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結婚禮物
七、結婚禮物
樂小霞才與聞人玉景分開沒多久，後麵就有一輛車追上來。劉思敏以為又是百琉香在耍手段，當下忙擋在樂小霞身前。
車窗搖下來，一張冷酷的臉出在在他們視線裏，一身黑衣的男人從窗口遞出一張大紅的燙金喜帖。
劉思敏猶豫沒去接，那人直接把喜帖往外一扔，踩下油門就揚長而去。
撿起來打開一看，劉思敏就氣得大罵：“特麽又是那個八婆！都這時候了還來惡心人！”說著就把喜帖撕了，正想撕第二道，樂小霞已經搶過去了。
“你不會真去吧？”
“不會。”
“那就好。給我吧，我拿去扔了！”
“不。思敏，”樂小霞抬頭看著他，“能不能幫我一件事？”
“什麽？”
回到賓館的時候，樂小霞從包裏翻出一個袋子：“這是我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一直沒送出去，現在就當作是送給他的結婚禮物吧。”
“是什麽？”說著就要拆開看。
“哎！你別拆，我都粘起來了，會拆壞的，是、是件衣服。”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送什麽禮物？唉，你這麽傻，長得又不是頂好看的，當然沒人要了。”見樂小霞很是失落，忙補充，“其實平凡也不是你的錯啊，誰你又平凡又……窮呢？”
他真的很不會安慰人……
第二天，劉思敏把撕了一半的喜帖找櫃台拿了膠布粘好，就直接去喝喜酒了。出門前他還問樂小霞：“你說，要不要包個紅包去？”
樂小霞咬著唇，眼淚不斷地往下流：“別包了，我還想找他借點錢蓋房子……”
“嗯，這就對了。那我回頭跟他說說，趁他現在有點愧疚，估計給你蓋個兩層半還是肯的。”
“你多吃點。”
“嗯。好好呆著，別亂想，房間裏的電視有個頻道是搞笑的，你就看著那個等我回來吧。”
“好。”
思敏走了以後，樂小霞聽他的話打開電視，他說得沒錯，確實很搞笑，樂小霞一心撲在電視上笑得像個傻子一樣，隻是那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最後她去洗了把臉，坐車到容城學院去，阿芳拉麵館店門緊閉，她坐在門口哭了一會兒，站起來後經過一品香大排檔，那是他和聞人還有學生會的人第一次聚餐，那天，她很快樂，那時候的她怎麽會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還有回宿舍的路，他曾經背著她回到宿舍，還叫人幫她修了電話，有一次，他連夜趕回來，就因為她說想見他……
辦公樓的大門緊閉，值班的門衛認識她就給她開了門，她沿著樓梯一步步走上去，最後又一步一步往下走。無數的記憶湧進腦海，她停下腳步，坐在樓梯裏埋頭痛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衛聞聲上來找她，見她在那裏哭忙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需不需要幫助，樂小霞擦幹眼淚，朝他笑了笑：“謝謝，我沒事了，好多了。”
“唉，你的事我也知道，聽說他今天結婚是吧？”
“嗯……”
“你也別太難過了，誰沒有幾件傷心事呢？哭幾次就好了。地上冷，快站起來，跟我去喝杯熱水，別感冒了。”
“嗯。”
樂小霞捧著一杯熱水，喝了幾口，心頭的悶氣似乎也順暢了一些，這時候思敏來了電話：“小霞，你在哪？”
“我在學校裏。”
“怎麽跑學校去了？”
“出來透透氣，肚子也餓了，出來吃點東西。”
“對哦，你還沒吃晚飯。唉，我這左等右等的都沒見到新郎，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樂小霞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他沒在那？那她呢？百琉香呢？”
“也沒看到呀！”
“那宴席開始了嗎？”
“還沒，這城市裏就是奇怪，都快八點了，竟然還沒開始！”
“我聽朝朝說，一般都要八點半以後才開始的。”
“不是吧！還好我機智啊，剛才先去吃了，等一下要是見到人，我把東西交給他就回去。”
“好。”
樂小霞掛了電話就站起來：“那我先走了。對了，新年好！”
“哈！你這孩子！你也是，新年有個新的開始！我女兒也是失戀了，不過她說呀，失戀不算什麽，說不定是為了遇上一個合適的！”
“嗯。”
樂小霞一邊走一邊想著他的話。更合適的嗎？腦海就突然閃過九歌的臉，開心的臉、憂鬱的臉……她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樂小霞？”
“校長？”
“小霞，你怎麽會在學校？”
“校長，我……”樂小霞臉忽地就紅了，連著眼淚又要流出來，她忙用力睜了睜眼睛，將淚水忍回去。
他想了想，歎了口氣，“是特地來見小景的？”
“嗯。”
“見到了嗎？”
“嗯，見到了，他……”說著就哭了，好像一整天裏，淚水怎麽也流不幹一樣。
“唉，這段時間該勸的我也勸了，他父親這次真是鐵了心了，怎麽說也說不動……”
“校長，”樂小霞哽咽著說，“謝謝……”
“謝我什麽？我又沒能做什麽……”他猶豫了一下，才對她說，“我現在有點事……”
樂小霞直覺就想著他是去赴喜宴的，忙擦了眼淚，勉強笑道：“校長，您去吧，我沒事的。”
“嗯，那你什麽時候回去？要不要多留兩天？”
“我們打算明天就回去。”
“你們？”
“嗯，是思敏，上回你見過的。”
“哦，好，有他在我就放心了。”他走了幾步，又說，“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好。”
李華章是帶著極度複雜的心情去赴宴的，打心裏他並不願意見到那兩個人結婚，但那是聞人玉景的選擇，他勸了他幾次都沒辦法讓他動搖，最後也隻能任由他去了。他知道他的想法，私下裏也不甘心女兒就那樣平白死了，隻是在踏入禮堂的瞬間，他卻突然後悔了，尤其在看到聞人玉景那波瀾不驚、不悲不喜的表情後。
李華章趁沒人的時候，悄聲說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今天我看到樂小霞了，她看起來很難過。”
聞人玉景心裏一痛，卻強自忍住：“我已經決定了。”
樂小霞還是來到他們結婚的酒店門口，等她看到門口那些大紅的玫瑰和宣傳報上寫的那兩個名字後，她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一樣，再難往前邁出一步。
她來得太遲，新郎已經進去了。
她隻想看看他做新郎的樣子……
九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坐在台階下麵，就像那一次在辦公樓的樓梯間看到的一樣，她把頭埋進臂彎裏……
他是見到劉思敏後跑出來的，沒想到她竟然會來到這裏！他走到她麵前蹲下去，捧起她的臉：“別哭了……”
“怎麽又是你！為什麽每次都是你？”
“我……我看到思敏……”
樂小霞反常地站起來、胡亂地往前走：“我不想見到你！我不想再見到你！”
“不想看見我？”九歌幾步跟上去，抓住她的胳膊：“你隻想見他對嗎？你就這麽喜歡他？”
樂小霞甩開他的手：“對！我隻想見他，我隻喜歡他！我不喜歡你，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你剛才說什麽？”
“我不喜歡你！”
他捂著胸口：“你再說一遍！”
“我不喜歡你！”
“你再說一遍！”
“說多少遍也是一樣，你走吧，以後別再管我了！”
他從沒想過，她親口說出不喜歡他的話，心裏會那麽痛！他這段時間還一直以為她已經開始有一點喜歡上自己了，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是這樣！
“好！我不管你，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你願意喜歡誰就喜歡誰！”
他說著轉身就跑，而她卻怔在原地！
好一會兒，她才轉過身去，身後空空蕩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他從宴席跑出來，她卻像瘋了一樣，幾句話就把他氣跑了！這次，一定狠狠地傷了他的心了……
直到這時候，她才恍然覺得，每次九歌為她做什麽，她似乎都那麽心安理得地接受，甚至還對他發脾氣……
她憑什麽對他那樣？她有什麽資格對他那樣？
現在他一定是累了倦了，他說以後不再管她了，她隻覺得有種一直依賴的一處地方似乎一下子被抽離了，她幾乎手足無措，站也站不穩。她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今天你結婚了，今天你結婚了，你二十二歲就結婚了，你結婚了……”一會又說，“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眼睛又酸又疼，幾乎都快睜不開了，隻是那眼淚還是不斷地流，也不知道是因為禮堂裏的那對新人，還是因為傷了九歌的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體突然被人從後麵牢牢抱住，樂小霞精神有點恍惚，已經忘記了掙紮。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似乎帶著氣憤和幾絲悲涼：
“你說怎麽辦吧？反正我離不開你，而你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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