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早早醒來,往邊上床邊摸了一下,卻摸了一個空。他睜開眼睛一看,旁邊果然是空空如也。他正在奇怪之時,忽聽外麵一個溫柔的聲音道:“老爺醒了?”
李唐定睛一看,卻見小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來,穿好了衣服正俏生生地站在床前。很顯然,自己方才的那個動作已然落入她的雙眸之中。
“唔!”李唐假作漫不經意地坐起身來,道:“怎麽這樣早便起來了?”
小竹臉上露出一絲羞赧之色:“已經不早了!”
李唐看了看天色,有些不以為然。但既然已經醒來了,小竹又站在那裏等著,若是還繼續睡的話,未免說不過去。雖然有點不情願,他還是強撐著爬了起來。
小竹連忙上前幫助李唐穿衣服。
李唐的鼻子被小竹長長的頭發撩得癢癢的,但他卻沒有避開,近在咫尺的美人兒身上發出的淡淡幽香和這種麻癢的感覺融合在一起,他感覺好極了。
不一會,李唐便穿好了衣服下得地來,小竹又親自出門去端來麵湯,服侍著李唐盥洗。
待得一切完畢,李唐正要出門,卻被小竹一把拉住。李唐有些疑惑地回過頭去,問道:“怎麽了?”
小竹偷眼往窗外掃了一眼。其實,那窗牖都是關著的,她自然是看不清外麵的情形,這隻是她下意識的一個動作而已。
“官人,你——”這“官人”二字,小竹顯然還有點叫不習慣,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很輕,很羞澀。
李唐看著小竹羞赧的神情,心中忽然冒起一股邪火來。想起昨天夜裏溫柔滋味,李唐簡直有了一種獸血沸騰的感覺。男人,每日清晨醒來的時候,總會有些衝動的,女人的衝動就更加能激發這種衝動。於是,李唐便反過身去,一把將小竹摟個正著,手上便開始在小竹的身上遊弋起來。
“你這小**!”李唐一邊動手,一邊說道:“方才官人我在床上,你卻將我弄出來,這會子卻又要了!”
“啊!官人——別這樣——人家隻是——”小竹嘴裏拚命壓抑著低低的喘息聲。
李唐口中說道:“隻是什麽——”一言未了,卻被小竹一下子推開了。
李唐頓感掃興,道:“你這是怎麽了?不是你主動要的嗎?怎麽又——”
小竹的臉色通紅,就連耳根也是紅透了,低著頭說道:“官人誤會了,奴隻是想讓你幫我看看我的妝!”
李唐頓時尷尬得無語了,這回真算是糗大了,好在這事情還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在很多人麵前鬧出這樣的誤會,簡直就不要活下去了。
小竹見李唐尷尬的樣子,主動抓住他的手,偷偷地說道:“官人喜歡奴家,願意和奴家——親密,奴也歡喜得很哩!不過,今天早上還要給姐姐們敬茶——”
李唐這才恍然大悟,他竟然忘記了小妾進門,是要給正妻敬茶的。範曉璐和胡清兒如今都算平妻,地位相當。這樣,小竹就需要給她們兩個同時敬茶了。
李唐連忙咳嗽一聲,掩飾過自己的尷尬,道:“唔,好啊,你還記得尊敬兩位姐姐,這就很好!那走吧,咱們一起過去。”說著,便要轉身出門。
小竹連忙又一次拉著李唐,待得李唐愕然地轉過頭來,才說道:“官人你還沒有幫人家看看這妝呢!”
李唐粗粗地掃了一眼,道:“很不錯。其實,像你這般漂亮的女孩子,就算是素顏,也絕對可以傾倒眾生了,何況你今日這妝,我看著也是盡了心的!”
小竹卻不依不饒,拉著李唐來到梳妝台前,道:“官人你就知道哄著人,人家總覺得這妝一點也不好哩!你看看,這眉毛好像淡了一點,這裏又有一縷亂發,還有這嘴唇,是不是還可以再紅一點?”
也許是誤會能迅速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李唐剛起床的時候,小竹還顯得有些局促,經過這尷尬的誤會之後,她顯得放鬆多了,語氣也變得自然了不少。
李唐有些苦笑,女人愛美之心,作為一個男人,是很難理解的。更何況,小竹顯然把今天的敬茶看作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為了在敬茶的時候展現出自己最美的一麵,她甚至有些不大理性了。
李唐最初的時候,唯唯諾諾地說了一通的“好”“還行”“可以了”之類的,引得小竹打發嬌嗔,斥責李唐在敷衍,他隻好改口胡說一番,不論小竹問到哪裏,他都信口胡謅一個不足之處出來。沒想到這樣一來,小竹對他倒是滿意了很多,不住地對他拋以媚眼,送來甜甜的笑意。
好不容易和待得小竹整妝完畢,李唐再往外看的時候,天色比平日裏還要晚了三分了。他連忙和小竹一起來到偏廳,胡清兒和範曉璐兩個人已經一左一右等在那裏了。小竹便從丫鬟的盤子裏麵端過茶,分別放在胡清兒和範曉璐的麵前,胡清兒和範曉璐也都說了兩句嘉勉的話,這場敬茶便算是結束了,三個女孩子便都收起嚴肅的臉色,輕鬆地說笑起來。
李唐簡直不明白。這獻茶隻是如此短暫的一個小儀式,小竹卻為之準備了好半個時辰。而從胡清兒和範曉璐的裝扮來看,她們也都是精心打扮過的。
好在,結束了,李唐心下忖道。他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咱們先開飯吧!”便親自上前扶著範曉璐來到院子裏。院子裏的一張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幾個人坐下來便開始吃。席間,李唐忽然想起一事,向小竹道:“你先準備一下,今日下午我讓劉聰送你去陳州門外那個酒樓吧?”
範曉璐有些不滿地說道:“官人,你敢莫是糊塗了吧?咱們家裏還缺那兩個錢嗎?哪裏用得著小竹去賣唱賺錢!”
李唐苦笑道:“非是我願意,實在是遼使在汴京的這段時間,小竹還不能不去,否則的話,被遼使找到口實,不要說官人我,便是皇上也麵子全丟!你說,若是讓皇上丟了麵子,咱們還能有好果子吃嗎?”
三女對於皇帝都是十分敬畏的,聞言便都不語了。小竹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喜色。其實,她還是很喜歡吹拉彈唱的,尤其是在眾人麵前表演自己的技藝。她本來以為自己嫁給李唐之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如今既然為了顧全官家的麵子,不得不往,倒是合了她的心意了。
小竹的那點竊喜並沒有逃脫李唐的眼睛。李唐又笑道:“咱們先把那遼使支應走了再說。遼使走了之後,便由你自己決定,你若是想要繼續在酒樓賣唱,我也支持;你若是覺得累了,想要回家歇著,那也罷了。”
小竹有些愕然,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李唐。這時代的女子嫁人之後,多半都會被要求守在後院,若非必要,不得拋頭露麵。哪裏有丈夫會願意自己的妻妾在酒樓賣唱,讓無數的目光隨意猥褻的!
範曉璐在旁邊拉了一把小竹,將嘴巴湊到她的耳邊說道:“現在你知道我們官人於眾不同的地方了嗎?他一向不禁止咱們姐妹拋頭露麵的,用他的話說,讓那些混賬東西看得見,摸不著,渴死他們!可惜姐姐我如今被這個小東西羈絆著,要不然,我也想隨妹妹你一起去看看哩!看看那起子臭男人被妹妹迷得團團轉,卻隻能幹流口水的可憐樣子!”
小竹更是目瞪口呆,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家子人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同時她心下又有些興奮。當下,她笑了笑,道:“姐姐還是不要去的好,你若去了,大家便都對著你流口水,妹妹我彈唱的是什麽,就沒有人注意了!”
在兩個女人互相打趣聲中,愉快的早餐便結束了。李唐站起身來,分別在三個女人腮邊輕輕一吻,這才向衙門去了。
李唐一路上並沒有耽擱,很迅速地向衙門而去。
李唐一向都很少最後一個到衙門的,但從時間推斷,他覺得今天應該是了。但當他走進衙門的時候,又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衙門裏麵有些冷清,若是大家都到齊了,應該不至於如此的。
走進自己的屋子,李唐看見秦牧已經坐在那裏低頭處理公務了。李唐一邊坐下,一邊苦笑道:“你說,我是不是待人太過寬厚了?”
秦牧頭也不抬,繼續埋首於眼前的卷宗之上,嘴上說道:“怎麽說?”
李唐苦笑道:“你不覺得這衙門裏很是冷清嗎?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人還沒有到齊,傳出去讓別的衙門裏的人如何說?”
秦牧從鼻子裏發出一陣嗤笑:“縣尊誤會了,今天能稱得上遲到的,恐怕也就隻有你一個人而已。就連那昨天才上任的縣尉,也早就到了!”
李唐頓時有些錯愕:“縣尉?你是說,我昨天一天沒來衙門,便有一名新縣尉上任了嗎?”
秦牧道:“正是。這位縣尉倒是一個實幹的官兒,昨天一到便開始處理公務,而今天一大早,有人前來報案,便領著一群兄弟出去了!”
李唐恍然大悟,怪不得這衙門裏如此冷清了。同時,他心中又有些奇怪,這縣尉到底是誰,怎麽調他上來的事情,根本沒有讓自己這個上官預先得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