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那年、今日（2）
第二天，聞人玉景與百琉香應邀去參加一個宴會，才出門迎麵就碰到九歌。他斜斜地倚在自己的跑車上麵，看樣子已經等了一會了。
百琉香正想問他來這裏做什麽，想想又把話咽下去了。
兩人挽著手朝他走去，九歌看了吹了聲口哨，露出略帶嘲諷的微笑：“怎麽？成雙成對的，要出門啊？”
聞人玉景表情淡淡的：“什麽事？”
“我可不是來找你的，”他朝百琉香看了一眼，“我是來找尊夫人的！”
聞人玉景隻覺得心中一刺，卻不露聲色：“找她何事？”
百琉香看了他一眼，表情柔和了許多。
九歌直接說道：“網上那些，是你做的？”
這事三個人都知道，百琉香卻說：“你在說什麽？”
“少跟我來這套，你到底還想怎麽樣？”
“如果你是指你跟樂小霞之間的緋聞，”她匆匆瞥了眼身邊的人，見他並無異樣，這才繼續說道，“那件事跟我無關。”
“哪你無關？說得跟真的一樣。”
“我再說一遍，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聞人玉景這時候才開口：“九歌，這種話不要隨便說。”
九歌好笑地看他一眼：“怎麽，你相信她說的話。”
他默了默，才說：“她現在是聞人家的人，她做什麽，我比你更清楚。”
“所以呢？”
“所以，不要隨便造謠。”
“景，清者自清，我們走吧。”
“嗯。”
九歌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那兩個人，他站直身體，朝百琉香說道：“如果再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聞人玉景的聲音低沉地傳過來：“不要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
百琉香心裏一暖，最後看了九歌一眼，這才坐進車裏。她確實已經不願意再管樂小霞的事情，再厭惡那個女人，唯今一切都隻能忍耐，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得到他的心。
聞人玉景確實有叫人暗中去找那個記者，但對方隻說照片是他辛辛苦苦才拍來的，報社主管一直不同意上報，他隻好發到網上去。而這一切，百琉香都知道。
經過這件事，他似乎對她好了一些，偶爾還會關心她。而且，借著這件事，也可以讓他及早對樂小霞死心。
當天晚上回來後，百琉香睡得很好，而聞人淩正好到省外去考察，聞人玉景悄悄起床，同九歌匯合。
與王勇的見麵是九歌先安排好的，那人也很講義氣，隻說：“隻要能把那女人送進監獄裏，就算拿我這條命去都可以！我不怕！”反正他已經算半個廢人了。
聞人低聲道：“從今天起，我們會保護你，直到你出庭作證，這段時間隻能委屈你住在這裏，等事情辦完，決不會虧待你！”
九歌也說：“也算將功贖罪，到時候我們不會讓你去坐牢的。”
“九少、恩人！你放心吧，坐牢我也不怕。”
“謝謝！”
兩人同王勇通完氣，就小心地離開那個地方。王勇住的地方是在地下室，上麵是一間極為普通的民房，裏麵住著一對“夫婦”，還有旁邊兩個房子也住了一些“鄰居”，為了以防萬一，他們才會這麽小心，而且這些人也全是沈家的人，聞人家的人也不會知情。
九月底，百琉香突然發現，自己藏在文尚小區那套私宅裏的保險箱被人動過了。她是個非常細心的人，雖然裏麵的文件一份沒少，但她特意把文件袋的線壓在下麵，而那條線已經沒有在原來的位置。
她心裏一驚，又去查看地下室的保險，同樣也被動過了，而且文件一份未減，那可是壓著百明耀犯事的所有證據！
她頓時驚慌失措，從口中發出幾聲尖銳的叫聲！隨後頭一個想到的嫌疑人便是聞人玉景。
直到這時候，他對她偶爾的溫柔都變成過眼浮雲、不值一提！原來她和他之間，一直都是有名無實、全是猜忌，信任早失！
整理好情緒，她帶著慣有的笑容走進聞人家，就像所有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是雙手還在控製不住地顫抖。
幾天之內，她都在仔細地觀察聞人玉景，但卻看不出任何異常，倒是對方覺得她有點不對勁，有兩次還問她：“怎麽了？是不是你家裏又出事了？”
他聲音跟往常一樣低沉而溫柔，百琉香隻能找借口推說。等到他沒在的時候，她便開始明裏暗裏地開始去翻他的辦公桌，甚至好幾次在他外出的時候，到他的事務所去找，但結果仍舊一無所獲。
她隻能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想著開保險櫃的人不是他，但她還是開始不斷地擔憂、恐懼，最後她甚至去追問自己的父親，不過她隻提百家與聞人家合作民俗村的那件事。
百明耀當場也很著急，因為那件事要是公開了，兩家都不會好過！
嫌疑消失，百琉香更加寢食難安。
到十月初的時候，聞人玉景接完電話後就外出。百琉香正好回家，看到他出去後，本來心裏就有懷疑，當下調轉車頭，發動汽車尾隨而去，然後——
竟然看到他跟樂小霞見麵！
她雙手劇烈地顫抖起來，心裏也基本確認了一件事！
“都是假的！全是假的！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你竟然騙我！”
她也許算得上是最了解聞人玉景的人，兩個人都是很能隱忍的人。但她怎麽也無法接受，他竟然會一直在等待機會，就為了和那個低賤的女人在一起！為了她，他竟然想讓百家、甚至是聞人家……
此時的她，大概已經忘記了李初月，所有的恨似乎都凝聚在樂小霞一人身上。
“樂小霞，我要你死！我要你去死！”她冷冷地看向那對相擁的人，“不，我要你生不如死！”
樂小霞與聞人玉景見麵的事，她並沒有隱瞞九歌。她隻把事情一提，九歌就答應了，而且很開心，他說：“我相信你。”
“嗯，你等我，我會很快回來的。”
“好，我就在這裏等你。”
明天是沈駿的生日，他還親自打電話給她，邀請她明天去參加。她想在此之前把自己的事情跟聞人玉景說清楚，到時候再同九歌一起去沈家。
所以她說：“那好，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給沈叔叔挑禮物。”
“嗯。”
樂小霞坐上了的士，她很快就到達約定的地方，等了好一會兒聞人玉景才到。
她想說什麽，他卻阻止她：“你什麽也不用說。”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聞人，我——”
“不要跟我說那三個字。”
“嗯。”
他仔仔細細地將她看了一遍，仿佛要把她牢牢地刻進心裏。
他說：“沒有說出來，現在，我還能覺得，你是我的。”
樂小霞哭了，她很想他能朝她發火，很想他能罵罵她，但他卻一如既往的溫柔，甚至那些抱歉的話也不用她親口說出來。
“聞人，謝謝你。”
“嗯。”
“他還在等我……我……”
聞人突然抱住她，如同往常一樣親吻她的額頭，隻是腰間傳來的力度卻是從未有過的牢固。
“聞人……”
“什麽也不用說。”他再次吻吻她的頭發，“因為他一直都做得比我好。”
一滴淚落進她的衣領，她慢慢伸手抱住他，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聞人，你很好，你一定會幸福的，你一定要很幸福。”
“嗯。”他鬆開她，“我相信你的話。”
說得很灑脫，卻在轉身後匆匆離去，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