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飾行經曆兩年的擴整,已經和以往大不一樣。無論是規模還是檔次,或者是員工的素質。這些路理臣都是知道的,但是,他從未這樣以一個顧客的省份來到過這裏。每一個環節的服務都讓他切實感受到這個銀飾行的水準。
“先生,您覺得這款還滿意嗎?”導購小姐見路理臣看這櫃台裏的一個羊脂玉的扳指,半天沒有移開視線,以為他看中了這個。便開始了她的推銷。
路理臣原本是很厭煩別人在他嘴邊喋喋不休的。可是一想到,她的員工就是這樣,用她們的三寸不爛之舌來給他爭取盈利,工作如此認真。不禁有點感慨,如果沒有沈韻那家夥,估計這還是一家隨處可見的銀器店吧?
“先生?您覺得怎麽樣?”導購小姐一臉期待,臉上的大大笑容也格外的有感染力。路理臣不由點了點頭,“好,包起來吧。”
路理臣見那姑娘歡快的去包裝,頓時自嘲不已,還會有誰像自己這樣傻?來自己的店裏買東西?他走到櫃台刷了卡後,便提著東西打算離開。
“理臣?”一個詫異的聲音直衝衝的撞了耳朵,路理臣回頭,便見殷弛朝這邊小跑著過來。嘴裏還不忘大聲打招呼,“你怎麽會來這個地方?來看我有沒有偷懶嗎?”
路理臣嘴角一抽,這家夥,本就是給的他閑差,還假惺惺的問他。果然,四周立刻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你除了喜歡玩些惡作劇,還會什麽?”
“我會的東西,你還不知道嗎?親愛的路少。”殷弛直到跟著路理臣上了大廈頂層的辦公室,才將臉擺嚴肅。他之所以在外麵這樣熱情活躍,主要還是為了能和員工更好的融合。他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在銀飾行的工作。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每天都可以肆無忌憚的笑著。
“沒想到銀飾行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嗬嗬,發展可真是迅猛啊。”路理臣難得的提起公司的事情,殷弛一下子活躍起來。“那是,有我殷弛在,還怕生意不紅火?”他得意洋洋的自吹自擂,說完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沈韻那家夥在這方麵的確很強。”
“你覺得他哪方麵不強?”路理臣忽然來興趣,這兩個,似乎有點意思啊。
“這,似乎都很強。”殷弛一下語塞,竟然找不出一絲不足的地方。他皺了皺眉,想到那張總是寒著的臉,“如果會笑就完美了。”
路理臣一怔,如果會笑就完美了?為什麽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都能讓他心跳漏跳一拍。他想起那個曾讓他心動不已的男人,他當初是多想讓他對自己展露笑顏!
那天,他就對著自己那麽溫柔的笑,那麽自然。就好像理所當然的一樣,他叫他“理臣”。他會主動找話題和他聊些瑣事,雖然最後總是扯上敏感的話題。然而那些才真正是他們所共有的。
嗬嗬,這是怎樣?一會兒冷漠如冰,一會兒又溫柔似水。隻是為了引他入甕而已。隻是為了將他摧毀,心忽然抽痛。他垂下了眼角,盯著自己的手,手裏還拿著剛剛買的羊脂扳指。
沉浸在沈韻冰山臉裏的殷弛並沒有發現路理臣的異常,反而是路理臣回過神時,看見他眉頭緊皺,神不守舍。
路理臣似乎猜到了什麽,眉一挑,咳嗽了兩聲。殷弛驚醒,發覺自己的失神,他尷尬的摸摸眉角。
“那個,您買了什麽?”他忽然瞥到路理臣手上的精致盒子,猜到一定是剛剛參觀銀飾行的時候買的。便想轉移話題。
可是路理臣是誰?他會輕易放過這個調侃殷弛的機會?於是,他嗬嗬笑了起來,卻不說話,隻是用那種“你的小心思,瞞不了我的眼神”緊緊盯著殷弛。
殷弛受不了這種眼神刀刃,立刻舉手投降。他眼珠子一轉,立刻湊到路理臣身邊,笑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了,我就免費送你一個你絕對感興趣的新聞。如何?”
“你先說。,問什麽。”
“你覺得我和沈韻配不?”殷弛猶豫了不到一秒,便問出了口。
到是讓路理臣一陣無言以對。他和沈韻配不配?要說不配,這倆家夥到是冤家路窄,兩看不爽。要說配,他們的身份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一個黑道見不得光的“黑手”。一個卻是在象牙塔裏出來的博士,海歸。
“這個不是我說了算。”路理臣淡淡回了一句,沒有什麽起伏。殷弛卻急了,剛想開口,就聽路理臣說,“不過,我覺得你倆似乎是有那麽點意思。”
“嗬嗬,是他有意思吧?”聽到這話,殷弛不僅沒有高興的樣子,還忽然冷下了臉,說,“我就知道,連理臣都看出來了,他還裝個什麽勁兒。”
“這。”路理臣再次無語,他可什麽也沒說,“說說你的新聞吧。”
“不是什麽秘密。”殷弛在路理臣對麵坐下,便開始說,他今天探聽到的消息,“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導演,叫宋銘的那個,你不是還讓我留意過嗎?我特意讓手下兄弟給我盯著。”
“說重點。”盯著?這話聽著怎麽都別扭。
“他原本攀的貴人似乎打算扶他上位了。”
殷弛斜眼瞥了路理臣,見他低著頭沒反應,但似乎是在聽的樣子,繼續說:“這次有個重量級演員會進他的戲,而且據說是男一。,這樣的話,這個二流應該也快進入一流了吧?”殷弛按自己的想法分析了一下,覺得他應該不會是為了關注演繹圈的事。那麽,就是為了宋銘。眼光不錯嘛。隻是那個騷年可是名花有主了。他別有意味的勾起唇角,看向窗外正好的天光,對手好像身份尷尬呢!
“搞砸他。”路理臣冷冷的甩了一句話給殷弛,白玉扳指也丟在沙發上,他走到窗前,看著大廈地下渺小的行人與車輛。筆直的站著,不發一言。
殷弛見他這樣子,果真是來真的?可是,那個人不是他想要守護的嗎?如果毀了他的前程,那與毀了他又有何區別呢?他深深的看向那個站在窗邊的筆直背影,在這樣光影的交錯下,顯得格外孤寂。
“你是說真的?”殷弛站起身向他走近兩步,試探的問了一句。
路理臣背部的線條明顯一僵,但隨後他還是決絕而殘酷的點了點頭。隻要他還從事影視,就永遠也無法脫離傅成溪。他不願意這樣,即使自私。
做演員成了明星,尤其是偶像明星,如果還有實力話,那麽他想不紅都是難的。而作為當下最赤手可熱的男演員,澹台明一顯然便是其中最為典型的一例。
上一部戲剛剛殺青,他終於有自己的時間可以放鬆放鬆。第二天,在昨晚因為慶祝殺青而宿醉的他,卻被傅大太子爺大清早一道鈞旨給召喚回了城東。簡直是喪盡天良啊!他辛辛苦苦為白馬國際掙票房,掙盈利,連個覺都不讓睡啊!
不過抱怨歸抱怨,他還是不敢逆了大boss的意的。一接到任務,便馬不停蹄的趕往W市的城東。
“什麽?接他的戲?”澹台明一翹著二郎腿,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滿臉不愉的瞪著自己的經紀人。“你沒有搞錯?讓我接那個……”
“噓!”他剛要說出口的話立即被他的經紀人捂在了嘴裏,“我的小祖宗,這裏可不比外麵。到處都是等著往上爬的眼睛正盯著呢,你要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指不定下一秒就要傳進太子的耳朵裏。”
“哼!”澹台明一冷冷的哼了一聲,嘴巴卻鼓氣似的抿了起來,不在說話。他還以為太子找他回來是有什麽獎勵的,卻沒想到是讓他接二流戲。如果這次演砸了,那麽他辛苦積累的人氣和名譽……想到這兒,他狠狠的踢了一腳麵前的茶幾,茶幾沒碎,卻把自己疼的齜牙咧嘴。
剛剛選定好其他演員的宋銘走進來時,看到的便是不顧形象抱著腳直吸冷氣的澹台明一。他眉頭微皺,怎麽回事?
他需要的是一個尊貴而妖孽的男主,而不是這樣……
“你是澹台明一?無雙秋碩的飾演者?”宋銘盡量溫和著臉問,在手下員工麵前,他一向是冷肅嚴厲的。隻是今天的這位不同,他是現下最紅的最受歡迎的明星,理應禮待。
“嗯?”澹台明一一見到宋銘便收斂了他大幅度的失態動作。他沒有見過宋銘,也不知道宋銘和傅成溪的特殊關係。所以在他映像裏,宋銘應該是個不得誌,胡子拉碴,鼻頭很紅,喜歡帶個鴨舌帽的中年男人,可能還有發福。宋銘走進來時,他還以為這個漂亮的年輕人是剛剛出道的演員。
“你是誰?”澹台明一依舊傲慢的坐在沙發上,不屑的瞥著這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
宋銘眉一皺,卻把眼睛瞥向澹台一旁的經紀人身上。“作為經紀人,你難道連他即將出演的戲的導演也一無所知?”
那名經紀人立刻走出,伸手到宋銘麵前,“宋導,原來是您!是我眼拙了,由於事出突然,我還沒有來得及搜集足夠的資料。”說完用眼睛示意澹台站起來。
宋導?他就是宋銘?澹台愣了半天,才從這個事實裏回過神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正扶著眼鏡的宋銘。喃喃自語:“怎麽會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