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八月風雲

夢魘來襲

暑假漫長而單調,除了偶爾跟幾個同學小聚幾次外,我基本都是宅在家裏。我所在的城市是典型的內陸城市,不僅沒有濱州的海洋美景,就連氣候環境也是萬萬不及的。冬冷夏熱,四季分明看似完美無缺,但隨著自然環境的不斷惡化,汽車尾氣,工業廢氣等問題又時刻困擾著這個老工業基地,近幾年的環境已大不如前。

整個8月都被高溫籠罩著,連偶爾吹來的風都帶著熱氣,著實令人悶燥的很。我在家裏實在無聊,就在QQ群裏不斷的說話叫人,結果喊了半天竟無一人回應,難道他們都不放假麽。等了半天也沒人理我,無耐之下我隻得自娛自樂了。

當我百無聊賴之時,家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您好,哪位?”我率先禮貌的說道。

“蕭遙在家麽,我是駕校的李教練,讓他明天來練車,下周有考試。”

掛了電話後我的心跳突然就快了起來,腦海裏不斷回想起去年冬天那會的各種奇葩經曆,不知不覺間一陣燥熱就向我襲來,我的頭隻覺一沉,便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我隻得硬著頭皮來到了訓練場,教練還是往常那樣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隻是衝我微微點了點頭。我們這輛車都是學生軍,練習之餘大家自然也很聊得來,彼此間的大學趣事接連被爆料,好幾個人都是講段子的高手,甚至都有了讓我忘記練車的衝動。

下周的考試是路考,顧名思義就是要在公路上接受考試。那時候的駕校考試還沒有改革,我是改革前的最後一撥考生,其後600公裏就開始實施,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我的幸運。此次考試的內容共分為起步、直行、減速鳴笛、靠邊停車等幾個環節,生死大權全由坐在身邊的警察決定。不知是不是之前已經有了一些基礎,這幾天的練車過程頗為順利,各個過程的要領我都已掌握,最後幾次的練習我更加遊刃有餘,我駕駛的車在路上行駛的也很是安穩。

我們這輛車的考生極少讓教練破口大罵,可能是礙於我們學生的身份,練習起來又沒有讓教練過分操心的緣故吧。臨考試前一天,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考試的某些“潛規則”,看來這次也不能少了吧。可沒想到在練習結束之後教練竟隻字未提,隻是囑咐我們好好考試而已。

雖說我對類似的“潛規則”頗為厭惡,但卻生怕自己若是特立獨行起來難免勢單力孤,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所以內心深處竟還有那麽一絲樂在其中。這次沒有了所謂的“潛規則”,我的心裏竟有一些不安起來,我著實緊張了好一陣,晚上臨睡前當我想起自己這幾天的操作還頗為熟練的時候,心裏有了些安慰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坐著駕校的車向考試地點駛去。行了許久,在標誌牌的提示下才意識到此刻已出了城西,最後在一條寬闊無人的道路邊停了下來。這條路是一個長長的斜坡,從遠處竟看不到盡頭,似一條筆直的直線竟直伸向遠方。道路兩旁一麵是陡峭的山壁,一麵是幾處低矮的平房,四周異常安靜,目之所及竟沒有一輛汽車,一個行人。看來這條路做為考試道路再合適不過了。

這時考官開始了點名,隻見一個高大威猛的人出現在視野裏。這人身材魁梧,麵如重棗,雙眉上立,雙目如電,身穿一身挺直的交警製服,若在配上一把青龍偃月刀,活脫脫一副關二爺形象。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聽他點到我的名字時,隻是本能的回了一聲。

考試隨後便正式開始。

考試車輛在前,駕校車輛在後,參加考試的人員先坐在後麵的車裏,然後挨個去前麵的考試車輛裏開始考試。考試規則與日常練習無異,但真正到了考場之上才隻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緊張。它在平時一帆風順的時候藏的很深,卻偏要在最關鍵的時刻突然出現,讓你始終無法沉靜下來。

我不停的挫著手心,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目送著第一位考生走上前去,汽車緩緩啟動,看似一切順利,可汽車沒開了多遠,就猛然的停了下來。不一會裏麵的考生就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大家緊跟著發出一陣哀歎聲。還沒等我們來得及做出反應,考官示意第二個人下車考試,那人隻得悻悻的走下車去。

不知這人會是怎樣的命運,隻見他急匆匆的上了車,還沒等汽車啟動就一臉無辜的被趕了下來,大家全都瞪大了眼,隻聽車上的教練說了一句:“上車之前都不檢查車況麽,我是怎麽教你們的。”此時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平時的細枝末節此刻都有可能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

我來不及看他失望的表情,心裏在不停的回顧著平時練習的每一個細節,上車前要檢測車況,係好安全帶等等。還沒等我來得及完整的回顧一遍,隻見考官在不住的招手,教練示意輪到我了,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隻得硬著頭皮機械的走下車去。

我隻能靠著本能的記憶進行操作,檢查完車況後緊張的就上了車。正當我係好了安全帶準備啟動汽車之時,突然間烏雲密布,傾盆大雨瞬間襲來,我哆哆嗦嗦的打了兩次火都以失敗告終。考官冷峻的目光向我襲來,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隻能用哀求的眼光看著他,希望能等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結束之後在進行考試,結果卻被冰冷的拒絕。無耐之下我隻得再次試圖大火,我用力一掰一扭,汽車發出了轟動的聲音,我的心算是落了地。打著了火,接下來該出發了,我的腦海裏不斷搜索著關於起步的一切記憶,慢慢抬起離合,輕輕踩下油門,此時汽車的聲音在不斷加大,卻怎麽也不往前走。我心想著一定是暴雨天動力不足的緣故,隨即加大了油門,雙手把緊了方向盤,正當我自鳴得意之時,隻聽砰的一聲,汽車突然熄滅了火。

我一臉的茫然,試圖伸手重新打火,結果卻被身邊的考官嚴厲製止,他用如電的眼神看著我,字正腔圓,聲如洪鍾般說道:“誰教你汽車起步不放手刹的,不合格,趕緊下車。”

此言一出我如遇晴天霹靂一般,瞬間大腦就是一片空白,沒想到我一直小心翼翼結果卻連這最基本的常識都忘得一幹二淨,我無力狡辯,隻得滿臉愁容頂著大雨走下了車。

我剛回到後麵的車上,外麵的大雨瞬間就停了,好像這場大雨專門為我一人準備一樣。此刻我已來不及怨天尤人,隻是把頭深深的埋在前座椅的後麵,想盡快逃離這場噩夢,逃離眼前的一切。

我的父親母親

在回來的路上我始終一言不發,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我早已沒有了欣賞的心情。車上的幾人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她們時而交流著考試經驗,時而吐槽著多變的天氣,我始終置身事外,仿佛一切都與我無關。

由於第二次考試要等到一個月之後,那時我早該返校了,所以這次考試的失敗就意味著我拿到駕駛證的時間至少被推遲了半年。想到自己連日來頂著烈日提心吊膽的練習竟因一個失誤而全都打了水漂,我說什麽也接受不了,但此刻除了自責我也別無他法。

回到家裏看到我一臉愁容慘淡的模樣,家裏人就猜到了大概,我隻是隨便敷衍幾句,他們索性也就不再追問了。晚上吃飯的時候,父親不知從哪聽來了有個同事下崗之後開了個鮮肉店,這幾年竟發了財,買房買車,成功步入了小康家庭,說道此處父親的羨慕之情溢於言表,竟情不自禁的自斟自酌了起來。母親起初對此並不怎麽太上心,隻是經不住父親不停的勸說,最後終於同意第二天一起去考察考察。

話說我的父母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他們二人當年一起考上了技校,畢業之後都被分配到了家附近的大型國企鋁廠工作。那時的國企絕對是鐵飯碗,據他們回憶當年上班那會,穿著灰色的工作服,騎著二八自行車行走在路上都會惹來周圍人羨慕的眼光。90年代初期那幾年借著國內經濟快速發展的東風,廠裏的效益十分可觀,工人們的福利待遇也節節攀升。像我這樣的標準三人之家,父母二人都在國企工作,經濟條件可謂相當寬鬆,從我記事那時起,家裏還從未曾因為缺錢而苦惱過。

但這一情況到了2005年前後已經開始悄然發生了變化。在整個市場經濟的大背景下,國企的弊端被逐漸放大,曾經的鐵飯碗也逐漸變成了燙手的山芋。又一輪下崗的風潮開始盛行,而下崗的一批批工人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得到妥善安置,矛盾衝突也不斷升級。父親因為始終兢兢業業、成績突出沒有受此波及,反而被升了官。母親就沒那麽幸運了,按她自己的話說,二十幾年勾心鬥角的辦公室生活早已使她厭倦不已,借著這一輪的風潮,她果斷的辦理了提前病退,從此便不再屬於這個曾經光榮無限的大型國企了。

退養之後母親並沒有在家充當家庭主婦,她是那種骨子裏就不甘於平淡的人,非要在有生之年鬧出什麽大風浪來不可。如今沒有了單位的束縛,她更有時間和精力來完成所謂的豐功偉業了。自從退養之後,她似乎從沒有在家呆過完整的一天。這幾年她也嚐試了各種行業,算起來她也算是多麵手了。從最初的租攤位賣服裝,到跟著親戚賣保險,起初都是無一例外的信心滿滿,但沒過多久,當初的自信都被現實無情的打破,每次賠本賺吆喝似乎都成了慣例。好在家裏的經濟狀況並沒有因此而傷筋動骨,自然也就沒人批評指責她了。

這次見他們又一次燃起了創業夢想,席間父親還多次提到了之前母親不聽勸告,一意孤行而導致失敗的事情來,一時之間氣氛竟頗為尷尬。這次有了父親的全力支持,看似萬事俱備,母親也就不再爭辯了。

我無心參與這件事,也實在是有心無力,自幼生於工人家庭的我似乎天生就沒有經商的頭腦,在我印象裏,有個穩定的工作才是最安全實際的途徑。這一思想根深蒂固,竟不知不覺中影響了我多年,直到後來再想幡然醒悟已然為時已晚,這可真是命中注定啊。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大早交代我幾句之後他們兩人就出了門。到了晚上,才見他們二人風塵仆仆的趕回來,看他們滿麵春風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是大事已定了。果然按他們自己的話說,這一下午是收獲頗豐,隻不一會就談好了所謂的加盟條件。貨物由自己網上下單,公司統一進行配送,店鋪的裝修以及冷櫃電子秤等配套設施都有廠家負責,自己隻需要交房租和水電費就行了。他們二人反複核算著各種成本,算著算著還不時的發出陣陣笑聲,這一場麵我卻是多年未曾見過了,不由的也跟著笑了起來。

交了加盟費,租好了店麵,剩下的就等著公司來進行裝修了。那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要頂著烈日,不停的往返於家和店鋪之間,有時候要去為工人買午飯,有時候要搭把手親自上陣。我倒沒有疲倦的感覺,隻是單純的認為從此以後家裏又多了一份職業,一份全家人共同為此奮鬥的事業,還有什麽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呢。隻一周左右,店鋪就被裝修一新,冰櫃、貨品等也開始陸續到達,一個成型的店鋪已經初見規模。

開業那天我已經坐上了返校的列車,據說那天搞的還頗為隆重,左鄰右裏來了不少人捧場,當天晚上光數錢零錢就夠數一陣的了。

天空之城

算起來距離返校的日子還有幾天,我沒有選擇在家裏的店鋪裏忙前忙後,而是早就跟劉悅彤約好了趁著這幾天的時間一起出去遊玩一番。整整一個暑假我都被一種莫名的愁容所籠罩,可能是異常炎熱的天氣使人窒息,又或是駕校考試的失利讓我心灰意冷,總之家鄉的一切再不像之前那樣美好難忘,踏上火車那一刻我竟有一種超然的解脫。我的大學,那座美麗的海濱之城,城裏的同學、戀人仿佛才是我的歸宿。

到達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學校的寢室已經提前開放,這就少去了很多麻煩。此時寢室裏空無一人,簡單收拾過後我就約了劉悅彤一起出去吃飯。從她口裏得知她的寢室也沒有回來人,晚上一個人睡有些害怕,說道此處她竟有些害羞,隻見她如一朵嬌滴滴的鮮花緩緩的低下了頭去,臉上依舊掛著那甜甜的笑容。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股愛憐之心此刻油然而起,我忍不住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她那迷人的臉龐,她抬起頭睜大了圓圓的眼睛看著我,那一刻我的心跳極度加速,如果不是礙於周圍有人的話,深情一吻是一定少不了的了。

既然回到寢室都是自己一個人,我就幹脆提議原定於明天的遊玩改在今天下午,這樣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寢室的同學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她起初一驚,還在猶豫不決,在我連續不停的分析利弊後她就再沒有拒絕,隻是默認的點了點頭。

那天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我為她打著傘,她挽著我的手臂,頭輕輕的靠在我的肩膀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這一路上幾經周轉,終於趕在天黑之前到達了濱州知名的旅遊景點-天空之城。這天空之城的設計據說是參照了RB經典動漫《天空之城》的形象,整個園區的建築都是典型的日係建築,各種遊樂設施一應俱全,經過政府的大力開發早已成為了馳名中外的旅遊勝地。

我們到了園區的門口天已經將黑了,隻見這裏裏外外仍是人山人海,比起春運來竟絲毫不落下風。幸虧這裏的夜場遊玩有時間限製,到了規定時間都要進行清場,買了夜場票的遊客需要重新入場。排隊買好了票之後,距離夜場開始還有一點時間,我們就在四周隨便轉轉。此時劉悅彤突然感到口渴,我這才發現,我們這一路上隻顧匆忙趕路,除了一把雨傘竟什麽東西都沒有準備。

我們隻得就近解決了,我不停搜索著周圍的環境,走了幾個路口竟一無所獲。正當我將要灰心之時,突然在不遠處看見了一家掛著奶茶招牌的店麵。我如獲至寶,急忙帶著劉悅彤走路過去。走近一看才知道這是一家掛著意大利奶茶牌子的小店,裏麵瓶罐林立,四周壁畫唯美,乍一看還真有一種異國他鄉的味道。舒適的環境自然能引起顧客的消費欲望,更何況我是有需要而來。服務員禮貌的向我遞來了一張清單,裏麵羅列著各種有著動聽名字的奶茶,看到後麵的價位,我的冷汗就不住的流了下來。我隻粗略的掃了一眼,隻見最便宜的奶茶都要38一杯。我的手不自覺的開始顫抖,嘴上又不好說什麽,劉悅彤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走過來要拉著我出去,我把清單還了回去,服務員臉上頓時顯出了鄙夷之色。我的心一陣酸楚,臉上跟著開始泛紅,心想哪能就這麽灰頭土臉的走出去呢,不就38麽,老子還付得起。

我輕輕的推下了劉悅彤的手,趾高氣昂的看著服務員,用食指隨意的點著清單上任意一款,她當時會意,馬上一臉笑容,態度和藹的讓我稍等片刻。我的運氣還算好,隻是點到了58一杯的奶茶,劉悅彤指責我死要麵子活受罪,我隻是嗬嗬一笑,兩人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黑夜慢慢降臨,不遠處的天空之城亮起了各式各樣的燈,霎時間天空被照耀的如白晝一般。我們自進了園區就跟著擁擠的人群而行,遊人幾乎每人都手持熒光棒,頭戴兔子燈,從遠處看好像是一群發光的不明物一般。此刻整個園區的娛樂設施都已關閉,沒有了過山車,沒有了卡丁車,沒有了摩天輪,隻剩下一排排閃著不同燈光的日式建築。沒有了白日的喧囂,夜晚的天空之城以它獨有的優美夜景,燈火輝煌吸引著遊客,自然也是別有一番風味了。我們好奇的掃視著四周,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日式的櫥窗,好吃的美食,斷橋流水,屋榭樓台,無不散發著異國他鄉的味道。我們走走停停,不時的拿出手機進行拍照。

我們在一處鬼屋門口停了下來,隻見門口位置有一個站立的塑料人偶,一隻手上揚,另一隻手向前伸,食指彎曲,臉上一副挑釁的表情。鬼屋的裏麵不時的發出陣陣滲人的笑聲,我正轉身要走,劉悅彤卻拉住了我,小時候我雖然也看過不少鬼片,但對這座所謂的鬼屋實在是沒有一點頭緒,完全不知道裏麵會是怎樣的乾坤。望著劉悅彤略帶期盼的眼神,我隻有硬著頭皮勉強答應下來,心想著貌似小兒科的東西也不會掀起什麽風浪出來。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緩緩往裏麵走,隻見身邊的劉悅彤緊緊的挽住了我的手臂,這一舉動無疑使我更緊張起來。沒走幾步遠,便發現右側的屋門開著,裏麵一個護士裝扮的人偶拿著滿是鮮血的手術刀,不停的發出恐怖的聲音。我隻瞟了一眼,心想這種小兒科的東西實在不怎麽高明。

這時不遠處左側的門突然打開,一個滿臉黝黑的人偶急速彈了出來,在隻距離我一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著實驚到了我,我不禁長大了口叫了出來,身子本能的往後縮,胳膊竟不小心撞到了劉悅彤的頭,我回頭看去她早已緊閉雙眼,深深的把頭埋在了我的身後。這人偶隻是在彈簧的作用下做著重複的前進後退動作,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很難被它嚇到,隻是這冷不防的突然來那麽一下子著實讓人受不了。

越往裏麵走燈光越是灰暗,在到了一個拐彎處時我故意放慢了腳步,心想這裏麵一定會發生什麽故事,還是打好提前量為好。果不其然,隻見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滿是鮮血的人頭,筆直的向我們正前方襲來。由於有了心理準備,這一下倒是嚇不倒我,可是隨後幾個連珠炮連續發射,我也不幸的中了招。

人頭過後我繼續帶著劉悅彤緩步前行,這時前方已是一片黑暗,我們隻得摸黑前行。突然從斜前方殺出來一個不明怪物,張開雙臂衝我襲來,手裏還揮舞著一把長矛,我側身擋在劉悅彤身前,隻見她早已躲到了我的身後,嘴裏還不停的大叫,這一陣叫聲著實令我心驚不少。正當我恐懼感逐漸增加的時候,不知從哪裏伸出來一隻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我隻道是劉悅彤恐懼過度,但轉眼間我已然明了,她絕對不會有這麽大的力氣,這厚實的手指分明是個男人。我已被這突然一擊嚇破了膽,我緊閉雙眼,來不及細想揮起右手就朝那方向打去,結果卻重重的打在了一麵牆上,瞬間手就被震得一陣麻痹。驚魂過後,我隻覺雙腿不住的發麻,隻得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我才緩過神來,果斷拉起劉悅彤跑出了最後一段路。

走出了鬼屋我竟有些驚魂未定,又看到了明亮的燈光之後我這顆心才算安定下來。我看了看身邊的劉悅彤,隻見她還是最初的樣子,我不免得嘲笑她一番了。

“喂喂,我說你可真行啊,不是你說的要去鬼屋的嗎,這可好從一進去你就一直閉著眼睛躲在我身後,請問你看到什麽啦?”我略帶嘲諷的說道。

“哼,我什麽也沒看見,不是有你呢嘛,哈哈。”她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竟讓我無言以對。

走過了鬼屋,不到一會時間整個天空之城就被我們轉了個遍,此刻已是晚上9點多了,我們也開始往出口處走去。

一步之遙

走出了天空之城,最後一班公交車已經下班打烊,今晚回校已經成了奢侈。經過短暫的商量過後,我們隻能在附近的旅店將就一晚,等明天天亮再回校了。

為了迎接四麵八方的遊客,這附近的小旅店是一個挨著一個,我們簡單走了幾家,最後在一個看似簡單整潔的地方落下了腳。拿了鑰匙後我直奔房間,這裏麵雖然空間不大,但打掃的頗為幹淨,給人一種安靜舒適的感覺。一進房間我就一頭紮在了床上,半日的奔波勞累令我有些精疲力竭,此刻方得休息我自然不肯錯過。我耳聽得劉悅彤在洗洗涮涮,我實在是無力關心,隻覺得身子發沉的厲害,連翻身都成了問題。也不知我睡了多久,當我慢慢睜開眼睛,猛然間看見劉悅彤此刻就睡在我的旁邊,突然間我的心一緊,這才開始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處境。

得到了片刻的休整,此刻又是佳人在側,我再充耳不聞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我的小心髒開始加速跳動,手上也開始不規矩起來。

“你幹什麽?”她突然回過頭來。

“啊,我,我看你睡著了沒。”我急忙縮回了手。

“一進來就睡,你咋那麽累啊?”她衝著我擺了個鬼臉。

“可不是累麽,我還做噩夢了呢,都是你帶我去鬼屋惹的禍。”

“哪有,哪有,你真會騙人。”她一臉無辜的說道。

“你看,我騙你幹什麽,你說你怎麽補償我吧。”我壞笑著調侃她。

“這,這我怎麽知道啊,你說怎麽補償啊。”

我見時機成熟,就讓她先閉上眼睛,她果然半信半疑的閉上了眼睛。這時我果斷出擊,瞬間翻了個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啊,你幹什麽,我要喊救命啦。”她不安的喊了出來。

此刻我已被幸福衝昏了頭腦,哪裏會理會她這一句呼叫。

我俯下身吻住了她,這一招居然甚為管用,慢慢的她就放棄了掙紮。我也照著腦海裏的些許記憶開始不規矩起來,沒幾下我們就一起鑽到了被窩裏。

正當我滿心歡喜,鼓足勇氣準備發起最後一擊之時,她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伸出雙手打算推開我。此刻箭在弦上,哪有不發之理,我粗暴的甩開了她的雙手,打算繼續按照自己的劇本來操作。我已找到了入口,隻需片刻的努力就可以一擊中的,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對此毫無經驗的我,緊張之情無以複加。我的大腦早已一片空白,此刻劉悅彤近乎完美的胴體猶如一件未經雕琢的藝術品,毫無保留的展現在我的麵前,我又怎麽忍心辜負這良辰美景呢。我隻覺手臂一緊,隻見她的指甲已經深深嵌入我的兩條胳膊之中,片刻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許疼痛感。

我不住的望了她一眼,她已是滿臉淚花,嘴裏還在不斷重複著“不,不行,不可以。”我突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麵對她這梨花帶雨般的哭泣,我的心裏防線開始崩潰。在一次次得到了她斬釘截鐵的答案之後,我不得不提前放棄了戰鬥。

我翻過身,用後背對著她,此刻的心情竟複雜的很,是失望?是憐愛?還是心疼呢?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在這一片黑暗中更加分不清楚。我們彼此沉默了片刻之後,她主動靠在了我的身邊,似乎對剛才的一幕尚有些驚魂未定。我試圖幫她擦去眼淚,她隻是不停的向我解釋。

“對不起,我真的怕,我,我還沒有準備好。”她帶著哭腔向我說道。

麵對這樣一朵嬌嫩的鮮花,縱然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融化,更何況她並沒有做錯什麽。我開始慢慢的安慰她,並輕輕的親吻了她的額頭,兩個人很快就又抱在了一起。

這一夜我再沒有什麽動作,隻是安靜的看著她慢慢睡去。回想起自己這並不成功的第一次,我竟沒有絲毫的後悔。多年以後,當我幾經沉浮,再度回首這段往事的時候,實在慶幸自己當初沒有一意孤行,否則這個世界上就會少一個純潔的姑娘,多一個負心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