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算作今天讓你受驚的補償

鬧了這麽一出,最終,該散的散,該走的走。

該來慰問的,也來慰問了。

“雲教授,今天這事情,醫院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眾目睽睽,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院長親自出麵,總算是給了媒體一個靜待回音的說法之後,又對雲以晏給出承諾添。

人是他請來的。

這方麵的專業能力,完全是國內外數一數二的,外科的第一把手,當之無愧。

今天會發生這種事情,也是醫院方麵沒有把好關,保全方麵也存在疏漏。

“林院長,我從來都相信自己的能力,也對自己經手的每一台手術都有分寸。死者的死亡分析報告我已經闡述過了,但為了公正起見,院方可以讓其他權威進行鑒定。當然,這次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希望院方取消對死者家屬的控訴。屋”

其實這一整件事下來,死者家屬要傷害的首選便是雲以晏。

雲以晏不選擇對他進行起訴,頂多便是和解。

可這隻是他私人的一方麵,畢竟死者家屬來鬧場的是醫院。所以,歸根結底,醫院也有權利對他進行起訴。

那麽,這便不僅僅隻是企圖對個人進行人身傷害,還涉及了詆毀醫院、毀壞醫院財產、破壞社會秩序、擾亂社會治安,引起社會恐慌等等層麵。

正是因為清楚地了解到這一點,雲以晏才會主動提出。

林院長有些難辦。

畢竟這件事,今天就已經上了媒體。

記者隨時代表著公眾對他們之後的做法進行全程監控。

現在醫患關係那麽緊張,頻繁出現患者砍傷醫生護士的報導。如果醫院不對他的行為提出控訴,那麽就有可能引發新一期的輿/論。有可能他們醫院便會被公眾懷疑是真的出現了醫療事故有意推卸責任做了假報告。所以,才選擇息事寧人地選擇不起訴他,將這件事控製在最小影響範圍內。

到時候,便會是一邊倒的報導。

一發不可收拾。

見林院長猶豫,雲以晏卻是目光微凜:“大多數人,都喜歡將自己放在道德的製高點。他們習慣於傾向於弱者,站在弱者的角度。如果這一次,咱們醫院絕對起訴到底,那麽,林院長,你覺得,醫院是否會被冠上一個‘趕盡殺絕’的惡名?連一個剛死了父親的人都不放過?”

“公眾可以很輕易便原諒一個喪失了父親發狂般想要向醫院尋一個公道的人,卻很難輕易原諒一家對喪失親人的死者家屬還趕盡殺絕的醫院。這就是公眾所謂的道德批判,所謂的良知意識。”

終於,林院長似有所動。

手一顫:“這件事我再仔細考慮考慮。”

林院長走了,傾玖通過那扇被付之一炬的辦公室門進/入房間。

“怎麽樣?林院長怎麽說?”

其實那扇門形同虛設,剛剛在外頭,她其實也聽了個真切。

隻不過,最後的結果,她卻沒聽清。

“林院長答應會考慮放棄起訴他。”

傾玖鬆了口氣:“那就好。”

有時候,氣憤是一回事。

讓那人付出代價卻是另一回事。

再多的氣憤,都在同情這道枷鎖前,嘎然而止。

何瑾朔抱著楠楠就站在門外,明明想要做什麽,阻止裏頭那過分親密與和諧的一幕。

可他的手,卻握得死緊。

“楠楠,咱們去看爺爺吧。”

“可是,媽咪不跟我們一起去嗎?”雖然是這般問,但是楠楠心底很清楚,媽咪絕對不會去的。

這就好比她很難見到媽咪一麵一樣。

媽咪都那麽難讓她見到,又怎麽可能還會有時間和她一起去看望生病的爺爺呢?

眼睛巴巴地望著傾玖的方向。

她不懂。

明明剛剛的時候,她能夠紮到媽咪懷裏,爹地摟著媽咪也抱緊了她。

他們一家都能夠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可為什麽現在,媽咪卻再也不願意被她抱著了,也不願意被爹地摟著了。

“爺爺生病的事情咱們不能告訴你媽咪,要不然她也會跟著一塊兒擔心。所以呢,今天就我們兩個去看爺爺,好不好?”

小眼中有著淚光,有著懵懂,卻也有著堅強。

“好,就楠楠和爹地一起去看望爺爺,不告訴媽咪。”

被何瑾朔抱離,楠楠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腦袋卻是望向後頭。

隻可惜,她卻再也

tang看不到辦公室內的人分毫。

一路往住院部去,冬日的天,已殘得差不多了,可卻還是有幾朵,迎著嚴寒而綻。

何瑾朔邁出的步子大,可卻還是被從住院部急匆匆跑出來的人給撞了一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人穿著護士服,連連道歉,卻是沒看他們一眼,直接便衝了出去。

何瑾朔的視線匆匆掃過那人的側臉,一路瞧著她遠去,卻也一路緊鎖住那人的背影。

那張臉,很麵熟。

總覺得,在哪裏見到過。

“爹地,我們不去看爺爺了嗎?”

收回視線,他拍了拍小家夥的背:“我們的楠楠看來是最喜歡爺爺了,那麽迫不及待地去看他,讓爹地都有點吃味了呢。”

突然之間,那張俊臉上閃過一抹孤寂。

他的楠楠如此。

可他的陌陌呢?

他的另外一個孩子,卻是喊著別人爹地,卻再也不願意開口叫他一次。

陌陌……

那個,無論他怎麽做,都無法原諒他的孩子……

一路坐電梯上了頂樓。

vip病房,擁有最私人的空間,以及最有力的設備,最佳的人員配備。

老爺子已經沒什麽大礙,躺在病床上,瞧見何瑾朔兩手空空,倒是不樂意了:“天底下有你這樣的兒子嗎?兩手空空來看望你住院的父親?”

兩父子針鋒相對慣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麽。

何瑾朔卻是直接將楠楠往他病床上一放:“我將楠楠帶來了,難不成還不算是最好的探病禮物?”

環顧了一下病房四周,鮮水果、禮品盒,倒是不少。

何老爺子雖然早就退下來了,可畢竟那些關係網都還在。

他一出事,雖然何家是嚴格保密,但還是有人聽到了風聲,送禮慰問。

“您啊,就連住個院都這麽有排場,做兒子的永遠都對您五體投地啊。”

說的話,卻帶著幾絲諷刺。

何老爺子沒心思和他計較,動了動身體,躺坐起來,摸了摸被何瑾朔放到他眼前的楠楠:“寶貝,有沒有想爺爺?”

“她平時可是一直和我住一起的,不見你的麵是常有的時期。你不住院,她見不到你。你住了院,她也未必會見到你。所以,你讓她怎麽想你?”

還真是句句是刺。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還來看他?

何必還帶上楠楠特意過來看他?

就是為了來故意和他嗆聲的?

何老爺子隻覺得胸口有一股氣堵著,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爺爺不要生氣,爹地說的是假的。楠楠想爺爺,楠楠擔心爺爺,楠楠希望爺爺趕緊好起來,和楠楠、爸爸、媽媽、奶奶一起出去玩。”

還是楠楠意識到了不對勁,擔憂地伸出小手去拉何老爺子那蒼老的手。

小小的手,皮膚光/嫩細滑。

蒼老的手,似乎隻是皮包骨了,可見上頭的青筋。

何老爺子將小家夥的手緊緊握住:“好!好!好!爺爺有楠楠惦記著,有楠楠關心著,爺爺就肯定會馬上好起來。”

其實他這個症狀隻是突發,現在輸了液沒什麽大礙。

可為了保險起見,醫生還是建議他住院觀察幾天。

隻不過……

想到缺席的萬倩蘭,何老爺子卻不由有些沉痛。

自從何瑾朔爆出他曾經和黎辛的事情之後,萬倩蘭便死咬著不放,疑神疑鬼,非得認定了他和黎辛有了私生子。

黎辛,他少年時代珍之藏之的女人,他原本渴望娶的女人,最終卻嫁給了傾光宗。

是,他是和黎辛有過肌膚之親,可當知道她嫁人之後,他便再也沒有過糾纏。

而他,也是最近才得知她當年嫁的人是傾光宗。

甚至他都懷疑,她的女兒傾玖,實際上是他的女兒。

可傾光宗斬釘截鐵的回答,否決了他的答案。

而他,也私心裏希望不是。

如果傾玖真是他的女兒,那她和瑾朔這些年算什麽?兄妹?那他們生的孩子又算什麽?

所幸,不是。

隻不過,他總覺得,有些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

傾光宗,必定還有著什麽在故意隱瞞。

何老爺子私底下讓人去調查,心裏頭記掛著這件事,憂心匆匆,整個人便不在狀

態,難免因為這個而將自己給累倒。

隻是,他沒想到,這麽多年風風雨雨一起走過來的妻子,卻對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耿耿於懷。

當初他和黎辛兩個人男未婚女未嫁,情到深處發生點什麽是正常的事情。

而他,也從來不知道她有可能懷過他的孩子。

現在,也在為此做調查。

沒想到自己的妻子還真是跟他較上勁了,一天鬧好幾通,當真是無休無止了。

“瑾朔,你媽那邊你就幫忙勸著點,別再讓她那麽瘋瘋癲癲下去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何瑾朔卻是沉了沉眸:“她不過是想還自己這麽多年消耗的青春一個明白而已。這件事,我不會阻止她。”

“這樣下去有意義嗎?行,那我告訴你!當年我年少時愛上的女人叫黎辛,是傾玖的母親,這下你滿意了吧?你和你媽這麽同氣連枝,那現在是不是還懷疑到傾玖是不是我女兒上麵來了?你確定,你要做這樣的猜想?”

何老爺子也是真正動了怒了。

這一個兩個,小的是這樣,老的也是這樣。

一個個,非得揪著那點陳年往事幹什麽?

是,他年少輕狂時確實是不滿意家裏頭給安排的婚事不假,他確實是去山裏頭一遭之後就愛上了人不假。

如果可以,他寧願一生都隻將那個亡故的人藏在心底。

而不是在她死後,又去打擾她的平靜。

如今,一股腦兒說出去,完全不顧後果。

何老爺子也是火大了。

他那般小心翼翼地將這些事情保守著,不過是不想讓那些事拆散這個家。

可他們呢?

兒子是如此,妻子也是如此,非得要讓這個家雞犬不寧才幹休嗎?非得要讓這個家支離破碎才罷休嗎?

何瑾朔卻在聽到何老爺子的話之後整個人便怔愣當場。

老爺子當年愛上的人是黎辛。

是……傾玖的母親……

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傾玖不可能是老爺子的女兒。

可是,他從來沒想到過,老爺子當年愛的女人,居然會是傾玖的母親。

他一直都以為是沈憐伊的母親……

畢竟,沈憐伊……

若事情涉及到傾玖,那他,便真的不能再讓母親這般繼續下去了。

一旦翻出黎辛的身份,遲早都會傷害到傾玖。

聽到醫院裏有人鬧事,直接鬧到了雲以晏辦公室差點將人用電鋸給鋸了之後,沈離兮便心神不寧。

顧不得再照顧手頭的病人,她急匆匆趕去雲以晏辦公室。

那扇破損的門,宣告著她當時死者家屬的情緒到底有多麽激烈,當時的情況,是多麽的緊急。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跨進那道門檻,急切地表明自己的擔憂自己的不安,卻瞧見門內的人走了出來。

雲以晏護著傾玖的發頂,兩人就這般一前一後走出了那道門。

親昵的舉動,親近的距離,讓沈離兮眼睛發酸。

“雲教授,我……我聽說有人來鬧事。你……你有沒有受傷?你……你有沒有什麽事?”

沈離兮滿麵著急,想要上前去查看,想要將他裏裏外外都看一下是否有傷口。可他的身邊站著傾玖,他說過,他絕對不允許她再***/擾傾玖。

上次的事情她心有餘悸,所以她知道,有些事,她確實不能做得太明顯。

“我沒受傷,你先回去吧,這兒辦公室需要重新修理,我今明兩天請假,你有事情的話可以聯係陳聰。”陳聰是他的實習學生。

心知雲以晏是故意和她撇清關係,沈離兮隻是倔強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然後,迫使自己鬆開:“好的,今天的事肯定也嚇壞了師母了,雲教授先送師母回去休息吧。”

“師母”兩字,心底卻是抵觸得很,卻還要強迫自己喊出來。

沈離兮捏緊了自己的手,才不至於讓自己的麵部表情不甘不願。

這是他喜歡的男人,喜歡了那麽多年的男人。

為了他,她可以甘願一直待在多倫多,一直待在那個異國他鄉沒有親人的國度。

可他,心心念念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傾玖就這樣被眼前的人稱作師母。

說實話,自從上次和沈離兮在電話中接觸過,她對她並沒有什麽好的印象。

如今,僅僅憑聲音,她便聽出了來人。

下意識

的行為,她竟然應了:“謝謝關心。”

自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挑釁。

她這輕輕巧巧的回答,卻讓沈離兮臉色暗了幾分,再也假裝不了淡然。

隻不過,這兩人的暗湧,卻讓雲以晏神色稍霽,俊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卻是睨著傾玖。

兩人就這樣淡出沈離兮的視線。

後者暴躁地想要分開那兩人。

就連單單看著他們在一起的身影,她都接受不了。

豈料,傾玖卻偏偏不讓她如願,甚至還主動攀上了雲以晏的手臂,與他愈發貼近了距離。

這一舉動,讓雲以晏的嘴角愈發上揚。而他們身後的人,則更加惱怒嫉恨。

“既然今天借著這由頭請假了,那索性就陪著你一起去麵試吧。”

停車場內,雲以晏將人塞到副駕駛座,又體貼地為其係上安全帶。

感受著他過於貼近的距離,麵上似乎還有著他匆匆貼近時殘留的呼吸,傾玖下意識收腹挺胸,然後往椅背一靠,遠離那抹呼吸。

等到雲以晏從另一頭上車,關上車門係上安全帶,傾玖才平複好了呼吸:“哪兒有麵試帶家屬的啊?又不是剛出校門的學生了,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帶家屬這幾字,成功地讓雲以晏今天第n次劃過愉悅的弧度。

“我不介意,當然,你如果為了撇清和我之間的關係讓我在一樓大廳等,那我也勉為其難可以接受。算作今天讓你受驚的補償。”

受驚的補償?

傾玖不得不說,雲以晏到底還是心細。

知曉她所有的鎮定,不過是偽裝的堅強。

她不由一哂:“經曆了剛剛那一出,我現在心情都還沒平複過來呢,都打算直接放棄了。”其實,有些弱點說出來,並不丟人。

隻不過,明明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卻要承擔那麽大的責任,對於之前拿玻璃杯去砸人的傾玖而言,卻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那突如其來的勇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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