?這樣說來她其實與風霖是同歲的……隻是她怕說出口來,風霖難以接受她的出眾不同的身世,再如宋王那般當自己是妖女。

‘我其實身體很好,是可以被摧殘的啦……’雲夕的臉兒紅紅,心中暗自嘀咕道;但是嘴裏卻說成,“嗯,我……我很喜歡——你這樣抱著我,心跳得好快……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你以後也要常常這般親我……”

“嗬……好妹子,我們自然會永遠在一起;”風霖低低地笑起來,“以後,不會隻是親親而已呢!小夕,這段日子讓你吃苦了,一個多月沒在床上睡過覺了吧……明天一早大軍就開拔回國,還要在路上顛簸幾天,我們快些睡吧。”

他伸開手臂枕在雲夕頸下,另一手將她摟在懷裏;同時抬起一隻腳搭在雲夕兩腳上將她如孩童一般鎖在懷裏,雲夕掙了掙沒脫開,也就老實地閉上眼睡著了。

風霖摟緊雲夕,輕輕撫著她的長發,見她安然在他懷中入睡,便默念起清心咒來,嗅著雲夕身上清爽的氣息、在甜蜜的折磨中也漸漸睡著了。

燕王君臣的車駕一直將齊宋聯兵送到薊城門外,被齊王阻了數次才停下送行的腳步;宋齊兩國都未收取燕王相贈的金玉,燕王羞愧難當,連連以袖拭淚;齊王揮揮手,令車夫加速駛離了燕王城的南城門。

雲夕已然恢複了那個臉色黑黑、眉毛粗濃的少年妝扮,此時正坐在齊王和管相國的馬車中拿刀子削著梨皮,管仲咬著雲夕給他削好的梨子,笑咪咪地道,“小雲夕啊,我覺得你現在這個模樣要好看些。”

“嗯,”雲夕把剛削好的梨子遞給薑小白,“霖哥哥也說我扮成黑丫頭的樣子比較順眼。”

薑小白神情複雜地盯了雲夕一眼,默默地咬了一口梨子;昨晚他頭風發作,燕王叫來宮中的疫醫和巫師為他醫治;齊王順口向燕宮的大巫問起青鳥族的事情,巫師滿懷崇敬地向他說起青鳥國大國師以及青鳥女王和她的情寵們。

齊王很驚異地問起女王為何沒有正式的夫婿,巫師向他說明凡人沒有資格成為女王和公主的夫婿,能與女王有一夕之歡的少年將來便可成為草原上的部族頭領;青鳥神族的男子,也就是大國師終生不得動情近欲,而青鳥國公主除了挑找童男做情寵外,隻能嫁給同樣身為昆侖神族的軒轅氏。

看來雲夕年幼,還不清楚這一點。齊王思忖著:應該在兩人尚未夫妻之實以前,把這件事向霖兒說清楚;昆侖神族的神秘和可怕他是見識過一二的,總不能讓霖兒放棄大好前途、去青鳥國的後宮做雲夕的情寵之一吧。

大軍行到燕南的一座小城時,天色剛到午時,原本晴朗的天空變得陰沉起來,沒過一會兒半空裏居然下起雪花來!雲夕從車窗中望到外麵的美景,驚叫一聲不等馬車停下就要開門跳下去!

齊王慌忙將她扯住,“你這孩子!多大啦還這般魯莽?停車!”薑小白下令全軍停下紮營休整,在這座邊城中休息半日,到第二天一早再出發。

兵將們聞言舉械歡呼,這時候每個人的心情與來程時完全不同:按這個速度回到臨緇城還不算太晚,總能來得及在家鄉冰凍之前回到家人身邊,為家人打些獵物,備下過冬的柴糧;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活著,其中一多半還陪著主君進過旱海,回王城之後就晉升為人所羨慕的神騎營的銅甲騎兵!

將士們在外城的空曠處紮下帳篷,埋灶作飯;風霖卻偷空跑過來向齊王請求道,想帶著雲夕進城中買些物品;齊王盯著這對含笑攜手的金童玉女,暗歎了口氣,囑咐他們別走得太遠,天黑之前一定回帳房。

風霖連聲應著,把厚厚的鬥篷披到雲夕肩上;兩人嘻笑著在星星點點的微雪中追逐著跑遠。

鬥篷的帽子把雲夕的半張臉都遮住,加上裏麵是厚實的毛皮,雲夕跑起來更像是個圓滾滾的孩童,風霖不時地轉臉看她,打心裏笑到臉上。

兩人走到燕人漸多的鄉市上,鄉人未易出麵前的貨物,下了雪也不肯收攤歸家,一個個站在自己氈布墊著的物品前麵搓手跳腳。

風霖走到一個賣女子飾物的攤位前麵,被一隻黃玉髓的蓮頭發簪吸引住視線;急忙掏出銀兩易下,拉住正在一個皮貨攤前翻看的雲夕,把玉簪插到她發間;雲夕伸手把玉簪取下來觀賞了一陣,高興得合不攏嘴,讓風霖再替她插在發上。

風霖再次替她插好,看她眉開眼笑的樣子,忽然有幾分心虛:自己在生死一線的時候總是雲夕突然出現救他於水火,而自己似乎什麽都沒給過她,除了這個價值並不昂貴的簪子。

貌似宋禦說和慕容珞都送過雲夕價值連城的玉飾?而自己……

“哥哥,你說我穿著男裝,插這麽一支女人的簪子會不會有些怪?再說就這樣戴在頭上,不小心摔了或者被人偷走怎麽辦?”雲夕呆了呆,又把發簪取下來小心地裝到懷兜裏,“等我們成親的那天我再戴好了。”

風霖歎口氣,“小夕,我們風家在許多國家都設有玉器坊的;回到臨緇,我就讓他們把各地最好的玉飾釵環送來,讓我的夕夕挑選。”

“不,我就喜歡這個,這是哥哥送我第一件禮物,我要珍愛一輩子!”雲夕摘下鬥篷,抬頭仰望越來越大的雪花朵朵,張開手臂,大聲對著天空叫著,“我找到哥哥了!哥哥對我很好,我喜歡霖哥哥——”

風霖衝過去將她一把抱起來,在漫漫風雪中飛快地旋轉,雲夕的笑聲像銀鈴一般清亮;不遠處的集市上,立在寒風中易物的鄉人被這笑聲感染,不再喃喃地詛罵突如其來的風雪。

另外有幾個身著齊兵戰袍的少年向這邊望來:他們是被派出來補給食材的亨人,其中那個身材修長、麵色鬱鬱的,正是出自玉露坊的月忍!

他前番奉命留在後勤軍中,未有機會接近齊王;直到燕國的大局已定,齊王等人脫困回來他才得以重回齊王的親兵營中負責主君的膳食;但是雲夕依舊如來時一般與齊王和管仲同車共食,他無法在齊王的膳食中做何手腳。

雲夕就在不遠處被那個英俊高貴的風公子抱在懷裏,笑得如此之快活!月忍恨恨地握緊拳頭,手中的數枚銅鏟幣被他捏成了一團廢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