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都是夢?

當時,聽到程主一的話,小球二話不說,回身抱起程苦月就往回走。

程苦月此時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是因為見到小球一臉凝重和緊張的神情,似乎發生了什麽極為重大的事情一般,一直都沒敢問出來。

就這樣,程苦月被小球送了回來,然後,由於折騰了大半夜,小家夥也的確是有些困了,後來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苦月醒來,一咕嚕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接著就往外跑。

可是,到了外麵之後,他卻是發現程主一正端著旱煙袋坐在門前抽著,金黃的陽光照在他布滿皺紋的紫色臉膛上,顯得極為慈祥寧和。

炊煙嫋嫋,此時的灶間裏,程主一的兒媳婦也在煮飯了,大球和小球兩人照例在劈柴、割草、喂豬,一切都非常平靜,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似乎昨天晚上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這個狀況,讓程苦月心裏有些莫名的疑惑。他偷眼看了看程主一,發現他此時也在看著自己。

老人家眯眼微笑著,很是和藹,問他:“苦月啊,睡醒了啊,去井邊洗把臉去,等會就吃飯嘍。”

“大爺爺,”聽到程主一的話,程苦月扣著手指頭,皺著眉頭問他:“昨晚——”

“哦?昨晚怎麽了?你是不是又做什麽夢了?快,來和大爺爺說說。”聽到程苦月的話,老人家眼睛一亮,很好奇地問道。

“不是,我是說,昨晚你們打的那個人,怎樣了?他到哪裏去了?死了嗎?”程苦月年紀雖然小,但是也知道殺人是大罪。

“嗨嗨,你這小家夥睡迷糊了吧?大爺爺昨晚打什麽人了啊?沒有的事,你是不是做夢了啊?和大爺爺說說,都發生什麽事情了。”

讓程苦月鬱悶的是,程主一壓根就不承認昨晚的事情。這讓他心裏極為疑惑,不覺也在懷疑昨晚的記憶,是不是都是在做夢,可是,程苦月也不是糊塗的孩子,他總覺得昨晚的事情非常真切,當下不覺是有些執拗地對程主一道:“不啊,我不是在做夢啊,我不是在做夢啊。”

“嗯,那好,你不是做夢,那你和我說說,夢裏都發生了什麽?”見到程苦月這麽說,老人家於是問道。

“我夢到,不對,是我看到大爺爺,還有大球和小球師兄,一起在打一個人,把那個人腦袋給打破了。”程苦月說道。

“嗯,”程主一神情很平靜,並不是很驚訝,繼續問道:“那在這之前,你在做什麽?”

“在這之前,我,我在黑水塘邊上,看到一隻手,一截,一截人身子,還有女人的頭,我嚇哭了,拚命跑,後來就被小球師兄給接住了。”程苦月說道。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麽到了那水塘邊上的?”程主一問道。

“這個——”到了這時,小家夥開始犯迷糊了,躊躇了大半天,這才有些癡癡地對程主一道:“我,我記得晚上我睡下了,後來,迷迷糊糊的,有個女人把我叫醒了,讓我跟她走,然後我們一直走,後來好像雞叫了,她說她要回去了,不和我玩了,然後我,我就醒了,醒了就發現自己站在野地了。”

“嗬嗬,”聽到小苦月的話,老人家和藹地笑了笑道:“那你也說了,你晚上睡下了,然後早上醒來的時候,也是在床上的,那你又怎麽可能出去玩呢?又怎麽可能到了黑水塘邊上呢?所以啊,你那都是在做夢啊,孩子,你明白嗎?”

被程主一這麽一說,小家夥也沒了主意了,也隻能相信他的話,但是心裏卻還是一直存著一個疑惑,隻是自知這個疑惑永遠也解不了,於是也隻好不再問了。

“和大爺爺說說那個找你出去玩的女人吧,她到底要帶你去哪裏?”打消了程苦月心裏的疑問,老人家轉開了話題。

“她,她好像是要去找一個人,對了,大爺爺,我可以證明我的夢是真的!”到了這時,小家夥眼睛一亮,突然跳了起來,對程主一道:“她在黑水塘裏麵,隻有半截身體,沒有腿,沒有頭,隻有一隻手,還有,兩個圓圓的奶子!”

“哦,”見到程苦月這麽說,程主一眯眼點了點頭,接著則是將大球和小球叫了過來,對他們道:“吃完飯,我們再去那黑水塘邊上看看,打撈一下,我估摸著那女人屍體餘下的部分,可能還在那黑水塘裏麵。她這怨氣一直沒散啊,還整天纏著我們家苦月呢。”

沒多久,一家人開始吃早飯,吃完飯之後,大球和小球準備了一下,爺孫師徒四人便出發了,一起來到了黑水塘的邊上。

到了那個黑水塘邊上,程苦月四下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昨天夜裏到過的地方,不覺是有些興奮地跑到水邊上,指著一片壓倒的蘆葦,對程主一喊道:“就是這裏,我把她拽上來的,怎麽現在沒有了?肯定又掉進去了。”

“好好,你先讓開,大球、小球,你們撈撈看。”程主一把程苦月叫開,讓大球和小球用鉤子到水裏去撈。

大球和小球一人拿著一根撓鉤,一根是硬的,木頭頂上帶著個鉤子,一根是繩子的,軟的,兩人一起撈了半天,都沒有撈到什麽,水草倒是拖上來了一大堆。

見到這個狀況,程苦月有些不依了,站在水邊瞅著那黑水塘,非常倔強地說道:“肯定在這裏麵,絕對沒錯的,絕對沒錯的,我親眼看到的。”

“咳咳,”程主一打斷了小家夥的話,問他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屍體是誰的?”

“就是年底那個女人的,當時她抓著劉禿子的頭往水裏摁,她好凶呢,但是對我笑。”小家夥說道。

“好吧,”聽到這裏,程主一笑了一下道:“那你看現在是四五月份了,這都快半年過去了,你說這要真是她的屍體,那肯定早就爛得隻剩骨頭了吧?恐怕骨頭也都朽了吧?你說你看到她的身體還是新鮮的,跟活的一樣,這可能嗎?你還說你不是做夢?”

“我——”程主一的話,讓程苦月無話可說。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爺孫兩人正在爭辯的當口,突然旁邊的大球嗯了一聲,抓著手裏的鉤子在水裏摟了摟,接著往上一拖,立時一片白花花的光影浮到了水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