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秋,不要鬧(四)
“那如果是我呢?我病重在床,吃喝拉撒不能自理,你是不是為了一個印象棄我不顧?另尋新歡?”他的高傲和自尊不容自己靠近,就算她是鐵石心腸這刻又怎麽能夠離得開,放得下?
她隻是一個女人,平平安安過了快十八年的女人,她不夠堅強,不夠狠心,不夠決絕,甚至優柔寡斷,對自己心愛的男人一個都放不下。鄙視自己千萬遍也是這樣的結果,這一刻,她絕不會放開秋!
“你出去……出去……小北,你趕快出去……”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個樣子的他最不想一個人看見那就是莫小北!她不在,心心念念盼著她,可如今他怎麽見,如何見……
胸膛上的那一處劍傷反反複複發炎,還有自己的雙腿,這幾日越發的疼痛,甚至已經站不起來了。每日裏被思念和愧疚煎熬著,就怕再也見不到她了,甚至自暴自棄這樣隨著她去了也好,至少她會屬於自己一個人。
白日裏進來的所有人都會被罵走,打走,甚至的宇和小靄也一樣。他們隻有在晚上下迷藥迷暈自己才能進來為他收拾,灌一些湯藥……然而迷藥也不能常用,特別是他現在這樣體質較弱的人,會傷本。所以現在的自己不僅僅的憔悴,床上的環境已經十分不堪……
“如果我不呢?是不是也要把我打出去?”略背過身,偷拭去眼角滑落的大滴淚水,聲音哽咽著。背後良久沒有傳來秋的聲音,他不會棄她,自己何嚐不是?
“我隻想告訴你,如果還有得選擇,我仍然會那麽做……即便是恨我一輩子,也要那麽做!”雙手試探著去捏大腿兩側,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或者真的廢了,那個詛咒,終究還是逃不了。
“如果不好好活著,我恨誰去?”說完再也不回頭看他,大步大步走出房間,合上門。徑直到書房去找宇,秋這樣的性子還得好好的費一番心思,不要傷了他大男人的麵子才好。
說明來意,宇蹙眉提醒,“用迷藥實在傷身體,況且二哥每天晚上都被迷暈,這樣對他的康複很不好。”
“我不想傷了他的麵子,而且我想親自照顧他……這樣的他,我很心痛!”絞著衣角,來回跺著步,靈光一閃,問道,“點穴?可以嘛,等我收拾完畢,就喂一些粥什麽的,也好得快!”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宇回房抱了新的棉被枕頭,又吩咐了下人做一些清淡的小菜,才和莫小北一起去秋的房間。
未及進門,便聽見屋裏一聲一聲的歎息,斷人肝腸,“哈哈……哈哈……還是走了,走了”
宇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側首看莫小北,她的神色沒什麽變化,隻是蹲著又往火爐子裏加了些火炭,煨著藥也不至於冷。
推門,屋裏的人一坐而起,焦急的看向外麵,“小北,小北……”
仔細聽了聽,又歎了一聲,良久才說一句,“她……是不是,又走了?不再來了?”
秋說完這句又是一陣自嘲 ,她來,舍不得看上一眼;她走了,心裏卻是空空蕩蕩的,求生的心思沒有,求死的心思也沒有……
“她好好的,正在外麵熬藥……”宇把被子鋪在榻上,軟軟的一層,又細心的把近旁的窗戶關上,才步直床前,低聲問,“她要親自照顧你,是我點暈你省的難看,還是……別的?”
宇是男人,二哥的心思他比誰都清楚,對自己這樣的親兄弟都放不開,何況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隻是,莫小北這樣的情意,如果是他會選擇後者。
秋看不見屋外的情形,那隨風傳來的陣陣藥香卻讓人心安,秋沉吟片刻,這個時候的自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宇說這些自然是……淡淡的點了頭,“我已經暈了……”
宇苦笑,秋何時這麽聽話了,抱著他放在榻上,正要更換床上被浸濕的軟被,莫小北走了進來,“我來吧……”
“其實,這個你沒有必要親自做的?”宇直起身子,棉被已經飛快的卷了起來,裏麵的汙漬也包裹著看不見,下意識也想為秋遮掩些。
“我是他的妻子,”莫小北拉了一把宇,看著他,又看了看榻上躺著的秋,“也是你的妻子,所以你們應該相信我!”
為什麽要說這句話?是害怕看見他眼裏的失落嗎?莫小北彎腰抱起床上的被子,雖然有些刺鼻,卻並不嫌惡,抱著走了幾步,回頭看著怔怔的宇,吩咐道,“你把床上的幔子也拆下來吧……我夠不著!”
“哎……好!”看著她的背影,還回想著她剛才的那句話,心裏那陣子空虛又重新被填滿,趕緊幫忙忙活起來。
幹完這些就是要適當的消失了,出門卻撞著提水進來的莫小北,忙接過她手裏的提得水,眉頭緊蹙也不說話轉身進了屋。瞥了一眼榻上貌似昏睡過去的端木秋,心裏肯定樂滋滋的。
莫小北摸了摸滿臉的青色胡茬子,皺了皺眉,看向宇,“宇,再去打盆水吧,一會把他胡子剃了吧?難看死了!”
“嗯……好?”怎麽好像是在使喚自己?難道是責備沒有幫秋剃胡子?轉身正要出門,卻聽見莫小北的聲音,“我覺得你去做事和我親自做都一樣,所以,我們就趕快把這個家夥收拾幹淨,早早的好起來。”
秋擰眉,這是什麽意思?這麽快感情都快超越自己和瑾了?都一樣,該死的女人,什麽都一樣,明明都不一樣的……不過,心裏還是樂嗬嗬的,連剃胡子這樣的事情都能想的周到,剛才的尷尬被這一刻的喜悅取代。
宇仔細的為秋搭理著頭發和胡子,這些日子秋沒少折騰,突然看見他就像被拔了爪子的小貓般溫順,還真是不習慣。
莫小北仔仔細細的褪了秋的衣衫,小心翼翼的抹幹淨他身上的每一部分,又在宇的幫助下上了藥,為他換上幹幹淨淨的衣衫。手指滑過他的肌膚,不過幾天,卻消瘦成這樣,忍不住淚水又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