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好基友九華洬(粽子節快樂)
一開始對靈鳩知根知底的孫穀蘭,如今已經完全看不透眼前的女孩了。
明明是卿家的女兒,初來宋家的時候,也分明就是個討喜的小兒模樣和性子。怎麽短短大半年的時間,女孩兒就好像是在人的眼皮子底下脫胎換骨,愣是變成眼前這個熟悉又神秘的人。
如今隻怕告訴世人,她就是卿靈鳩,卿家那個膽小怯弱,不隨便出門的卿家小姐,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
孫穀蘭胡思亂想的時候,靈鳩已對她答道:“名聲打起來了,辦很多事情都會容易很多。”
事實上,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發現百姓們越是信服她,她的修為似乎就越容易增長。這讓她不由想到了信仰那檔子東西,不管她的猜測是不是真的,反正這樣做有好處當然就要做了。
不就裝神仙嗎?跟神棍一字之差而已!實際上也是神棍。
聽著靈鳩隨隨便便的回答,孫穀蘭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孩子真是聰明的不像話,名聲這種空幻的東西,這個年紀的她就已經學會把握了。
“小鳩這事要是被傳出去的話,可能會遭人惦記。”孫穀蘭道。
靈鳩早就想好了,“這是一種小術法,真正厲害的人不會不明白。而且,你看我的年紀再加上我的本事,你會覺得我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嗎?”
孫穀蘭一怔,一時沒有明白靈鳩的話。
宋雪衣解釋道:“別人會猜測鳩兒背後的勢力,不敢對她輕易動手。”
一聽這話,孫穀蘭才知道自己之前是鑽進了死胡同裏。因為她對靈鳩知根知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女孩的安危,沒考慮到別的因素。現在想想,倘若自己不認識女孩,初聽女孩的事跡,一定就像雪衣說的那樣,猜測女孩背後一定有個大勢力在培養著她吧。
哪怕是三大洲的頂級大家族,出了一個像靈鳩一樣的孩子,估計都會傾盡全力的培養保護。倘若她要是出了點什麽意外的話,一定會恨不得誅殺那害了她的凶手九族。
這樣,一般人哪裏膽敢和靈鳩動手。
想通了這一點,孫穀蘭麵色輕鬆了些,打趣道:“假的到底是假的,要是真碰見個傻得怎麽辦?以後還得小心些。”
“誰說是假的。”靈鳩卻應道。
“嗯?”孫穀蘭麵露詫異,難道是真的?
她的表情分明透露著這樣的詢問,然而靈鳩偏偏不說話了,隻朝她露出一個頗具深意的笑容。
這麽一來,可把孫穀蘭的胃口吊得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定。可,讓她像個少年人一樣的撒嬌耍混讓女孩說出真相是不可能的,結果是隻能用一點幽怨的眼神望著女孩,幽幽道:“小鳩都會打趣起孫姨來了?”
靈鳩一臉訝異,似乎在說,有嗎?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麵對一個孩子耍賴,大人能怎麽樣?隻能歎息一聲,自己吃虧作罷。
“爺,後麵幾人一直在跟著我們。”馬車外,忽然傳來霞妍的聲音。
“誰?”宋雪衣問。
霞妍應道:“封奕豈,柳落還有個李家的那位。”
跟在宋家馬車隊伍後麵的人並不少,不過能被霞妍說是跟著他們的就一定是針對性的。
封奕豈和柳落這人跟著他們是為什麽,馬車內的三人都猜得到,可李家的那位也就是李天安,為什麽不好好的回去他李家,跟著他們往禦海鎮宋家走算怎麽一回事。
宋雪衣沒有說話,霞妍也不再開口。
這意思是隨他們的便,任他們跟著了。
馬車不停息的趕路,過了大半日終於到了禦海鎮城門,一行人各自往自己家中而去。果然如霞妍說的那樣,封奕豈和柳落以及李天安,依舊跟著他們的後麵。
馬車在宋家大門前停下,立即有奴仆過來牽馬。
宋雪衣他們從馬車下來,門前的奴仆們看見了,立即齊聲喊道:“爺,鳩主兒。”
孫穀蘭笑道:“離開宋家,獨立門戶之後,宋家的人都不叫我了。”
她隻是一句隨意打趣的話,驚得那群奴仆冷汗直冒,幸好他們知道孫穀蘭在宋家時,對待下人一向寬厚,所以也隻是驚,倒沒有太多的怕。
“夫人,你可千萬不要這麽說。”羅素站在孫穀蘭的身後,輕聲笑道:“就算你如今是禦海鎮孫家的家主了,那也是爺的娘,宋家的大夫人。”
孫穀蘭笑而不語,跟靈鳩他們一起步入宋家大門內。
“誒?宋爺,宋爺,等等啊!我有話想說!”柳落在後麵喊道,朝著他們追過去。
宋家門口的守衛不知道他的身份,盡責的要攔著他。
誰知道看起來精壯精壯的柳落,卻跟靈猴一樣的靈活,巧妙之間就躲過了他們的攔截,鑽進了宋家大門內。
“這,快攔著他!”一人急急喊道。
另一人遲疑道:“爺好像沒說不準他進啊?”
“可爺也沒說要讓他進!”
守衛們兩三句話的功夫,不知道宋雪衣到底是什麽意思,一時遲疑在原地。
門外的封奕豈雙眼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麽。也跟著往前一衝,竟然不顧守衛的阻攔,衝進了宋家大門。
在他的身邊,李天安更像鬼魅似的一聲不響,也跟著進了來。
一個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人,愣是讓門口的守衛反應不及。
這讓門口守門的幾個大叔們心靈交瘁,差點沒有淚目哭出來。你說你們能不能別這麽凶殘,給咱們做叔的一點麵子不行啊!哎,真是輩輩都有人才出,隻是今年這輩尤其多啊!
三個人一起追趕著宋雪衣的腳步,跑到雪院的時候,霞妍攔截在院門口,“爺累了,三位情隨到這邊來。”
“嗯?我有話要跟宋爺說啊。”柳落直言直語。
霞妍道:“爺現在沒空,有什麽話可以放到明日再說。”
柳落還沒有說話,李天安已經先一步道:“帶路。”
身為李家最一代最出色的人,小小年紀的李天安也有著做主子的氣勢,說起話來就跟吩咐一樣。
霞妍看了他一眼,便在前麵帶路。
她很不明白,這李天安跑到來宋家算是怎麽一回事。
這一晾,就生生把封奕豈他們晾了三天。
早在第一天的時候,封奕豈就告辭了。當霞妍以為他就這麽點毅力的時候,發現他每次離去一段時間,又會回來宋家這邊。柳落則是個閑不住的,到底的蹦躂就希望能快點見到宋雪衣,跟他說明白事。至於李天安,反而是最安靜的一個,天天呆在住處像個閨中小姐。
其實這三天,宋雪衣一直在忙著連續幾天來放下的事務,以及處理桃花十裏莊一事後留下的後遺症。
在黑衣男子最後的殺掠中,所殺的不止有溫崎這個溫家家主,還有另外幾家的人。他們一死,連帶著整個禦海鎮的局勢也要跟著變化,牽連無數。
雖然事務繁忙,宋雪衣也沒有逼著自己做到天昏地暗。在他心裏的第一主要的事,還是親手給靈鳩配補血的藥膳,之後才是別的問題。
連續三日,靈鳩親自看著宋雪衣,監督著他不讓他熬夜辦事,等他傷勢好了大半之後,才提起去審問黑衣男子的事情。
“這事可以交給別人做。”宋雪衣道。
靈鳩則道:“有些東西問不出來,我卻可以搜出來,這一點別人做不到。”
見她堅持,宋雪衣隻得應下,“我與你一起。”
“你做你的,”不知道是不是有過那初次的經曆,靈鳩才意識到宋小白似乎有點太依賴自己了,這讓她覺得好也不好。如果讓這個習慣繼續下去,宋小白被她養歪了,沒有男子氣概了可怎麽辦?“這會陪我去了,你今天的事情就做不完,到時候還得熬夜!”
“不熬,明日做。”一向做事一絲不苟的宋雪衣,也隻有在對靈鳩的時候,才會為一點小事就把自己的事推到明日。
靈鳩嚴肅道:“聽話!”瞪了宋雪衣一眼,用一種你敢動試試看的眼神盯著他。見宋雪衣站了一會兒也沒有動後,靈鳩才嘴角輕揚,笑哄著他,“乖,我很快回來。”
望著女孩兒離去的背影,宋雪衣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無奈。他的鳩兒,怎麽就這麽熱衷扮長輩遊戲呢?
“嗡嗡嗡_”
一陣空氣震動產生的奇異聲音傳入宋雪衣的耳朵裏。
宋雪衣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散,眼神悠遠的看向某處。原地停頓了一秒,往外走了出去。
“爺?”門外,霞妍問候道。
宋雪衣道:“不用跟著。”
霞妍應聲。
宋家背後靠山,一片林子裏,樹木茂盛青翠,隱約中可以聽到蟲鳥的鳴叫。
白璧無瑕的少年人走在林子裏,步伐輕緩,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幅畫。
他停在一處,“出來吧。”
耳邊裏奇異的樂音截然而止。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他的麵前。
這人身穿一襲淡紫色的華麗袍子,光鮮可鑒的衣料,玄黑色的暗紋猶如魔魅的荊棘花盛開,明明這般的繁盛,可不知道為什麽又人覺得,這人應該隱藏在黑暗中,似那黑夜裏盛開的一抹幽紫色。
他倚靠在一棵樹身上,看似慵懶實則隨時可以發出致命一擊的形態優美極了。他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發絲服帖順在背後,微仰著頭,上半張麵容被遮擋在半張銀色麵具後,看不清他的臉,隻看見他線條好看的下巴,以及薄薄的嘴唇,宛若塗著鮮血般嫣紅,微微一笑——
“本尊聽說桃花十裏莊的事了。”
男子的聲音低啞,一聽這聲音就讓人想到那風流倜儻的貴公子。隻是比起普通的貴公子,又多一分血腥的玩世不恭之意。
他並不是家族公子,而是一個遊走生死之間的人。
宋雪衣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深談,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本尊說正好路過,你信嗎?”男子嘴角輕輕向上一撇,原本清貴的笑容,愣是變成了邪笑。
宋雪衣不言。
“沒意思。”男子聳了聳肩,站直了身子向宋雪衣走來。他每一步都很輕,連草地都踩不出一點的痕跡。
在宋雪衣麵前不到一尺的位置停下,傾下身軀看他。這樣的距離,在外人看來就好像兩人在親吻一般。
麵對這樣的情況,宋雪衣一臉淡然,絲毫不為所動。
“嗯?”男子沉吟,又靠近宋雪衣一分,眼看到就要碰觸他的臉頰。
砰!
一道身影從暗處掉落下來。
男子抬眸看去一眼,眼底閃爍一抹促狹。
“午幽。”宋雪衣淡道。
受驚掉落下來的午幽一言不發的迅速消失,隻是他心境卻怎麽都平靜不下來。樓主!樓主和宋主子竟然是這種關係?難怪一些知情人都對此不透露分毫!隻是,主子不是喜歡鳩主兒嗎?難不成是為了掩飾?
“哈哈哈。”看著午幽落荒而逃的背影,男子大笑出來。
“九華洬。”宋雪衣道。
男子,也就是九華洬舉起雙手,做出一副投降動作,“好,好,好,本尊知道了。隻是每次看到這種情況還是忍不住想笑。衣衣,你就是太無趣了。”
才這麽說道,他的話語又一轉,“不對,本尊看你在百裏靈鳩的麵前倒是有趣的很。”
對於男子對自己的稱呼,宋雪衣已經不想多說。當初,他不是沒有反抗過,隻是男子無賴起來,根本就不聽說話。
等九華洬笑夠了,宋雪衣道:“你叫我出來的目的。”
“衣衣真的不知道嗎?”九華洬笑容一止,眸子半眯,連嘴唇的笑弧也邪氣得令人膽寒,“這次本尊真的是隻是路過,想著許多時日沒有見到衣衣了,就順道來看看,誰知道讓本尊得知這麽有趣的事情。”
宋雪衣側開一步,對方說話時氣息太近,讓他排斥。
“衣衣,不甘心吧?”九華洬對他早有了解,對他的行為也不生氣。笑吟吟的說道:“明明你的天賦天下無雙,卻從小就被壓製。從你選擇恢複身體的那一刻起,你的生活就注定了回不去了。”
宋雪衣淡道:“不用拿話試探我,我做任何一個決定,都不會後悔。”
說這句話的宋雪衣,口氣雖然淡然,不過他的言語和眼神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一角崢嶸。
“哈哈哈哈,不後悔就好。”九華洬點頭,緊緊盯著他,“說實話,得知桃花十裏莊發生的事情,本尊也被嚇了一跳,要是你真的死在裏麵的話,本尊非要調查出幕後的凶手,就算搞不跨他們,也要他們大出血。畢竟,你可是本尊最看好的寶貝。”
最後一個話,輕緩的語調,猶如對情人的告白。
對此習以為常的宋雪衣稍抬眸子,“閉嘴。”
倘若午幽還在這裏的話,聽到宋雪衣對九華洬說話的口氣,非要嚇得又摔出來不可。
九華洬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盯著宋雪衣,過了三秒少年依舊不為所動,他便覺得無趣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入樓?”
宋雪衣眼眸一閃,宛若有一縷淨水在其中流淌而過,說不出的靜謐和柔和。
九華洬一笑,“像你這樣的人,入樓的確太可惜了。”
“我這樣的人?”宋雪衣道。
“幹淨\安靜\溫柔\~想當初我也是被你這副樣子被迷惑了。”九華洬搖搖頭,“可深交之後,才知道你真是小氣,我都為你做了這麽多,竟然也隻是給了那麽一點點的真心。”
宋雪衣懶得聽他鬼扯,“我們的交易都是明碼實價。”
“別把我們之間的關係說得這麽利益。”九華洬一臉不滿。
宋雪衣沒有回答,轉身往回走。這會兒,鳩兒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衣衣,這麽急著走幹嘛?我們好不容易才見麵一次。”九華洬在後麵喊道,卻沒有追趕宋雪衣的腳步。
宋雪衣道:“回去陪鳩兒吃飯。”
“……”九華洬笑容一僵。
宋雪衣就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話對於後麵的某人衝擊有多大,過了好一會才又聽到他的聲音,“宋雪衣,現在的你還不行。”
變化的稱呼,沒有調笑的調子,有著屬於一樓之主的威嚴。
“你要知道,你麵對的敵人太強,你還沒有成長。這樣下去,隻會重複桃花十裏莊的情況。”
一直到看不到白衣少年的身影,九華洬又背靠一棵樹,陷入自己的沉思。
“那個孩子到底是誰?明明查到資料說的就是卿家的女兒。”
“難不成她真的人和妖靈的混血,突然的有了傳承?這樣也不對。”
如果不是想惹怒了宋雪衣,九華洬真想親自去試探一下這個叫做百裏靈鳩的孩子。
這時候,被人惦記著的靈鳩卻正在刑房裏,用迷魂術套取黑衣男子的信息。隻是,明明黑衣男子已經神智不清,可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說出來。
“鳩主兒,要不試試另外一個?”跟在靈鳩身邊的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用。”靈鳩早先就猜到了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她伸出手,放在神誌不清的黑衣男子眉心,一雙眸子望進他的靈魂深處。
現在靈鳩要做的就是搜尋黑衣男子魂魄記憶層。
雖然黑衣男子是九層大圓滿的武者,可是靈魂的強度根本就沒辦法和靈鳩相提並論。
“殺了他。”
“小心他身邊那個叫靈鳩的孩子。”
“成功的話,我可以許你一個塚元境的名額。”
“記得,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失敗了,你就……”
斷斷續續的畫麵,根本就看不清楚說話男人的臉,連身影都模糊難以辨別。忽然,一道紅光閃過,一往無前的刺向靈鳩的雙眼,是要傷及她的魂魄。
靈鳩無聲的輕哼一聲,身手捏住紅光,用力一捏就將之捏成粉碎。
旁邊的人根本就看不到這一切,隻能看見女孩兒先摸著黑衣男子的額頭,再表情一冷,在半空捏著什麽似的。
這人忍不住想起來最近外麵的人都盛傳的傳言,看著靈鳩的眼神也多了點探究和敬畏。
“鳩主兒?您沒事吧?”
靈鳩搖頭,走出牢房,“不要讓他死了。”
“是。”這人連忙答道。跟著靈鳩的身後走了幾步,忍不住問道:“鳩主兒,小人聽說您是什麽仙子下凡,能佑人平安。”
走在前麵的靈鳩腳步一頓,沉默一秒,然後慢慢的回頭,朝那人露出個恬靜的笑容,“嗯?然後呢?”
這人沒有想到靈鳩竟然真的會回應他,激動地黝黑的臉龐都紅了幾分,“小人就想問問,不對,是想讓鳩主兒佑一佑小人的妻兒。小人的妻子已經懷孕十個月,到了即將臨盆的日子。”
他表達的不太清楚,靈鳩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抬眸仔細看著眼前的人,大約二十七八的年紀,皮膚黝黑,刀眉圓眼,鼻子微扁,嘴唇飽滿。這是一副中規中矩的相貌,隻要不產生不該有的心思,走錯了路,這一生倒是可以平安安然的過去。
被看著的男人注意到眼前女孩兒眸子似有靈光,讓他看了一眼之後就不敢多看。緊接著就聽到女孩的聲音響起:“明天你妻子就會臨盆,會是個男孩,母子平安。”
“啊?”男人愣住。
靈鳩則轉身,不再停留的離去。
“明天?兒子?母子平安?真的假的!”留下男子站在原地,一臉的驚疑不定,“我隻是想求個心安,沒想問這些啊,鳩主兒見都沒有見過蘇娘,怎麽能知道她什麽時候臨盆,還肯定蘇娘生的一定是兒子?”
靈鳩回到書房的時候,正好見到宋雪衣從不遠處走來。
“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宋雪衣見她就這麽說道,摸了摸她的頭發。
靈鳩自然理解成他剛剛是去廚房親自監督吩咐補血藥膳了,“那走吧。”
別人聽到藥膳兩個字,想到的估計就是苦味。可是宋雪衣親自給她調配的藥膳,自然還考慮到了她的喜好和口味。味道雖然比不上精致的菜肴,卻是不差了。
太陽偏移,吃飽喝足的靈鳩慵懶的趴在宋雪衣的腿上,臉頰紅潤,眼眸半眯的慵懶樣兒,看得宋雪衣忍不住想一直這樣任她趴著,事務什麽的都拋之一邊。
隻是,若想要真正安然,這樣的閑散是不行的。
“宋小白,你猜這次刺殺你的人是誰派來的?”靈鳩忽然問道。
宋雪衣道:“下毒陣之人。”
“嗯?”靈鳩睜開眼眸。
她驚訝的樣子愉悅了宋雪衣,輕聲道:“想殺我的很少。”
靈鳩想了想,覺得也對。以前的宋雪衣根本就是個隱形人,宋秋軒想要對付他,也不是因為他本人,隻是因為他的身份。之後,卿翰林那群人,也早就被宋雪衣暗中解決幹淨。
整個禦海鎮裏並不存在要宋雪衣命的人,就算有也是雇傭不起黑衣男子那樣的高手。
因此,宋雪衣一下就猜出背後的人,的確不奇怪。
“果然和我一樣聰明。”靈鳩嘴角輕勾著說道。
宋雪衣啞然失笑。這是誇他呢,還是在誇她自己?
然後,靈鳩又眯著了眼睛,“我看不清楚那人的樣子,不過他出現,聲音沒有變的話,我一定能認出來。”
“還有,”她繼續說道:“那兩個人我沒有要他們的命,敢傷你,就這麽死了太便宜他們了。”
這話可不像是純善天真的孩子該說的話,不過宋雪衣聽到後,不但不覺得排斥,心中還升騰著喜悅感。
鳩兒最在意的人,是他。
“嗷嗚嗚嗚!”突然,一道久久不絕的吼叫聲響起。
這聲音看著像是野獸的嘶吼,可分明就是人發出來的聲音,調子也怪異得讓人一陣發麻。
站在後麵的霞妍臉色有點古怪,低聲道:“爺,是風仁院裏的柳落。”
提起這個人,靈鳩眨了眨眸子,看向宋雪衣。其實宋雪衣是什麽心思打算,她也沒有去猜,一時也不明白。
宋雪衣朝她笑著,對霞妍問道:“最近他們怎麽樣?”
霞妍道:“柳落很鬧騰,時刻的往雪院跑,都被人攔著了。封奕豈每日會回家,又每日都會來府中求見。李天安,”說到這個人,霞妍停頓了一下,語氣有一絲無奈,“他每日準時起榻,準時用膳,準時安寢,空閑的時間練武遊院。把風仁院當做自己家裏一般自在。”
最後一句話,很有點吐槽的感覺。
宋雪衣點頭。
霞妍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他的話,不由疑惑道:“爺?就這樣把他們放著?”
“放著。”宋雪衣道。
霞妍心中更疑惑了。爺到底是打著什麽主意?
翌日下午,靈鳩剛幫宋雪衣換好了藥出房間,就聽霞妍說道:“鳩主兒,府中一個叫吳杵的刑房當差說要見您。”
“誰?”靈鳩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霞妍道:“他說,昨日鳩主兒在牢房裏給他一句吉言,今日全部都應驗了,他想要感謝您。”至於靈鳩給吳杵說的是什麽吉言,霞妍已經從吳杵那裏打聽到了,心中也忍不住驚奇。
牢房\吉言。
這兩個關鍵詞出來了,靈鳩也記起來了那人是誰,“見就不用了,讓你回去陪自己老婆孩子吧。”
霞妍聞言領命下去。
宋雪衣問道:“鳩兒說了什麽吉言?”
靈鳩一字不漏的把在牢房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說完之後雙眼輕眯,眼神狡黠靈動。
在宋雪衣的眼裏,女孩兒眯著的雙眸的模樣,竟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吸引力,覺得她格外的好看。
他眸子一閃,忽然伸手去摸靈鳩的眉眼。
女孩在他的眼裏,自然是什麽時候都好看,讓他喜歡的。隻是,這種吸引力,並不是獨獨對他的吸引,而是真真切切吸引人的氣質,不是勾人的魅惑,也不是惹人憐惜的柔嫩,就好像是甘甜清澈的泉水,又似迷霧中的幻香,雖然氣質還不太明顯突出,卻已經有了雛形。
“怎麽了?”一隻手在自己的眉眼連續不斷的撫摸,靈鳩抬頭就對上宋雪衣探究的眸子。
“鳩兒得到雲碧時,有別的特殊感覺嗎?”宋雪衣輕聲問道。
女孩兒的變化就是從桃花十裏莊開始的。
靈鳩知道他不會隨便問這種話,仔細想了想,然後確定道:“沒有。除了被吸了太多血之外,沒有別的問題。”接著她又問道:“怎麽了?”
宋雪衣打量著她已經恢複不少紅潤的臉蛋,嘴角上揚,“鳩兒越來越好看了。”
謹慎的等待著,以為會聽到什麽重大的事件。誰知道竟然等來這一句誇獎。靈鳩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瞪著眼盯著宋雪衣。
然後,忽然抓住他放在臉上不規矩的手,捏著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描繪著,“嗯,宋小白也越來越好看了。手好看,”視線極具侵略性的掃蕩著他的身體,從上往下,“臉好看,肩寬腰窄,陽氣足,呃。”
嘴兒順溜的說下去後,靈鳩感覺到宋雪衣被自己手握著的手指抖了一下,也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咦?”本來靈鳩還想尷尬一下,不過見有人先尷尬了,她反而就淡定了,且得寸進尺,“宋小白,你聽得懂啊?”
那眯著眼睛的賊樣兒,怎麽看都像是偷了腥的貓兒一樣,偏偏她語氣還是一本正經的。
“聽得懂什麽?”宋雪衣沉吟了一秒後反問。
“你裝,之前你的反應已經把你暴露了!”靈鳩指認他。
宋雪衣淡然微笑,“鳩兒說明白些,我才能明白。”
這反應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靈鳩眯著眼睛,一陣的思考。這樣無賴的宋小白,真讓人想要打破他臉上的平靜啊。
“明白點是吧。”靈鳩忽然燦爛的笑了,真不要臉起來,她還能比不過宋小白?“明白點就是說你這個人身體棒棒,棒棒精神,能屈能伸,能硬能軟,倍兒有勁。”
一連串的話從女孩小嘴吐出來。
宋雪衣愣是連表情都沒表一下。
暗處,某個淡紫色的身影“噗”的一聲,不顧平日裏的潔癖,就這麽蹲趴在草叢裏,一手緊緊的握拳,無聲的捶著地麵,一手撐著身子,死死忍著快要破口而出的笑。
一秒,兩秒,三秒。
靈鳩一開始促狹明媚的眼神漸漸化作了疑惑。宋小白是真聽不懂,還是他的承受力真的太強了?
“雪衣?小鳩,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我找了你們一會。”孫穀蘭的聲音傳過來。
宋雪衣這時才動了,轉身對孫穀蘭道:“娘,有事?”
咦?孫穀蘭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以前沒見兒子這麽熱情啊。
“嗯,有點事告訴你一聲。”孫穀蘭道。
“坐著說。”宋雪衣邊說邊去拉靈鳩手。
這麽看著他的行為,好像真的一點異樣都沒有,靈鳩想了想,也就不再關注這個事了。
然而,她卻不知道,宋雪衣之前沒有任何的反應,根本就是被驚呆了。
他又不傻,有過初次的體驗,學醫的他更了解這方麵的知識,怎麽可能會聽不明白靈鳩話語的意思。隻是這樣的話,明明並不粗俗卻包含深意的話,從靈鳩的嘴裏說出來,配著她明媚的笑容,矛盾又禁忌得給人衝擊力太大。
幸而,孫穀蘭來得及時,成了宋雪衣的梯子。
三人坐在池塘小謝裏,孫穀蘭說明來意,“我想把知嫿許配給萬裏鎮韓家少爺韓紹青。”
這並不是一句詢問的話,因為孫穀蘭知道,宋雪衣對這事並不在意,“知嫿年紀不小了,宋家並不缺她這一口飯,可她們姐妹對你我有怨,同住一個屋簷下到底不痛快。”其實,她更在意的是,不想讓宋雪衣受影響。
宋雪衣道:“這事娘做決定就可。”
正如孫穀蘭想的那樣,他對這沒有半分的興趣。
孫穀蘭點頭,“璃煙和琉玨你打算怎麽安排?”
宋雪衣道:“讓他們自己選擇學院。”
孫穀蘭:“嗯。”看向靈鳩,“小鳩呢?想去學院嗎?”
宋雪衣當即抬首,視線從靈鳩的身上落向了孫穀蘭。
“雪衣,”孫穀蘭道:“雛鳥一直被大鳥護在羽翼下是長不大的,像小鳩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多交交同齡的朋友,無論是哪一步,都必須親自走過之後才能有成長,一直被我們影響的話,會讓小鳩失去自己的性子。”
雖然孫穀蘭的語氣柔和,可眼神是實在的嚴肅。
如今的她是真心為靈鳩著想,並不一味的任由宋雪衣。其實,她說出這個話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給靈鳩一個機會,也是給宋雪衣一個一會。
隻有分別才會明白一些事情。
如今靈鳩對宋雪衣很依賴(?),孫穀蘭就怕這隻是一種習慣性的依賴,隻是因為宋雪衣對她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相當於她的親人\玩伴\朋友等等。
情愛,並不是感動和習慣。
雪衣是陷進去了。她這個做娘的看得明白,卻看不明白小鳩對雪衣是否有這方麵的感情。畢竟小鳩還小,表現的再聰慧,也未必真正懂得這個。
分開後,小鳩是能喜歡雪衣的最好,倘若對雪衣並不是情愛,那至少避免雪衣陷得更深,從而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
孫穀蘭對上宋雪衣澄澈的眸子,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她也不想這樣,可是他們真的太少年了,少年好也不好,好的是感情純粹,不好的則是容易感情用事,一步走錯,萬劫不複。
兩人對視著,反而忘記了靈鳩這個當事人。
宋雪衣開口道:“鳩兒還小。”
“不小了。”孫穀蘭搖頭道:“過了年,鳩兒如今已經八歲。你八歲的時候,早就獨當一麵了。”
拿自己來比例,讓宋雪衣沒辦法反駁。
他抿了抿唇,“待局勢穩了再說。”
“娘也沒說現在就讓你們分開,瞧你那樣兒。”孫穀蘭無奈道。
她這個兒子,也隻有在關乎懷裏女孩的時候,表情才會豐富點。
“你們是不是又忘記問我的決定了?”靈鳩默默的說道。
宋雪衣和孫穀蘭都看向她。
麵對兩雙神色各異的眸子,靈鳩和他們瞪視了一會讓,然後頭一歪,雙眼一閉,“以後再說吧。”
之前的話說了就等於沒說。
孫穀蘭辦事很快,沒過幾天就把萬裏鎮韓家韓紹青的名帖取來了,送到了宋知嫿的院裏去。
從桃花十裏莊看到宋知嫿和韓紹青之間的異樣,孫穀蘭就知道這兩人互相之間都有好感。這次出嫁宋家的女兒,一是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二也算是個宋家的女兒找了一戶門當戶對的好人家。
這樣做,也不算虧待真哥家裏人了吧。
正如孫穀蘭所料,宋知嫿並沒有拒絕這門親事,甚至可以說她滿心歡喜的接受了這門親。
隻是事情總有一點不美滿的地方,這點不美滿就在她的親妹妹宋璃煙的身上。
宋知嫿的院子裏,來人把名帖和親事和宋知嫿說起時,宋璃煙正好在她身邊,聽了這事便急了。
“姐,姐姐,難道你要丟下我一人在家?”宋璃煙拉著宋知嫿的袖子,著急的喊道:“爹爹死了,我又得罪了百裏靈鳩,你要是走了,我一定在家受欺負死。”
宋知嫿的好心情被她這麽拉來拉去,耗掉了大半,耐著性子安撫道:“鳩主兒和家主都是好性子的人,隻要你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不會……”
“連你也這樣說!”宋璃煙雙眼含淚,不甘心道:“他們是好性子的人,就是說我刁蠻任性了?姐姐,你可是我的親姐姐,你不能丟下我。這世上,你可就剩下我一個親人了!”
宋知嫿被她吵得不行,見她流淚又忍心,歎氣道:“我就要出嫁,就算有心也無力。罷了,我去跟大娘說說,探探她的口風。”
“不要!”宋璃煙大聲喊著。
宋知嫿眉頭輕皺,她發現宋璃煙從桃花莊回來之後,性子就有點古怪起來,特別容易暴躁激動。
“姐姐,你不能這樣,大娘一定以為我嚼舌根,更要厭棄我了。”宋璃煙一臉著急,眼淚不由的滑落。
伸手為她擦拭著淚水,宋知嫿道:“這也不行,也那不行,你說要怎麽辦?”
她這也是不耐煩了。
誰知,宋璃煙沉默著,忽然眼睛一亮,對宋知嫿道:“姐姐,不如我們一起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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