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江水寒與薑康的關係一下子變得緊張,薑康關門的時候也是帶著很大的勁,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要震懾住。江水寒明知這是跟自己過意不去,但是也強忍住胸中怒火,假裝的若無其事。薑康見自己的一係列抱怨憤恨的情緒沒有引起江水寒的反應,愈加憤怒,像是犯了毒癮,老是跟那個門過意不去。江水寒實在難以忍受這接連的砸門聲,要在平日還以為這寢室是古代的衙門,外麵有人在擊鼓鳴冤呢!索性,自己憤然出去,以滿足薑康對於自己的存在感。
薑康看見自己泄憤的一係列行為起了作用,得意地在心中微笑,仿佛舊時的妾房上位,成功的逼走了正室。江水寒出了那冷戰的寢室,頓覺屋外的陽光明媚驕人,很是溫暖,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氣。
這時古月約江水寒,江水寒趕忙趕去。
古月的眼眶仍舊泛著一層潮紅,顯然還在昨天憂傷的氣氛中不能抽身,此刻見到江水寒來,心裏稍微照進了些陽光,暖了幾分。
江水寒知趣地說道:“他就是個混蛋,別再為那種人傷心了,他那種人,辛虧沒和你這樣好的女孩子成為一對!”
古月說:“水寒,你也學會在別人麵前說人家壞話了?”古月故作神情稍微悠閑地說道。
“昨晚這已經人盡皆知了,說不說都沒什麽關係了!”
“嗯,我和若彤這對姐妹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麽孽,都在十九歲的青春裏遭此一劫!”古月此時的心境似乎稍微變得看開了些。
江水寒一聽此話,微微低了下頭。古月意識到自己說起他們倆的事,於是又說道:“薑康那是個混蛋,不配本姑娘,也是常理,但是你跟若彤
??”
江水寒苦笑道:“這個,哎,就先不說了。”
古月說:“哎,你們也真是的,好好的就準備分道揚鑣了!”古月想到江水寒與梁若彤分開後馬上就和那冉小軒形影不離,頓時氣上心頭,態度大變,對江水寒說:“其實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跟那薑康一個德行!”
江水寒知道古月此言是在說自己舊愛尚未撫平,新歡卻已在旁。
古月想起與薑康的整個時光,越加憤怒,於是遷怒於江水寒,不覺腳步加快了幾分,使得江水寒小跑追趕。江水寒走的越快,古月則更進一個速度,兩人在幾分鍾內相互沒有說一句話,都像是競走運動員。
走了整個操場一圈了,古月累的再跑不動,停下了轉頭向江水寒說道:“我問你,若彤和那個人你究竟喜歡哪個?”
江水寒怔在原地,吞吞吐吐地說道:“古月,你不知道,我有苦衷,我和若彤不能相好是因為——是因為——是有原因的
??”
“行了吧,你直接說你喜歡那個領導不就得了?還說什麽苦衷,哈哈,你們男生就是虛偽!”
江水寒默默忍受這責罵,這樣的情況下能做得也唯有忍受了。
兩人經過剛才的競走,此刻都呼吸不均,剛才憋著的氣終於有了鬆懈的時候,於是坐在前方的樹底下,靠著樹幹,默默坐著。
江水寒對古月說道:“古月,你們家裏現在怎麽樣了?叔叔他是不是還在外賭博?”
古月說道:“你怎麽問起這個了?想轉移話題就明說!”
隨後又說道:“我們家是一天比一天糟糕,我媽雖立誌作中興之主,無奈家裏積重難返,我爸掏的空子太大了,我媽——我媽現在有時忙得都直不起身子了!”古月說的動情,此時馬上落淚。
江水寒趕忙安慰道:“我們家裏也是每況愈下,想想自己真沒用,這麽大了還用家裏的積蓄上學,真是失敗!失敗!”
古月說:“你這樣一說,我就更加感覺自己沒用了,家裏去都不能幫我媽搭個手!”
兩人相似的家境勾起了兩人的相互同情之心,古月忽然轉過頭捂著頭在那裏無聲地哭了,江水寒知道她肯定又是想到她爸了,此時隻怪自己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引起別人的傷心事,雖說這也是自己的傷心事,但總是有種舍人為己的自私。看到古月這番悲傷的樣子,江水寒的心一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握住古月的胳膊,輕聲說道:“別這樣傷心,我看見很難過的!”
古月從蜷縮的身子緩緩地立起來,看到江水寒關懷自己的神情,頓覺心暖,激動之情無處揮發,一下子擁抱住江水寒。江水寒先是一驚,隨後聽見古月啜泣的聲音,原本就綿軟的心此刻更是像撒了發酵粉,蓬鬆酥軟到極致,於是也摟住了古月,嘴裏說道:“都怪我,你這樣了還提那些事!”
古月說道:“這不能怪你!”
兩人真是同時天涯淪落人的氣氛中沉浸時,梁若彤剛好出來找古月,害怕古月因為感情受傷,做事不合常理。此刻見兩人相擁而坐,頓時怒不可遏,剛想大發雷霆,隨即停下腳步,左右看了一眼,轉身就走。
江水寒與古月見梁若彤到來,兩人慌張萬分,趕緊放開雙手,互相瞪著對方,不知所措。
古月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下大錯,說道:“我們,我們,哎呀,我們這是幹什麽啊?”說完顧不上江水寒,趕緊去追梁若彤。
梁若彤像是蘊藏於體內的跑步天分今日得到了發揮,使古月在後麵使勁追趕依舊縮短不了兩人的距離,古月還在後麵喊,但是梁若彤置之不理。直到梁若彤跑回寢室,跳上床去,用被子蒙頭。古月隨即趕來,一進門連說了五六個“若彤,你聽我說!”可是梁若彤身子不動半點。
古月坐在梁若彤的床邊上,說道:“若彤,都怪我,是我不好,今天我們說了些事,一時神情恍惚,就
??,不過,絕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說完,古月覺得這個理由都不能使自己信服,隻是一時想不出了什麽合理的理由。
古月試著揭開蒙在梁若彤頭上的被子,但是那被子像是舊時大門上的門環一樣牢固,根本拔不下來。古月知道今日一失足成千古恨,於是打消了眼前的念頭,走回到自己的床上。
兩人整個下午沒話,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古月叫若彤說一起下去吃飯,但是那被子仍舊一動不動,也沒任何回複。古月知道這次真的傷了梁若彤了,於是自己先去吃飯,吃了之後替梁若彤帶一份回來。
梁若彤趁古月下去吃飯的時候,趕忙從被子裏出來,悶在裏麵一下午了,此時也顧不得照照鏡子打扮一番,趕緊準備往樓下跑,但是一想古月古靈機巧,這說不定是她的的“引蛇出洞”,於是通過窗戶看,果然古月在樓下守株待兔,梁若彤深吸一口氣,繼續跑回被子裏。
古月在樓下守了多時,不見梁若彤下來,古月心裏嘀咕,她憑她們多年的相處和彼此的了解,若彤肯定不肯放過這個逃離宿舍的機會,難道這次失算了?但是隨即想到此時說不定起來梳妝呢,趕緊打個回馬槍,往宿舍趕去。古月一下子衝進門去,希望能抓個正著,但是一看情景照舊,失望地搖了搖頭,為避免尷尬,再次走的時候說道:“哦,剛才我忘拿錢了!”
兩人就這樣在一個公寓內演了近一個小時的諜戰劇,古月肚子餓的嘀咕響,也隻好先吃飯。
江水寒事後也是後悔自己做事出格,暗罵自己的心容易被悲傷收買,此時情形鬧得不可收拾,此時向古月打電話,問梁若彤的反應如何,古月把事實說了,江水寒自責的心又堆砌了厚厚的自責,成了一座自責牆,可惜在那牆前麵麵壁思過此時也無濟於事。
江水寒隻好向古月要了梁若彤的手機號,準備親自打電話請罪,但是想到荊軻都負荊請罪了,自己非但沒有披荊,並且連麵都不見,實在有失誠意,於是決定親自上門請罪。
學校在這兩天忽然發布文件說調整學生公寓的若幹管理辦法,其中一條就是男生不準進入女生宿舍,女生進男生宿舍也得又相關證明,江水寒怨恨這學校早不發文晚不發文,偏在這時候與自己過不去。於是在女生宿舍樓下,撥通了梁若彤的電話。
梁若彤一看那個熟悉的號碼,憤怒的掛了。江水寒像古代攻城那樣一個掉下來了另一個補上,接著再撥。梁若彤的手指一直在掛機鍵上摁,摁的實在不耐煩了,幹脆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又覺得應該向江水寒說幾句話,她隻想給江水寒說幾句話而不想聽到江水寒任何的回答,於是編輯了一條短信,謹慎地打開信號,兩眼瞅著信號格,一有信號,趕緊在江水寒的電話打進來之前將短信發了,然後立馬關機。
江水寒見梁若彤的信息發來,顧不得讀短信內容,立馬撥打過去,隻聽的關機的提示音。江水寒看那短信:“你我已沒什麽關係,無權插手你的事,你更無需向我說明什麽,希望電話再別打了,省的再麻煩我換號,另外祝你
??”
看著祝你後麵的那個省略號,江水寒頓時流下了淚水,這個省略號是以前自己和梁若彤互發短信的那段時光所產生出的特殊代碼。以前發短信的時候,每次結尾都有“祝你煩惱揮走,開心永駐,苦痛不來,健康不去!”,兩人互發的短信累積如山,手機的輸入法也隨時會將這句話蹦出來,於是在後來,兩人約定,每次發短信隻需發“祝你”再加一個省略號便代表那句。江水寒看著這幾行短信,像是給心上了絞刑,酸楚難耐,抬頭看了看梁若彤所在的那個寢室,然後轉身走了,隻是此時像是長跑之後的雙腿,酸楚無力,每一步都覺得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