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如此豐盛的食物,早就惡得頭昏眼花的兩個人自然是狂吞口水。
範曉璐也顧不上淑女風範,抓起一個肥美的雞腿就要往嘴巴裏送,卻聽李唐叫道:“等等!”
範曉璐頓時停住,愕然回過頭來。
李唐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們囚了我們這麽久,卻什麽都不問,什麽都不說。也不打,也不罵,隻是一直餓著我們。到現在終於給我們送吃的來了,卻這般豐盛——”
範曉璐不以為然地說道:“不論如何,這食物總不會有毒的!若是他們想要取我們的性命,根本不需要下毒,早有一千個辦法可以做到了!”
李唐雖然知道此言有些道理,但心下猶自感覺有些不對勁:“先不要吃,我還是有點懷疑。要不這樣,你先等等,我先吃一點物事試試,若是沒有問題,咱們再吃如何?”
範曉璐哪能不明白李唐的好意,她望了李唐一眼,也不說話,飛快地拿起自己手中的雞腿,送入那張小嘴之中,狠狠地地咬下一塊,硬生生地吞入了腹中。
李唐阻之不及,隻好幽幽地苦笑一聲,歎口氣道:“你這是何苦!”
範曉璐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既然我相信這是沒有問題的,早吃總比晚吃好。說實在的,這雞腿熱氣騰騰的,還真是挺香的!”
李唐有些擔憂地望著她,沒有說話。
但範曉璐感受到李唐的目光,卻有些赧顏,輕輕地把頭偏了過去。
兩人就這麽坐著等了一陣子,李唐終於開口說道:“開始吃吧,看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範曉璐嘀咕一聲:“早說是你多疑!”便毫不客氣地把那個雞腿繼續往嘴裏送。這一回,她又被李唐叫住。
趁著範曉璐這一愣神的功夫,李唐從她手中抓過那雞腿,道:“吃這裏麵的吧,這麽冷的天,這個早就涼了。我們這裏就兩個人,你若是生病了,豈不是害我也受到連累?”
範曉璐抿嘴微微一笑,卻沒有反駁李唐,便從籃子裏的食盒中重新抓起一塊肉,放入嘴裏咀嚼起來。也許是太餓的緣故,她覺得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美味的物事,而看見對麵的李唐也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她心下忽然感覺這食物更加美味了——
雖然這次送來的吃食不少,兩人還是很不客氣地一口氣吃完。直到食盒裏麵空空如也了,兩個人才停住了手,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狂笑起來。
兩人越笑越歡愉,越笑越想笑,一直笑得眼淚直流,才各自按著肚皮痛苦地抽搐。
直等了約莫一刻鍾時間,兩個人才漸漸止住了笑意,各自靠在牆角歇息起來。不過,經過這一遭轉圜,兩個人之間原本存在的那麽一點不愉快早就煙消雲散。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莫名的歡愉。
兩個人都這麽靜靜地靠在那裏,誰也沒用說話。他們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覺得沉默就是一種別樣的交流而已。
也許是天氣很好,也許是屋內空氣宜人,也不知道怎麽地,兩個人之間的這種奇妙感覺越來越濃。他們之間的眼神從偶爾相碰變得越來越深情,越來越溫馨,最後變得如膠似漆。
而隨著這種變化的興起,兩個人的身體也開始漸漸發熱。剛才還在勸範曉璐不要脫下外衣的李唐,這時候忽然有了一種置身於炎炎烈日的感覺。而範曉璐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果說李唐的外衣方才是為她留住了溫暖,這時候就象一個把她包裹在火海裏的一堵牆。
她終於忍不住坐起身來,在李唐目不轉睛地注視之下,毫不客氣地脫掉了李唐的外衣。霎時間,她心下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好像在炎炎烈日喝下一碗酸梅湯一樣。
但是,這種美妙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她身上的燥熱又開始加劇,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熱氣從她的腹中直衝出來,遊遍了她的全身,讓她感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躁熱,無一處不酸麻。而這時候,原本自己穿著的裙子就成了那重把她的身子包裹在烈火裏麵的牆。
於是,她又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裙子。
而這時候,李唐的眼神也漸漸開始變了,從難受變成了渴望,從渴望又變成了邪魅。他忽然站起身來,向範曉璐走了過去。他此時已經渾然忘記了兩個人的身份,忘記了所處的環境,甚至忘記了眼前這個女子是誰。
他隻覺得眼前這個女子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在吸引著自己向她靠近,他想要把她摟在懷裏愛撫、親吻乃至占有她!
而這時候,範曉璐已經脫去了外麵的裙子,露出裏麵豔紅色的抹胸和粉紅色的小褲。看見李唐一步步走近,她臉上非但沒有驚惶之色,反而是興奮,無比的興奮!
而就在李唐來到範曉璐身前隻有兩尺左右的地方的時候,他忽然腳下一絆,“撲通”一下摔倒在地。原來,這地上的稻杆堆裏居然藏著一根木杆。李唐此時神智已經不清醒,動作有些呆滯,竟然就這麽被橫亙在那裏的這根木杆隨意地絆倒!
他這一摔倒,雙手下意識地往身前一護,就率先著了地。接著,他頓感一種火辣辣的疼痛傳上了心頭。原來,他雙手在地麵上一滑,頓時兩手上都被劃出一條血印。
而就是這種疼痛的感覺讓他心下忽然一顫:“我,我到底在做什麽?我剛才竟然想要——不好,我們還是中招了,他們並不是想要毒死我們,而是要讓我們做出苟且之事,借以敗壞我們的名聲!”
他心下雖然清醒了一些,但還是架不住心下那種強烈的欲念正在不停地襲上來!
不好,這次決不能再次陷入迷糊之中!
李唐忽然一咬牙,把右手上那條血印狠狠地向眼前的木棍砸了過去!
但聽得“撲哧”一聲,李唐首先是感覺到手上一麻,接著就是一種劇痛傳上心頭,他嘴裏不由發出一聲淒厲的喊聲!不過,憑借著這陣劇痛,他心下又清醒了一些。
正當她回過頭去,想看一看範曉璐的狀況的時候,不由嚇了一跳。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範曉璐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後,正跪在那裏癡癡地看著自己,眼裏的欲火一目了然。
李唐強忍著一把把她抱住的瘋狂念頭,嘴裏艱難地喊了一聲:“你,走開!”
範曉璐卻嫵媚地一笑,非但沒有走開,反而又向前靠近了一點,近得李唐甚至能感覺到她嘴裏呼出的熱氣正一口一口地吹在自己的臉上。
李唐心下大動,鼓起最後一點勇氣,一把抓住範曉璐的玉手。
入手極為滑膩、溫暖,一種酥麻的感覺再次襲上了李唐的心頭。李唐不得不把自己的左手在木棍上再次捶了一下,這才憑借著這種疼痛喚起了一絲清醒拉起範曉璐的小手,也毫不客氣地砸在那木棍之上!
“啊!”範曉璐嘴裏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但她這種痛苦也讓她清醒了一下,她也泛起了方才李唐幾乎一樣的念頭:“我這是在做什麽?我怎麽可以這樣無恥,竟然主動勾引一個男人?他以後一定會看輕我了,我一個女孩子家居然沒有他一個男人定力強!”
李唐此時卻沒有想那麽多,隻是喘著氣說道:“你記住了,我們是吃了藥,誰沒有錯!現在,你每次忍不住的時候,都自己在這根木棍上敲一下!”
範曉璐點了點頭。
而此時門外,正有一個男子在聽著屋內的動靜。隻是這小屋子由於隻有一個半密封的窗牖,所以隔音效果非常好,裏麵的大動靜雖然能聽見,兩個人之間小聲的私語卻是完全聽不真切的。
這人聽見屋內女子的一聲淒厲的喊聲,不由眉頭一挑,嘴裏暗罵道:“真真是便宜你這小子了,那小娘子的容色真是——”
過不多久,就聽裏麵的女生又喊道:“啊!出血了!”那男子終於滿懷嫉妒地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開封縣衙。
由於明日就是三年一屆的省試之期,衙門裏顯得異常的肅穆,巡城的衙役們都打足了十二分的勁頭。
由於知縣尚在洗沐之中,縣尉範正平暫時署理所有公務,他一大早就來到了衙門。他的臉色一切如常,見了熟人,依舊是一如既往地寒暄打招呼,任誰也想不到,就在昨日,他最喜愛的女兒失蹤了,至今仍不知去想。
他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衙門裏所有的人,包括書吏和皂隸這些平日並不經常參會的人在一起,布置了巡防、接狀、發布布告等相關的任務,並一再囑咐大家毋需小心行事,務必要讓三天的春闈順利進行。
接著,他便來到衙門的內堂開始處理起公文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見一個捕快匆匆跑了進來,稟道:“啟稟大人,方才聽人來報,說萬聖門外土地廟旁邊的一處廢棄的宅子裏似乎關著兩個人!”
範正平心下一動。雖說他從昨天到現在一直表現得異常平靜,但範曉璐是他最為寵愛的女兒,他又豈能毫不關心!
是小璐嗎?
當下,他問道:“那人何在?”
那捕快一臉奇怪地說道:“那人隻說了這一句,便匆匆走了!”
範正平想了一下,斷然道:“去,帶上幾個人,隨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