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對葉辰的了解,這裏玩世不恭,做什麽事情都笑嘻嘻的他,要是做出這麽一副這麽麵無表情的樣子,八成就是相當生氣了。
而且生氣的也不打算掩飾
“你上藥的時候,你的家人必須做好防護措施,確保她不會被沾上,否則就會傳染。”
“之後買這單子上的藥,根據上麵的要求服用。”
看著楊芬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葉辰壓抑住心中的憤怒,心中不自覺的想:
他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到了這個程度,無論是什麽結果,都是你應得的。
這麽想著,葉辰看向不斷點頭的楊芬,眼中某些情緒醞釀的到了極致,微微歪了歪頭,帶著不含情緒的微笑,淡淡的說:
“對了,你知道這個病是靠體液傳染的嗎?隻有在患病期間就餐或者直接接觸水泡的原液,才會被傳染。”
楊芬有些疑惑的啊了一聲,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葉辰眯了眯眼睛,眼眸中透露出一種無法形容的冷酷,沈蘇玉聽懂了葉辰的意思,閉上了眼,看來要結束了。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
“隻有患病的人,才有傳染性。”
葉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漫不經心的對著已經呆住了的楊芬,一字一句的解釋了起來。
“我仔細想了想,工廠裏麵沒人患病的情況下,在工廠裏麵,你是怎麽被傳染的?”
“沒有傳染源,怎麽看都不可能被傳染吧?”
聽到這句話,楊芬的瞳孔一縮,下意識反駁道:“怎麽不可能?我不就是在廠子被傳染的!”
“你們這些人,又想推卸責任是吧?”
沈蘇玉皺了皺眉,用手按上了太陽穴,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們沒有推卸責任,他的意思是,你的病不可能是在工廠被傳染的。”
“這種病如果沒有傳染源,壓根沒法傳染。”
“你明白了嗎?”
看著楊芬一臉不敢置信,沈蘇玉凝了凝神,用清晰響亮的聲音,說出了一個她不願意聽到的結論。
“你的病,壓根就和廠子沒有關係!”
沈蘇玉的話音剛落,周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議論聲音一下就湧了出來。
“不?怎麽可能?你們果然是在推卸責任吧?”
“我的病就是在廠子裏得的!”
楊芬激動了起來,指著葉辰就開始罵,沈蘇玉也不例外,在她的嘴巴裏被說成了一個陰謀論的資本家,豪無良心和人性。
“就知道說些聽不懂的東西,不想給我賠償就直說,居然拿著治病的事情吊人!還有沒有良心?”
“還有你這個沒良心的,旁邊看熱鬧,是不是看的很舒服?”
“你那麽有錢,陪我們一點,怎麽了?”
“更何況我這個病不是在廠子得的,還能是在哪的?”
楊芬越說,越覺得有底氣,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語氣越來越嘚瑟。
“得病之前,除了廠子以外,我哪都沒去過!”
“怎麽可能不是廠子裏得的?”
葉辰皺了皺眉,稍微斟酌了一下語氣,正打算開口反駁。
沈蘇玉就眼一橫,幹脆利落的指出楊芬話裏的漏洞:“你不是說你請過假嗎?”
“既然請假外出過,那為什麽不可能是在外麵傳染的?”
“更何況,隻要下工了,廠子可沒有要求你必須呆在員工宿舍,我看你應該不是那種天天住宿舍的人吧?”
沈蘇玉瞥了一眼旁邊的李浩和李婷,一般拖家帶口的人,大多都不會想住宿舍裏,畢竟家裏麵還有那麽多事情,單單是孩子就足夠讓人心力憔悴了。
“我,我那是因為得病了!”
“是因為得病了,所以才請假出去治病的!”
沈蘇玉的提問讓楊芬的腦子一空,但是很快,他就找到了合適的理由,慌慌張張的給她補充了起來。
“是嗎?得了皮膚病,不上報工廠不說,假期之後也沒及時回來,讓別人幫著代工很合理嗎?”
無關的話題,點到為止,沈蘇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楊芬,回想起之前看到的資料,這次可不能再讓她糊弄過去了!
“就算不談這個,當時你請假的理由可不是因為要治病啊?”
葉辰聽到了這個消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楊芬,意有所指的說道:
“所以你是先出去了,然後才發現自己患病了。”
楊芬的瞳孔收縮到極致,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忽然立直了身子,像機械人一樣,用所有人都能看得出的僵硬和板直,繼續辯解著。
“不,不是的,我就是在工廠得的病!”
“工廠得負全責!”
王剛看到這,又往旁邊瞟了一眼顧言深,對方還是很淡定,淡定的不像話。
“怎麽?現在又不擔心了?”
麵對王剛的打趣,顧言深完全無動於衷,隻是依舊看著沈蘇玉,怎麽看都看不夠似的。
多問了兩遍,王剛也覺得怪無趣的,說實話吧,這一趟外勤出的挺沒意思,他就當放假了。
但是能跟著顧言深這麽過來一趟,多多少少還是想看看顧言深的笑話,結果到這兒,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緊張了一下,這不是一直在看老婆嗎?
“從病症上麵下手,是挺聰明的,這個女人一看就是在故意訛詐。”
“但是隻要對方咬死了是工廠的責任,哪怕看上去全是漏洞,隻要哪怕有一個空子可鑽,薛海平的人都會將這件事情無限放大。”
雖然不再試探,但是看戲還是得看的,就算沒看到顧言深的笑話,能看上眼前這場鬧劇,多多少少,也算是回了本錢。
“你看這個女人,把關鍵的事情全部給模糊了,全程都在那裝傻。”
“隻要這個女人一直裝傻,就算從病症入手,又能怎麽樣?”
“反正拖到最後,無論如何,沈蘇玉的工廠都已經在風口浪尖上了。”
顧言深沒有回應王剛的分析,隻是看著沈蘇玉皺起的秀眉,雙手環抱胸口,手指不斷的有節奏的敲擊著,就像是在想些什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