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玉的事業已經做的很好了,就算沒有他,也能活的很好,逍遙自在。

顧言深隻不過是在對方最困難的時候,做了每一個有能力的人,善良的人都會做的決定罷了。

那不值得她這樣付出。

起顧言深心裏也發苦,情緒複雜,擔心到失去理智的模樣,王剛是真的苦不堪言,覺得他這一趟起碼減壽三年。

說真的,他真的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家兄弟這麽緊張的時候。

當了這麽多年的兄弟了,他也不是不了解這個人,能被派到邊境,完成一個這樣隱秘的任務,本身就說明了上頭對他的看重。

而這份看重就來源於他本身,冷靜,敏銳,隱忍,無論是哪一條都能完美契合這個男人。

正是因為有這些特質,才可以在這裏呆這麽長的時間,巍然不動,與犯罪分子長時間耗下去,降低對方的警惕。

正是因為顧言深在這長時間的經曆,現在才能拉起這樣一支頗有規模的調查隊,隱蔽且足夠靈敏,現在他過來才能蹭上這一份功勞。

但是現在,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呢?敏銳呢?隱忍呢?

現在他隻看到一個暴躁、遲鈍、焦慮不已,恨不得馬上衝向警局的男人。

這就是真正的愛情,真的會使人不一樣嗎?

王剛的嘴巴裏微微發苦,雖然對他們之間的感情非常羨慕,但現在不是讚揚他們之間情比金堅的時候。

顧言深沒有直接衝出去,顯然還是有理智的,但是現在這個焦慮狀況,離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也不遠了。

看現在他還站在顧言深麵前擋著路,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留了個縫隙,對方就衝了出去。

真是,太不容易了。

整理了下思路,想到了之前情報員給他發的信息,王剛整理了一下思路,低聲說道:

“現在沈蘇玉的朋友葉辰,已經在過去的路上了。”

“還記得嗎?之前已經商量好了,無論如何,都會把人帶出來。”

“現在基本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既然如此,像嫂子這樣配合工作的,做出了如此巨大犧牲的人,怎麽可能放在敵人那任人宰割?”

顧言深閉了閉眼,攥緊的拳頭鬆開了,又重新攥住,帶著嚴肅而又認真的聲音說:

“之前沒有證據,對方不敢嚴刑拷打。”

“現在有了人證,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為了讓蘇玉屈服,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這種情況下,我怎麽放心?”

王剛沉默了,顧言深說的話他不是不懂,但是有些時候,有些風險是必須要承擔的。

那些承擔風險的人,會被人們所銘記,因為其中背後所蘊含的危機和陷阱,是尋常人完全無法想象的壓力。

所以那些負重前行的人,才會被人們所景仰。

說實話,王剛真的很敬重,這個看上去並不算非常能打的女人,他在部隊裏待久了,總覺得能打才有力量。

但是沈蘇玉真的讓他,看到了完全不同的力量,那種無形的力量。

所以他發自內心的欽佩她。

雖然想是這麽想,但是這話明顯不適合在現在說,如果現在開口說這個,恐怕顧言深會毫不猶豫的直接離開軍區。

做出那種隻是為了看一眼沈蘇玉,讓他安心,讓戰友寒心的衝動行為。

想到了過來之前剛剛收到的最新消息,王剛頓了頓,低聲勸慰道:

“剛接到消息,葉辰已經從酒店出發了,這會算算時間,人應該已經到了。”

“你現在過去也於事無補,還會讓嫂子為此做的犧牲前功盡棄。”

“雖然我和嫂子相處時間不長,但我看得出,她不是個簡單的人。”

“何況這會兒葉辰已經過去了,就算不放心別人,他你總信得過吧?”

“你放心吧,這一次一定會把嫂子帶出來的。”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其實就連王剛他也不確定,這一次能不能順利將沈蘇玉帶出來。

敵人會放過到吃到嘴裏的肉嗎?

顯然不會,所以沈蘇玉的狀況確實是極其危險,萬一這一次沒攔住,先斬後奏,之後就算想要再彌補,就真的都晚了。

但是這一次計劃,鋪墊了多少年?砸進去多少個兄弟?耗費了多少資源?

現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千鈞一發,可以說,這件事的成敗在此一舉!

今天他王剛就是死在這,從這跳下去,也不能讓這小子衝出去壞事!

王剛在心裏默默發誓,嫂子,沒法直接派人,這事兒算我欠你的。

瞞住顧哥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然有誰會願意他的女人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但是演戲是騙不了任何人的,如果沒有真東西,大魚是不可能會上鉤的。

這事過後,我王剛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

看著攔在眼前的王剛,顧言深閉上了眼睛,他不是不懂那些大義,當初會接受這個隱蔽的任務,數十年如一日的鎮守邊疆。

這樣的信念,難道有誰會比他更清楚嗎?

“我隻是覺得,犧牲的人不該是她。”

“剛子,她隻是個普通人。”

和剛剛態度強硬的顧言深不同,現在的他看上去有些無力,讓王剛愣了愣,氣勢也不由得軟了不少。

“我當初為什麽來這裏?就是不希望有普通人為此而受苦。”

“不騙你,我當時來的時候,已經做好把命丟在這的打算了。”

“一輩子總得有這麽一遭,能做這麽一件事,我也算是值了。”

顧言深扶著額頭,將頭發向後撩去,拿下來一看,一手的汗。

原來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汗水居然把頭發都浸濕了。

“但她不一樣,她不應該是被我們保護的那個人嗎?”

顧言深痛苦的抱著頭,現在計劃已經不能隻由他一個人決定了,所以會議內容提出按兵不動的時候,他理解,但是無法冷靜。

“我知道,大家夥都看著,都在計劃裏,她可能會有危險。”

“但是,萬一呢?”

“萬一出了什麽事?”

“萬一出她了什麽事呢?那時候,我還是做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