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壑深潛意難興

王賁低下頭,沉聲道:“蒙將軍請求陛下……增兵支援。”

沈風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以蒙恬的性格,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向他求援。看來,邊境的形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

“六國餘孽,他們竟敢……”沈風握緊雙拳,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他明白,這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戰爭,更是一場關乎大秦生死存亡的決戰。如果不能徹底消滅這些六國餘孽,大秦的未來將會充滿動**和不安。

“傳令下去,朕要禦駕親征!”沈風猛地站起身,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陛下,萬萬不可啊!”王賁驚呼一聲,連忙勸阻道,“您現在身體狀況不佳,而且朝中……”

“朕意已決,不必多言!”沈風揮手打斷了他,目光堅定地望向窗外,“朕要親自去會一會這些跳梁小醜,讓他們知道,大秦的威嚴不容侵犯!”

然而,沈風想要禦駕親征的想法卻遭到了朝臣的強烈反對。他們以各種理由勸阻,甚至有人暗中散布謠言,汙蔑沈風想要借機逃離鹹陽,甚至勾結六國餘孽,意圖謀反。

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沈風在民眾中的威望也一落千丈。他被困在重重阻礙之中,無法脫身。

更令他心急如焚的是,木楠月的病情突然惡化,太醫們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生命一點點流逝。

“楠月,你醒醒,你看看我……”沈風緊緊握著木楠月冰冷的手,聲音嘶啞,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然而,無論他怎麽呼喚,木楠月始終緊閉著雙眼,沒有絲毫反應。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仿佛隨時都會離他而去。

沈風的心如刀絞,他從未感到如此無助和絕望。就在這時,宮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內侍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陛下,不好了,扶蘇公子他……”內侍滿頭大汗,聲音顫抖,卻不敢吐露一個完整的句子。

“扶蘇怎麽了?!”沈風猛地抬頭,眼中燃起一絲希望,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難道扶蘇為他帶來了轉機?

內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扶蘇公子……扶蘇公子他在朝堂之上,為陛下辯解,卻被趙高誣陷……說他和陛下您……勾結謀反,意圖……”

沈風的心髒驟然停跳了一拍,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他明白了,趙高這是要徹底切斷他所有的希望,將他逼入絕境!

“陛下……陛下息怒!扶蘇公子已經被……被軟禁在府中……”內侍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不敢抬頭看沈風此刻的表情。

沈風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著內心翻湧的怒火。他知道,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他必須冷靜,必須找到破局之法!

“楠月……”沈風低下頭,看著**氣息奄奄的木楠月,心中悲痛欲絕。他曾經答應過她,要給她一個太平盛世,要和她一起白頭偕老,可是現在……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邊關,喊殺聲震天動地。蒙恬一身戎裝,手持長劍,浴血奮戰在戰場之上。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臉上沾滿了鮮血和泥土,然而他的神情卻依然堅定如鐵。

“將軍!我們的防線快頂不住了!敵人的攻勢太猛烈了!”一名渾身是血的士兵踉蹌著跑到蒙恬麵前,大聲喊道。

“頂住!無論如何都要給我頂住!”蒙恬怒吼一聲,手中長劍揮舞得更加猛烈,將一個個衝上城頭的敵人斬落馬下。

然而,敵眾我寡,形勢對蒙恬一方越來越不利。更糟糕的是,軍中出現了奸細,不斷地破壞他們的防禦工事,甚至暗中打開城門,放敵人入城。

“將軍!糧草被燒了!是……是李將軍幹的!”一名士兵驚慌失措地跑來報告。

“什麽?!”蒙恬聞言,頓時如遭雷擊。李將軍是他麾下的一員大將,一向忠勇可靠,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不可能!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蒙恬不願相信,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身邊的副將焦急地問道。

蒙恬望著遠處黑壓壓的敵軍,以及城內不斷燃起的熊熊大火,心中一片悲涼。他知道,這一戰,他敗了,敗得徹徹底底。

“看來……隻能如此了……”蒙恬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伸手入懷,緊緊握住了一塊冰冷的玉佩。這塊玉佩,是沈風臨行前親手交給他的,也是他最後的希望……

就在此時,一名渾身是血的信使跌跌撞撞地衝到蒙恬麵前,他顫抖著手,遞上一封沾滿了鮮血的書信……

信使的呼吸微弱,卻依然用盡全力說道:“大……將軍,陛下……陛下的信!”

蒙恬顫抖著手接過信,信紙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展開信紙,然而上麵的內容卻讓他如墜冰窟。信中,沈風言簡意賅地講述了鹹陽的困境,字裏行間透露出無盡的絕望和悲涼。信的最後寫道:“朕意已決,君珍重。”

“陛下……”蒙恬緊緊攥著信紙,指關節泛白,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知道,沈風這是在交代後事,他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打算。

鹹陽城內,陰雲密布,壓抑的氣氛籠罩著整個皇宮。沈風的心腹們一個個被帶走,昔日熱鬧的宮殿如今空空****,隻剩下冰冷的牆壁和無情的刀劍。

“陛下,張大人……張大人他……”一名侍衛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話未說完,便被拖了下去,隻留下幾聲淒厲的慘叫在空曠的大殿中回**。

沈風無力地閉上眼睛,他知道,這是趙高在殺雞儆猴,警告那些還對他抱有幻想的人。他的勢力,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曾經的輝煌,如今隻剩下滿目瘡痍。

城外,六國殘餘勢力蠢蠢欲動,他們散布謠言,煽動百姓,試圖趁亂攻破鹹陽,恢複舊日榮光。城內,百姓人心惶惶,他們不知道該相信誰,該跟隨誰,隻能在恐懼和不安中苦苦掙紮。

沈風看著昏迷不醒的木楠月,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壞消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困獸,被囚禁在這座冰冷的牢籠之中,無法逃脫,也無力反抗。

“難道……我真的要失去一切了嗎?”沈風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力。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偷偷摸摸地走了進來,他環顧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悄悄放在沈風麵前。

“這是什麽?”沈風疑惑地問道。

小太監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信封,然後轉身匆匆離去,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一般。

沈風拿起信封,隻見上麵隻寫著“沈風親啟”四個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信息。他猶豫了一下,緩緩拆開信封,從裏麵抽出一張薄薄的信紙。

信紙上,隻有一行娟秀的字跡和一個地址:“若想解脫,來此一敘。”

沈風緊緊攥著那封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信紙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聲響。娟秀的字體映入眼簾,卻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詭異。這字跡,他從未見過,卻莫名地感到一絲熟悉,仿佛是深埋在記憶深處的東西被觸碰,卻又抓不住那模糊的影子。

“若想解脫,來此一敘。”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是在沈風絕望的深淵中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解脫?如何解脫?難道這封信,便是破局的關鍵?

他看著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木楠月,她蒼白的臉色如同冰雪般,毫無生氣。沈風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他多想就這樣放棄,就這樣陪著她,哪怕是死亡,也比現在這樣在希望和絕望中掙紮要好得多。

“不,我不能放棄!”沈風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光。無論這封信是陷阱還是機會,他都要試一試,為了木楠月,也為了他自己,為了那個他想要守護的大秦。

他將信紙小心地折疊好,放進懷中,然後走到桌邊,提筆寫下了一封詔書。寫完之後,他吹幹墨跡,蓋上玉璽,交給了一旁的扶蘇。

“扶蘇,朕命你即刻出城,前往蒙恬將軍處,將這封詔書交給他。”沈風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記住,此事事關重大,切不可有半點閃失!”

扶蘇接過詔書,鄭重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現在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必須完成父皇交給他的任務。

“父皇,您要保重!”扶蘇深深地看了沈風一眼,轉身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沈風望著扶蘇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一去,凶險萬分,但他別無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那封信上,腦海中不斷浮現著那行字和那個地址。時間緊迫,他不能再猶豫了。

沈風換上一身夜行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皇宮,按照匿名信上的地址,一路潛行而去。夜色掩護了他的身影,也掩蓋了他心中的不安和期待。

不知走了多久,他來到了一處偏僻的郊外,周圍是一片荒涼的景象。沈風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座破敗的古宅,那裏雜草叢生,一片死寂,仿佛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古宅的大門半掩著,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沈風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