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水寒在照顧父親的閑餘時間裏頭偷偷地問了母親家裏所剩的資金，母親說沒什麽了，因為在當時給水寒算計生活費的時候決計沒有考慮過這一茬，這一茬原是要算進去的，因為誰沒個天災人禍，豈能平平順順，但是這天災也分大小，人禍也有輕重之別，這算計自然是十分不精確，索性將這部分忽略。
水寒的母親知道水寒不去學校也是不妥，雖說農村人常以孝子賢孫為榮，但那古禮舊習自然拽著滾滾的曆史車輪翻騰的不知淪落何處，一部分在翻騰的過程中禁不起顛簸，索性成為曆史長路上的車轍，而還有一部分竟堅持到了現今，但是並不是說堅持到現在的就是在曆史大道上輝煌奪目的，有些是離車軸近雖顛簸但是依舊僅僅圍繞著車軸的，而車軸自然是老人們。老人們又以老人們的老人為車軸，所以隨著車輪如雪球越滾越大，這留下來的東西自然是越來越少了，強大的離心裏早已將剛剛萌芽的部分新東西甩出曆史長河，成為孤立的水珠，再到水蒸氣，在人們頭頂。
學還是要上的，這是水寒全家堅持的真理，一個不需要實踐來檢驗的真理，因為實踐並不往往是實驗，事先早已將代價算好，而有些實踐往往是賭博，一夜暴富也在那百分之百的概率內，但是也常常是家離子散，錢財殆盡。
於是水寒又坐上了回去的火車，在家和學校的那段鐵軌上，風景總是不太好。水寒常想這風景往往是留給閑人的，所以我們說生活中不是沒有美，而是沒有發現美的眼睛，此話未免膚淺，眼睛應該換做心情。科學家們顯微鏡下麵自然是奧妙無窮，但是總不是美的，他們具備了高科技的眼睛，但是還是缺少些美，當然排除那些以大千物質為樂的人。
火車到了，水寒重新回到學校，大家都為水寒接風洗塵，梁若彤也柔聲安慰水寒，這使得水寒心底很是溫暖，但是心底的溫暖就如同柴堆下麵的溫暖，總是還達不到著火點就會逐漸散去，水寒的心裏還是考慮家裏的境況。然而這種事情又不好拿出來當故事講，別人聽的趣味橫生，自己心裏酸辛不盡。
梁若彤問水寒家裏到底發生什麽事，回家一趟之後看起來消瘦很多。而水寒說自己在家無聊得發慌，無聊到連飯食也食之無味。若彤說回到學校應該時常放鬆心情，這樣才能放開胃口。豈不知這脾胃不能被自然感化，不是隨便一溜就可以舒展開放。
水寒想到自己遙在千裏之外，雖心有餘而力不及，唯有好好學習方能遙慰家裏，於是好好整理了幾乎陌生的書本，第二天去攻讀。水寒像多年離家的浪子又回到家中，重新拾起課本，重新聆聽老師的講解，但是遊子在外回來後馬上就會熟悉原來家裏的器具，而水寒卻是很難熟悉眼前的課本，大學授課的效率可謂是與工業化社會接軌，這讓處在農耕時代的水寒大呼不適。
“怎麽落下了這麽多！”水寒氣憤地用手咋著眼前的書本。
看旁邊的同學雖說是與時俱進，但是也顯得很費力，眼神像一個錐子想要刺破書本。水寒心中略微感到欣慰，以前的老師說自己學習能力很強，多下些功夫總能趕上。但是細細考究後發現事情遠遠不是自己預料的那樣，自己的眼神哪怕像穿甲彈也看不透薄薄的那張紙裏麵闡述的要義，此時若是請教別人自然是明智的，但是別人也鑽研書本也是生生不息，從這一點上看，我們要為小學初中學生減負就像是在跳高前省去了助跑的麻煩而立定跳高。
水寒連忙通過圖書館查閱，網上搜索，可謂是竭盡全力地追趕。
宿舍的任豐說：“我們這樣苦學一定不能學到甜的東西，我們因順其自然，不必強求門門功課優秀，況且這書本雖道理深奧，邏輯複雜，卻是一無用處！”
大家深知此理，但是依舊拚命。任豐對此不屑一顧，仍舊自由瀟灑，這使得江水寒也對眼前的疲奔產生疑慮，自己的這番苦學能否感動上天，降下豐厚的報酬，這是未解之謎。
江水寒見自己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仍舊是無濟於事，索性聽從任豐的建議，順應天命，無為而治。書本上實在想不通的理，索性一放而過，不在腦運動上委屈自己，上課老師的理論複雜地要命，幹脆忽略，當做音樂隻是聆聽，不究深理。
這樣的學習還真是讓水寒體會到自然的妙趣。在這樣緊張的備考氣氛中，自己的舒然與放鬆很是讓別人羨慕，江水寒每次看見別人對自己的這種羨慕眼光，都會回以最燦爛的笑容。
而梁若彤在此時也很是悠閑，因為是藝術生的緣故，藝術高於生活，所以藝術生也不會讓自己受苦受累，這讓江水寒十分羨慕。幹自己喜歡的事，而且不因安逸的生活而耽誤，天底下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事。
江水寒念及家裏，本想刻苦學習，但是想到自己雖刻苦努力，終究不能以自己的汗水去澆灌遠方家裏的那幾畝旱田，所以不如先解放自己，再尋求他法救濟家裏。
梁若彤見江水寒生活的悠閑自在，以為他又在頹廢度日，趕上去說道：“江水寒，你是不是會學校又忘了幹什麽了？你怎麽又開始頹廢了，先前我的話你都沒聽？”
江水寒連忙解釋道：“我是磨刀不誤砍柴工，整日低頭學習，效果反而不好，這叫快樂學習法！”
梁若彤說：“我才不去管你呢？你怎麽學是你的事，這次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江水寒搖頭，眼前的教學樓歎息。
考試終究是到來了，江水寒一看見試題就開始後悔自己不應該在考前一個月快樂學習，在別人在試卷上洋洋灑灑的時候自己揮汗如雨，這汗自然不是身心勞累的產物，而是心慌氣躁的結晶。江水寒在此時似乎忘記了自己所謂的快樂學習法，這快樂在平時是體會到了，但是這上了考場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江水寒想此次在宿舍，以致整個班裏都會墊底。江水寒從小就不服輸，墊底這種事在他的腦海裏就沒這種素材，此時看監考老師那雙似乎特意看自己的雙眼，頓覺身上一涼。
江水寒看著試卷上僅會的那幾道題，還有後麵大片的空白，臉色難看的似乎影響周圍的空氣。
江水寒還是失落地走出了考場，不過一走出這考場，臉色一下子變好了，就像心裏安了解調器，人也變得開朗。過來一位同學，喘著粗氣，不用說肯定考的不如意。這人問江水寒道：“哥們，答得怎麽樣？”
“還湊活吧！”江水寒刻意將自己的笑容展現的自然，生怕哪一部分僵硬了影響全局效果。
“哎，我算是考砸了！”那哥們說道。
江水寒說道：“放心，考砸的絕對不是你一個人！”
那人說：“我知道，但是我平日裏那麽努力地學習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江水寒聽到這人平日裏都努力並且考砸了，這對自己實在是一種欣慰。
江水寒又說道：“那麽下學期補考的時候我和你作伴吧！”
那人呆呆地看著江水寒，良久不說話。江水寒心想此人一定為自己如此的樂觀精神所折服。
那人緩緩地說道：“哦，對不起，我這次就最後一題的結果算錯了，其他還好，應該掛不了！”
此話讓還在被窩裏的江水寒一下子跳進了冰窟窿。
“哦，開了個玩笑，那沒什麽，我的意思是說你都這樣子，讓那些補考的人怎麽辦？”
“那些人，嗬嗬，對，我怎麽能和那些人同伍！”
不得不說，此話深深地刺痛了江水寒，江水寒借口等同學，撇開那個人獨自走。邊走邊惆悵，等走到宿舍裏的時候，臉已經拉的不成樣子。
同宿舍的薑康和任豐都是表情自然，恍若沒這考試一樣，這使得江水寒更加痛苦。看見自己朋友比自己快樂原本是出於友誼的博大包容，但是在自己痛苦的時候看朋友快樂就要質疑他們對友誼的博大包容。
薑康拿著手機在算自己的分數，算了半天，大喊一聲：“虛驚一場！剛過！”
江水寒在心裏回想自己答得那部分，至於分數計算的事完全可以當做小學二年級的算術題。
而任豐卻打開電腦在那兒悠閑的看電影。水寒問道：“任豐，考的咋樣？”
“還湊活，可能將就能過！”
江水寒徹底的絕望了，自己果然就是那最後一個，看來人生必須得接受在雲端飄飄然後砸在地上的沉重打擊。
江水寒倒也看得開，勝敗乃兵家常事。於是江水寒上網搜了各位考試不及格但是出名的成功人物。一搜嚇一跳，成功人士基本上都是不及格，這使得江水寒頓時心高氣盛！要不是這次，自己連成為成功人士的必要條件都要散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