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戀的女人很能吃
一、失戀的女人很能吃
大一獎學金發放下來，班長崔明真是第一名，樂小霞第二，數目足夠她第二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大二的學費是家裏賣了那批陶瓷攢下來的，還有一些是賣茶葉的錢，不過她準備先把欠九歌的錢還了，剩下的回去的時候拿給樂小寶。賞金是拿到了，但也許是因為隻發了一張卡，導致少了數錢的樂趣，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驚喜、激動。
因為九歌的事，樂小霞在暑假裏時不時就陷入迷惑的狀態中，這種狀況在回到學校後很快就消失了。因為聞人與百琉香的訂婚一下子像根利箭一樣直直地刺進心裏！
感覺到痛了她才清醒地意識到聞人對她有多重要。他溫柔的擁抱、他送的羊絨手套、他的無條件信任、他低沉的笑聲、他們的默契和溫暖……他叫她不要做逃兵……
樂小霞精心地做好魚湯，裝進飯盒裏才去學生會。口不對心，說好不會怪他，不就是會支持他的決定嗎？為什麽明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錯覺是一場夢，他一定沒打過電話，也沒跟她說過對不起。
即便是說了對不起，那也是因為暑假沒有給她打電話。他一定是太忙了，家裏出了那麽大的事。
等她到了會長室，看到裏麵沒有那個女人，她著實鬆了口氣。韓修的在場也給她添了些勇氣。
從走進門的時候，聞人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覺得很幸福，那眼神依舊如往昔一般溫柔，實在看不出有什麽不一樣的，於是她把湯放在他的桌子上，像往常一樣笑著說道：“今天是魚湯，你先喝，我去工作啦。”
辦公室裏安靜得不像話，她說完就在他的視線裏轉過身，走到門口又說：“對了，說好要給你帶早餐的，今天忘了，下次一定帶過來，你、你要好好吃早飯。”
下班後會長室還亮著燈，他還沒走。
樂小霞在休息室等他，直到他從辦公室出來，直到他來到她麵前，他說：“回去吧。”
“好。”她站起來，跟在他後麵。
這個昏黃的樓梯，他曾經牽起她的手，曾經背過她，每次走一段都要拍一下手，以前他們用拿來逗樂，現在兩人誰也沒出聲，在黑暗中一前一後地往下走。
除了腳步聲，就是安靜，連呼吸也聽不真切。
也許是害怕，樂小霞最終握住他的手，好在他沒有甩開她，走了一段還反過來握緊她。
對，他還是喜歡她的。
在宿舍樓下的時候，他沒有抱抱她，然後說晚安，他隻是說：“以後不要來找我，早點睡。”
他說，不要去找他，就是說，不要再去見他……
回到家裏，她把頭埋進枕頭裏，哽咽了一聲：“為什麽？你為什麽不肯親口告訴我，你跟她訂婚了？”
沙發邊上放著一份報紙，上麵是他和百琉香訂婚現場的照片，那天是他未婚妻的生日。
為了早點把魚湯送過去，她晚飯也沒吃，隻好隨意下了一碗素麵隨意裹腹。手機上有信息提示燈在亮，她拿起來又放下，隻覺得對什麽都失去了興趣。
也不知道是幾點睡著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做了雙份的早餐，她先把自己那份吃了，又就著報紙上的照片把另一份也吃了。
上課的時候，她突然想起百琉香的話，她說她隻是想幫他，不會跟他結婚……
不會跟他結婚！
她一下子站起來，講台上的老師推了推眼鏡：“同學，我沒有叫你回答問題，請坐下。”
在無數的笑聲中，樂小霞又直直坐下去。
哪個女人願意拿訂婚去助人為樂？即便以後真的不結婚又怎麽樣？百家會同意嗎？聞人淩會同意嗎？她和聞人還能回到原來的樣子嗎？
真要等他的話，要等多久？一年？兩年？五年？如果等到的是他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那她該怎麽辦？
周圍聲音漸起，樂小霞收拾好書就怔怔地往外走，好像失了魂一樣。
“同學！還沒下課呢！你去哪？”
教室裏聲音更大了，她回過頭去看了看一張張又熟悉又陌生的臉，低頭“哦”了一聲又回到座位。
第二天，她做了早餐直接去了學生會，會長室開著門，裏麵卻一個人也沒有。她把早餐放在聞人桌上，直到快上課了才離去。
下課後去阿芳拉麵館點了兩碗牛肉麵，兩大碗，全吃了。才吃完回去，在大門口就被人喊住了。
“百裏啊，吃飯啊？”
“是啊，一起嗎？”
“我剛吃了。”
百裏方才就見她低著頭走路，也知道是什麽原因，於是說道：“估計沒吃什麽東西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樂小霞隻說：“我吃飽了。”
“你這樣子，怎麽看都像是沒吃飽的，別騙人了，”他歎了口氣，“走吧。”
於是他帶她去一品香又吃了一碗飯，百裏中間給她夾了幾次菜，她都默默吃完了。
“不再吃一碗嗎？”
“我——”打了個飽嗝，“吃飽了。”
“好吧，我也不勉強你，晚飯我們去吃牛排怎麽樣？”
“吃飽了。”
“我是說晚飯，樂小霞，你還清醒嗎？”
“嗯。”
百裏送她到樓下，他才離開，樂小霞就在自家門前碰到了暮朝朝。
“朝朝？”
她本來蹲著，看到她後站起來，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她把一大袋東西塞進她手裏。
“朝朝……”
“我先走了。”
樂小霞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才打開門把自己扔在沙發上。她抱起朝朝買的抱枕，對它比了個口形：“謝謝。”
暮朝朝曾經說過，女孩子心情差的時候吃點零食就好了，以前她來這裏的時候就經常帶一堆零食過來，歪在沙發上吃，她看著挺活潑開朗，其實心情也經常不好吧？雖然家裏有錢，可是許多人私底下卻瞧不起她家是暴發戶，還有，她其實很少就喜歡百裏了吧……
一大袋全是吃的，裏麵還有一份套餐，飯菜已經涼了，想著是她的一份心意，樂小霞就著裏麵的一次性餐慢慢把它吃下去。
一個多小時後，地上、桌上又多了好幾個包裝紙盒、塑料袋子，肚子撐得她隻能平躺下去才能舒服點，眼看時間也快上課了，來不及收拾她就抓著書包匆忙出了門。
在教室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吳玉瓊，她饒有興味地瞅了眼她明顯凸起的肚子，樂小霞被她看得有點發毛，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撐得過頭的肚子：“你看什麽？”
“嘖嘖……看來你懷孕的謠言不假。”
好在她的聲音很小別人也聽不見，樂小霞無奈地說道：“吃太多了……”
心裏空蕩蕩的，總需要什麽東西去填滿。
下午剛下課，百裏就在教室門外等她。樂小霞出去的時候也沒注意，直接就要下樓梯。
“樂小霞，你不會忘了吧？”
“什麽？百裏。”
“吃飯呀，說好一起吃牛排。”
“不吃了，你去吃吧，我還不餓。”
“那怎麽行？”
這段時間，很少見到百裏行舟和暮朝朝在一起，她朝教室裏看去，迎麵就對上暮朝朝的目光，她還坐在教室裏，大概一直看向門口。
“走了，看什麽？”
“百裏，把朝朝叫上吧？我們一起吃。”
百裏猶豫了一下，走進教室。
三個人的晚餐，吃得格外安靜，沒有以前的歡笑聲，沒有鬥嘴聲。樂小霞最先把自己那份牛排吃完了，另外兩個才吃了一半……
百裏站起來：“我去弄點水果來。”
他速度很快，沒多久就裝了一大盤什錦水果，有一半加了沙拉。樂小霞不習慣在水果上加沙拉，但暮朝朝卻很喜歡。
他們剛吃完牛排，樂小霞已經把一整盤水果都吃完了，連同那一半加了沙拉的。
百裏看了眼被一掃而空的盤子：“還說不餓，我就知道你中午沒吃飽，要不要再給你點一份？”
“不用的，飽了。”
暮朝朝隻頓了頓就放下餐具站起來：“我去拿水果。”
她拿回來的水果也是一樣，一半加了沙拉，因為百裏也喜歡水果沙拉。
樂小霞隻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即使三人之間已經產生芥蒂，但那份友情還在，都還在關心著對方。她不敢問他們是吵架了還是分手了，甚至連句“謝謝”也說不出口，隻是一直吃水果，直到第三盤、第四盤……
這天，三個人都很撐，吃完牛排又一起去喝啤酒，喝酒的時候也很少說話，隻一邊喝，一邊流淚……
最後百裏行舟把兩個女生分別送回去，然後打車回家。
回到宿舍後，樂小霞又躺進沙發裏，她晃了晃頭，拿起電話就給聞人玉景打過去。
“關機？”她拿著話筒繼續打，“你大爺的居然給我關機！我打我打……”
打了幾個，她判斷他的手機估計壞了，或者是被偷了，這才重新躺回沙發裏，順手從邊個拿了袋餅幹出來啃，啃完一袋，又拆了一包薯片，吃完薯片，又拆了一盒曲奇……
不要怪她沒節製，要怪就怪酒喝得太少，沒醉倒她。
她吃的不是零食，是寂寞……
唉，這空虛的人生……
躺到床上的時候，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哀怨地歎了口氣：“快生了吧……”
九歌回到家就把帽子拆下來，腦後有一處地方隱約還能看到頭皮，是暑假去樂小霞家裏撞出來的傷口。
“兒子，頭發好像長出來了。”
“唉呀，從後麵看，還真醜，好像什麽來著？”
管家指了指世界地圖的某處。
沈駿拍了拍腦袋：“對對對！像地中海！”
九歌瞪了他一眼。
“別生氣啊，地中海可是世界最大的陸間海喲！”
管家：“……”
“兒子，你怎麽不理人家？不會是撞傻了吧？”沈駿一溜煙跑到九歌麵前，“記得我是誰不？”
“沈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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