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先生這麽晚來?”路理臣給盧上陽倒了杯水,和他並肩而坐,側身看著他。他說的模棱兩可,在盧上陽聽來,自然是以為,路理臣對他來的晚的不滿。可是簾子後的人,卻不能這麽想。

白地的唇被她咬的毫無血色,那樣要強性格的她,竟忍不住濕了眼眶。她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盧上陽是自己要來,他怎麽可以這樣?

他是男人啊!那麽有力的雙手,那樣堅定的性格,那樣強烈的自尊,即使是C.T遇到最困難的時候,他也能靠自己的手腕擋下一切困阻,並且以他的才幹,在短短三個月內做了前堂經理。這樣的他,怎麽能忍受被男人玩弄?

“抱歉,這麽晚來,打擾您的休息。”盧上陽不自覺的跟著路理臣的話饒了進去。,握著杯子的手,有點不自在的輕輕摩擦著杯沿。

“沒關係,既然你來了,就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的吧。”路理臣掌握著局勢,他氣定神閑的打量盧上陽。他倒是從來不知道盧謂有這麽一個俊美的寶貝兒子,藏得這麽深。

盧上陽疑惑的看著路理臣,不是他讓自己來的?除了這副皮囊,他還能對自己的什麽感興趣?父親在監獄裏,如果他的身份被曝光,那麽父親作為政府官員,隻會罪加一等。所以他遠遠的離開了那個城市。隻求能為他的父親盧謂減少一些罪名。

路理臣的出現,他並沒有想太多。他的花名實在太過響亮,他很多行為都荒唐的出名。即使是他這樣長時間生存在黑暗裏的人,都有所耳聞。

所以他如果得到什麽消息找來,也不是沒什麽可能。如果可以,為了保住這個秘密,再被男人玩一次,又有什麽?反正……

盧上陽垂下了眼,“路理臣,我不知道你說這話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我不希望再因為我這個本不該出現的人,再連累了他。”他的聲音很低,隻有靠近他的路理臣聽清楚了。

沒有想到,他說出來的竟然是這樣的話。路理臣像是一腳踩空般,沒有著落感。盧上陽那樣隱忍,不像是隱瞞了的樣子。隻是,如果他不是線索人物,為什麽會出現上陽?再加上那幾個模糊的詞匯,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路理臣腦海忽然靈光一閃,是不是自己太鑽牛角尖了。這幾個字並不在一個地方,而且分布的相當開闊。想通這點後,路理臣又想到了郝斯伯的到來。

一個堂堂市級副檢察官,會千裏迢迢跑來這裏結識一個不相幹的人物?絕不會!那麽就是舒漠北,又或者是檢查院裏派遣的任務。而他們調查盧上陽的目的,無非是得知了盧上陽與盧謂不菲的關係,查清真相,重新開庭。然後新市長的功績上就又添了一筆。

多好的算盤,如果能從中挖到更多的秘密,那就更是錦上添花了。然而,即使沒有錦上之花,郝斯伯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他已經知道盧上陽的秘密,他隻需等機會,將盧上陽的嘴撬開,然後帶他上庭。

“路少?”盧上陽見路理臣一直看著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麽。有些坐立難安起來,他的眉皺的太深,讓人無法辨別他的思緒。如果自己剛剛的請求,被他誤解成威脅,他會怎麽做?

兩人各有心思,路理臣沉浸在分析裏,盧上陽在路理臣未知的態度下忐忑難安。皆沒有注意到陽台簾子後晃動的身影。

白地見兩人沉默良久,誰都沒往這邊看,忍不住來回踱著步子,減輕焦慮感。“這兩個家夥究竟在幹什麽?坐著一動不動!就在她忍不住要再走一圈的時候,今夜的門鈴聲第三次響起。

路理臣與盧上陽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的意外,路理臣猛地按住盧上陽的肩膀,低聲說:“盧上陽,你若是不想事情被揭發,就照我說的做。”

盧上陽猶豫的點了點頭,看他如此戒備,已隱隱猜出門外的人是誰。路理臣繼續壓低聲音叮囑:“等會兒如果進來的是姓郝的,無論他說什麽,你都別承認。就當從頭到尾都沒有過這回事,明白嗎?”如果他什麽也沒得到,那麽他也不會讓他得逞一毫。

簾子後的白地看見忽然變色的路理臣,喃喃自語:“果然不是同路的。”

“鎮定點,如果你真的不想連累盧謂。”路理臣緊了緊抓住盧上陽肩膀的手,起身去開門。

另一邊,郝斯伯在隔壁門鈴狂躁時,便已察覺到路理臣已經開始著手計劃了。他沒想到,這家夥的手段如此直接,迅速。至少,在那個關鍵人物出現在路理臣客房門口時,他還沒有找到可以阻止的理由。

這家夥,果然本性難移!這一會兒,就把男人往家裏領了!慶幸的是,在此之前,他已經領了一個女人。他看著煙灰缸裏零散曲折的幾個煙蒂,整理了一下儀容,便出去敲響了503的門鈴。

要說這晚,最鬱悶的便是旅館裏同層的旅客。一晚上,忍受不間斷的門鈴聲,簡直士可忍,孰不可忍。不過竟然沒有人出來吼倆嗓子倒也相當怪哉!

門開後,路理臣看見意料之中的某人,斜斜的靠在門框上,隨意的打量對方。“這麽晚,檢察官先生有什麽事嗎?”

郝斯伯挑了挑眉,這家夥到是會裝。既然這樣,大家都喝醉了,怎麽能不好好利用機會呢?他眼睛一眯,大手一伸,攬過路理臣的肩,在他肩頭低聲叫他:“理臣。”

“喂!”路理臣一驚,這家夥竟然醉了?“郝先生不好好休息,跑來我這裏做什麽?”

有些事情總是始料不及的,就比如路理臣精心策劃的局。隻是因為盧上陽不是線索,而變得沒有什麽意義。也比如說,他已經對郝斯伯的到來嚴陣以待。等來的卻是頭腦不清楚的酒鬼!

“理臣,我很想你。”郝斯伯聞著鼻下熟悉的氣息,一種恍如隔世的憂傷忽然彌漫整個心房。他怎麽能夠親手將他送進監獄?心髒一陣陣抽痛。攬著路理臣肩膀的手環的更緊,仿佛懷中的人會化成煙霧消散般,不肯放開。

“喂~~”在那一聲低沉的呼喚裏,路理臣的感覺他的心髒頓時落回回憶的深淵。他茫然的站立在那裏,任由此人將自己勒的喘不過氣。“你醉了吧?”他不確定的聲音既像問他,卻更像是在問自己。

郝斯伯眯著的眼睛,透過路理臣的肩膀。看見正在客廳裏看著他們二人的盧上陽,心中頓時明朗,他微微苦笑歎息,傻瓜,上陽不是盧上陽啊!原來你是為這個而來!還以為你變聰明了,卻還是這麽傻。如果是這麽簡單,路天方何至於落得個家破人亡?

他向著在不遠處靜靜觀望的盧上陽,動了動唇。用口型對他說:“今天暫時放過你。”又瞥了眼陽台的簾子,垂下眼,用下巴蹭了蹭路理臣的肩。

盧上陽一驚,嘴巴張了張,看著郝斯伯將路理臣帶走。直到兩人都離開才坐在沙發上長長吐了口氣。

“嗬嗬,我是不是該慶幸,來找我麻煩的是兩個人?”

“不!還有我!”簾子後麵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將盧上陽驚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