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寶事件(上)
二、寶寶事件(上)
李初月,再見。就讓一切重來。
樂小霞按莫煙說的時間,周三下課吃了飯就到專教等著沈懿。這時候整個教學樓都沒人了,她打開一盞燈拿了書看。
不到六點半沈懿就到了,他又穿回一身黑色的襯衫,倚在門口看樂小霞看書,大概他已經把她當成莫煙了,想起他們在這間教室發生的爭吵與纏綿……他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樂小霞,你跑這來幹什麽?”
回頭看去就是一張夜晚中拍板的臉,金色的發,確實像是黑暗中走出來的金發王子,不同於九歌和聞人玉景,他這個“王子”渾身總會帶上一些邪邪的色彩,他走近幾步:“把口水擦一擦吧。”
“好。”樂小霞擦掉口水,“這麽巧啊,你也來看書啊?”
“我來散步。怎麽不去圖書館,這樓鬧鬼。”
“啊?不會吧?”
“怎麽不會?快走吧。”
“呃……”還沒進入正題就要趕她走,什麽人啊?
看她還坐著不走:“怎麽?”
“有心事了。”
沈懿嗤笑一聲:“什麽心事?戀愛的煩惱?”
“是啊,也不是。是生孩子的事……”
“噗——”
“你別笑好不?要不你幫幫我吧?”
他好笑道:“要我怎麽幫你?”
“要是我有寶寶了,你說聞人會不會不要我了?”
“寶寶?”他坐下來,“你——有寶寶?”
樂小霞皺著眉:“怎麽辦?”
聞人居然對她——沈懿笑得很詭異:“幾個月了?”
“唉呀!你說嘛,要是換做你呢?想不想當爸爸?”
“不想。”他直接否決,“想都沒想過。真懷孕了?”
“呃……”樂小霞支吾了一會,“其實我也不知道。最近吃東西老是想吐……”夠扯的……
他敲了敲桌子:“你那是腸胃懷孕了,不是肚子懷孕了。”
樂小霞皺著眉:“你真不想當爸爸呀?”
“不想。帶個拖油瓶怎麽風花雪月?”怎麽跟她風花雪月?
“啊……你再想想啊,要是……莫煙懷孕了呢?”
“不可能,她……”他突然陷入沉思。
“她?什麽?”
沈懿答非所問:“樂小霞,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她讓你來的?她懷孕了?”
“不是不是,”莫煙交待不能讓他知道,她也不能直接說出來,隻好說,“是我啊,我就怕是真的有小寶寶了。”
“你們發展到那程度了?”
樂小霞紅著臉沒說話。
“你就為了跟我谘詢這事的?”沈懿嗬嗬笑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懿哥哥幫你問他,別擔心哈……”
“啊?”
回到宿舍打電話給莫煙的時候,樂小霞隻說沈懿沒跟她說什麽,讓她自己去問,莫煙“哦”了一聲掛了電話。
沈懿第二天跑去學生會,一進門就把門給關上了。最近心情比較差,正好找到件有趣的事情,他朝沈懿露出一個十足意味深長的笑,卻久久不肯開口。
聞人抬頭看他一次,後來見他依舊是那個笑臉,就說:“什麽事?來發喜帖嗎?”
沈懿哈哈一笑,才說:“我哪有喜帖,我是來找你拿喜帖的。”
“還早。”
“不早了,”他往他桌前一坐,轉過身笑道,“我們深藏不露的會長大人,你把人家樂小霞怎麽了?”
聞人放下文件:“她怎麽了?”
“她想問你,如果有寶寶了,你還要不要她?”
“什麽寶寶?天線寶寶?”
“唉呀,你到底有沒有……”
他搖搖頭,笑容斂了下來,過不多久又笑了……
百琉香把手放下來,將提包背到肩上就走了。
這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她會輸給一個鄉下來的鄉巴佬?不可能!她直直進了電梯,那電梯顯示一樓的時候她又直直走出去,連旁人叫她也沒有回應,她隻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辦,隻好往外走,卻不知道要去哪裏。
樂小霞正朝辦公樓走來,手裏提著一個飯盒。路上行人三三兩兩,她走得慢吞吞的,就像她那個人一樣,在她的印象裏就是有點溫吞的癡樣!百琉香眼神冷了冷,腳步停了下來,手緊緊地握起,微微發抖。
樂小霞走到近處才看到她站在台階上,來不及開口打招呼——
“啪!”
樂小霞隻覺得耳邊嗡嗡直響,愣愣地抬頭——
“啪!啪!啪!”
樂小霞緊緊攥著飯盒,身體直直往後退去。
四個耳光,幾乎用盡她所有的力氣!心口的氣消了一些,她拿出紙巾擦手。
九歌遠遠地看見,憤怒地跑過去,可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抱住被打得往後退去的樂小霞:“怎麽樣?會不會很疼?”
她捂著臉搖搖頭。
看她眼淚都出來了卻不說話,他扒開她的手,就看到臉上紅通通的一片,他轉頭恨恨地對她說:“琉香你幹什麽!你怎麽舍得打她!沒想到你會這麽狠心!”
百琉香哭笑不得,她舍不得?她恨不得她馬上消失在這世界上!
“我狠心?嗬——”她與九歌是有交情的,當下也不想惹他,隻冷笑著對樂小霞說,“真是可笑!勾引別人還裝得跟情聖一樣,看看!現在就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胡說什麽呢!”
樂小霞掙脫他的懷抱:“你走吧,不關你的事。”
九歌心一涼:“不!”
“嘖嘖!真是一出好戲,你們慢慢演,我就不打攪了。”說著看了眼旁邊三三兩兩的人,傲然離去。
樂小霞歎了口氣,隻對九歌道:“你走吧,我沒事。”
“你這樣我怎麽走?要不我帶你去上點藥?”
“走吧,九學長,我……”她往前走了一步,“我不想被別人誤會。”
一句話像盆冬日的冰水一樣冷得他一個激靈,他隻站在原地,看她的身影消失在辦公樓裏。
樓梯上的燈在白天顯得陰暗,她一步步走上去,左右臉都一陣火辣辣的疼,可心卻覺得涼嗖嗖的,她彎下腰,也不管台階上的灰塵,把臉深深地埋進膝蓋裏……
她今天並不需要兼職,隻是做了飯要拿給聞人,眼下她也不想讓他看見,隻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坐一會。
九歌站在她下麵的轉角處,隻能聽到上麵傳來極度壓抑的啜泣聲。
悲哀像潮水一樣向他湧來,整個陰暗的樓梯似乎都湧動著悲哀的潮水。聞人玉景、百琉香、沈懿、還有自己……所有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痛苦,如今,那個看起來最幸福、最容易快樂的人,也躲在無人的角落裏流淚……
哭聲很小,但他好像聽到一種聲音,一種希望開始瓦解、破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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