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深有些艱難地開口,將手放在額頭,低沉的聲音中,又帶些沙啞,充滿了疲憊。
“再交涉下,一旦對方發現有什麽不對,他就站在那個最容易被攻擊的風口浪尖!”
“到時候,我該怎麽保護她?”
聽到這,葉辰也沉默了。
他一直是個生意人,但不代表這方麵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也曾經和顧言深一起喝酒,沒有理由的喝酒,有理由的喝酒,裏麵最痛苦的就是那些不留名的人,甚至連功勳都拿不到,隻能這樣隱藏下來。
但即便如此,那些凶犯也會不顧一切的挖掘,斬草除根,最終的結果往往都是家破人亡,隻留一地歎息。
每次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心裏也不好受,所以,他很難理解為什麽眼前這個男人如此焦急。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也懂。”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下去了。”
葉辰有些感慨,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好好做生意?
雖然他也不後悔跟著沈蘇玉,但是這起起落落的,涉及的東西也太深了。
從小到大,他看的也不少了,雖然也不怕,但也是能避開就避開。
真沒想到,最後還是陷了進去。
“但現在這件事,不是我們不回應就能停下來的事情了。”
“訂單被截,合作商反水,沈蘇玉入獄的在各種小報上滿天飛。”
“往小了說,隻是一次商業糾紛,但我們都知道,這不是,薛海平那老小子就是要耗死我們。”
“也是看著沈蘇玉一步步打下基礎,開始進軍國際的。”
“換了你,你覺得你能甘心?”
顧言深沉默了,葉辰說的話,他不是不懂,但他不同意的根本原因,並不僅僅是因為這些表麵的東西。
他起身在屋內繞了一圈,檢查了一下,屋裏屋外,才在葉辰莫名其妙和更加嚴肅的眼神中,開口說道:
“上麵希望你們能主動去試探他。”
“最好能知道,對方什麽時候對你們下死手,手上的那些偽證,什麽時候會往上麵交傳?”
“如果能知道交給誰?或者引出更切實的證據,就更好了。”
“最好是那種能把人壓住的,切實的證據。”
葉辰聽到顧言深這麽說,瞳孔猛的一縮,這個意思,難道是?
“被押在監獄裏待了這麽久,這難道還不算徇私枉法?”
麵對葉辰的質疑,顧言深心情沉重的搖了搖頭,有些無力的開口道:“這樣我們最多能把那個被安插進來的棋子拔掉。”
“如果說想要直接綁住大魚,必須得大魚親自下場才行。”
“最好的結果是對方雷厲風行,直接動手,但現在來看,對方恐怕還在觀望。”
聽到這裏,葉辰有些明白了,感情現在為止,動手的還隻有小囉囉?
“就像是釣魚,咬了魚餌,但卻沒吃下去?”
“就是這樣,對方沉住了氣,我們也不是不能等。”
“但是,問題在於不能幹等。”
“如果什麽都不知道的話,魚跑了,我們也同樣不知道。”
原本還以為是什麽危險的事,聽顧言深這麽一解釋,就有些反應過來了,恍然的說道:“所以就是希望沈蘇玉試探一下,或者刺激一下?”
“對,最好是讓大魚安心,直接咬餌。”
“那樣我們就可以一把收網,把這條線一網打盡!”
葉辰捏了塊餅幹,嘎吱嘎吱的咬了起來,最近他發現他真的很喜歡吃餅幹,剛剛沈蘇玉在吃,他不好拿,現在總算能吃個夠本兒了。
“不對呀,那你為什麽不讓沈蘇玉去?”
吃了兩塊餅幹,葉辰才想明白,其中違和的地方,疑惑的問道。
“你們長官都下指示了,那肯定得照辦呀,正好有這麽一餐飯,配合一下不就好了?”
看葉辰吃得香,顧言深喝了一口清茶,冷冷地瞥了一眼,皺著的眉頭依然緊皺著,用冷漠的聲音說出了差點讓葉辰噎住的話。
“我給回絕了。”
“咳咳——為什麽?”
葉辰瘋狂的敲著胸脯,將杯子裏的濃茶一口喝幹,才壓下了那股嗆嗓子的感覺。
雖然知道顧言深不希望沈蘇玉去吃飯,但是就這麽直接回絕長官的指示,真的合適嗎?
“因為有人想要真的案子。”
“什麽真的案子?”
葉辰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了一句,問了以後才驚覺有些不合適,有些驚疑的看著顧言深。
“他們有人想讓對方下一次狠手。”
“用蘇玉做誘餌,再在事發的時候拿住下手的證據,再直接抓人。”
顧言深用好似冰霜的語氣,說出了怒火噴發的感覺,旁邊的葉辰收斂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神色也逐漸凝重了起來。
這話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沈妹子拚命?
“要誰做誘餌?我妹子?”
沈蘇玉和王姐帶著打包的食物回到了酒店,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葉辰和顧言深沒有跟上來,但是飯還是要給他們帶上的。
不然到時候過了飯點,就算吃點什麽也不會多舒服。
看顧言深和葉辰一邊收拾碗筷,一邊簡單的講述了之前討論的話,王姐不由得瞳孔一縮,有些驚疑地問道。
“不是所有人都這麽認為,但有很大一部分聲音被帶動起來了。”
沈蘇玉麵前,顧言深身上冷冽的氣質消散了很多,但是那股嚴肅的模樣依舊沒有變化,皺著眉的樣子,讓室內的溫度都不由得降了好幾度。
“我大概能猜到是誰,但對方並沒有反叛,隻是提出了建議,然後得到了響應而已。”
“我不好去評判什麽,隻能盡力將最大風險的任務全部拒絕,否則開了一個頭,之後的事情就很難避開了。”
這話一出,室內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一時間,隻剩下顧言深和葉辰時不時動筷子,夾起食物的聲音。
但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氣氛低沉到了極點,觀望了許久,沈蘇玉也知道她該開口了。
“先避開試試。”
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無論在什麽地方,這樣毫無意義的糾紛總是會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