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書臣要去幽州?”

“那地方不是邊疆嗎?他怎麽會去那個地方?”

幾日後,和餘婉兒一起吃飯,聽到範書臣外放的事情,王從碧有些納悶,“最近也沒有聽到吏部要官員外放的消息啊。”

“不是吏部外放官員,是範書臣自己要去的。”

餘婉兒吃完口中的菜,小聲地說道:“我家那位說的,說範書臣提出這事情後,禦史大人就準了,現在隻等吏部的文書下來,他就要去赴任了。”

“估計是被貶了,有些著急,便想去邊疆建功立業,好早日升官吧。”

餘婉兒撇嘴道:“他那人不就是那樣的嗎,你知道的。”

“嗯,他那個人是這樣的。”

王從碧點了點頭。

範書臣確實是善於鑽營官途,他現在被天子親口貶職,要升回原來的職位隻能慢慢地熬著,說不是清楚是三年還是五年還是十年。

但若是他去了邊疆的話,那就不一樣了,那地方容易建功立業,隻要下得了狠心,搏一搏的話,很快就能升職了。

“不過,可憐盧芊芊了。”

“費盡心思找了範書臣當郎君,結果才幾日,郎君就要離開,隻能守活寡了。”

餘婉兒譏諷一笑,說道:“姐姐,你都不知道那日她和範書臣成親,鬧成了什麽樣子。”

“那範書臣牽著她走的時候,都不等等她,差點就摔了一個大馬趴。”

“後來進洞房的時候,範書臣也沒給她好臉色,若不是旁邊那些夫人娘子幫襯,那盧芊芊隻怕要當場哭出來。”

餘婉兒確實看不上盧芊芊,放著好好的正室不當,非要搶表姐的相公,最後得到這種結局,她心中很是爽快。

“她自己求來的,就自己受著吧。”

王從碧聽到餘婉兒的話,淡淡一笑。

盧芊芊還當真以為她把範書臣搶走了,她就能夠得到範書臣的真心嗎?

大錯特錯了啊。

範書臣能夠不顧她的心情和盧芊芊拉拉扯扯傷害她,也能夠不顧盧芊芊的心情做出些事情來傷害盧芊芊。

他這種本性涼薄的男人,不管換了什麽人,本性都是不會改變的。

“姐姐,你真是好性子啊。”

餘婉兒見王從碧沒有說什麽惡語,歎了一口氣,“也就是姐姐你脾氣好,心地善良啊,若是我遇到這種事情,我一定不會讓那對狗男女好看的。”

“非取了他們的性命不成!”

“倒也不必這樣。”

王從碧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

她其實脾氣並不好,而且也不怎麽心善。

她之所以沒有要範書臣的狗命,無非是因為對於命而言,範書臣更在意的是他自己的仕途。

也許範書臣自己都不知道,他對於仕途的熱愛,但王從碧陪伴了他那麽多年,很是清楚他的本性。

所以王從碧才沒有直接要了範書臣的命,而是聽了尉遲九儀的建議在他的仕途上設了關卡,讓他日日煎熬,生不如死。

隻是現在範書臣想破局,去邊疆搏一搏…….

王從碧在心中冷笑,範書臣的打算可是錯了,幽州可是尉遲九儀外公老部下的地盤,範書臣去了之後,他的仕途很可能會變得更加難走了。

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王從碧又和餘婉兒說了幾句後,便攜手下了樓。

等把餘婉兒送上馬車後,王從碧也轉身想上馬車,可剛走了一步就被春花握住了手。

“怎麽?”

王從碧想問春花出了什麽事情,卻見她擠著眼睛,讓她往前看,於是王從碧便順著春花的目光看了過去,正好看見了範母和盧芊芊。

王從碧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這兩個人了。

印象中的範母雖然年齡大了,但是保養得很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十幾歲,可現在頭上卻多了很多白發,臉頰也消瘦了不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了一些。

而盧芊芊狀況更是不好,她以往最愛穿粉色,鵝黃色,襯托自己嬌嫩清純,可現在卻穿著一襲紫色的衣裙,讓她看起來老了不少。

再配上她苦瓜一樣的麵容,完全看不出以前那種嬌柔作態的樣子了。

“娘子,你看他們的樣子肯定是過得不好。”

春花幸災樂禍地說道:“一個就知道要體麵,這樣要好的,那樣要好的。”

“一個就知道打扮,花起錢來如流水。”

“現在這兩人成了婆媳,又不會賺錢,還能過上什麽好日子啊。”

“小聲些。”

王從碧捏了一下春花的手,讓她不要說太大聲,便準備上馬車,卻正好和抬頭望過來的盧芊芊視線撞到了一起。

來不及收回目光的盧芊芊身體瞬間一僵,然後立刻縮起了脖子,勾起了背。

“你這是什麽樣子?”

正在和人說話的範母發現麵前夫人的表情有些奇怪,轉頭看了一眼,差點沒有被盧芊芊給氣死。

縮頭縮腦的,一點官夫人的氣質都沒有,簡直是太有辱門楣了。

範母本來就不喜歡盧芊芊,覺得盧芊芊做的事情太不體麵了,現在盧芊芊還做出這種姿態,更是讓她覺得厭煩。

都是這個蠢貨。

範母氣得腦子發暈。

若不是這個蠢貨的話,她兒子怎麽會被貶?怎麽會被公主鞭打?怎麽會去邊疆博前途?

那地方常年戰亂,若是刀劍無眼,傷到她兒子的話怎麽辦?

想到範書臣未來的危險,範母實在是忍不住,在大街上訓斥了盧芊芊幾句。

可盧芊芊卻很是奇怪,任憑範母訓斥都低著頭,不肯抬起來。

範母這才覺得有異,往四周看了一圈,才發現了王從碧正看著她們。

被範母發現自己的存在,王從碧並沒有驚慌,她大大方方地對範母笑了笑,然後舉手行了一個叉手禮,也不等範母回禮,便自顧自的上了馬車。

範母見她舉止大方,儀態標準,心中對盧芊芊的不喜簡直上升到了極點。

若不是盧芊芊的話,她怎麽會丟了這麽個體麵的兒媳。

看著盧芊芊還是縮著脖子,一副上不了台盆的樣子,範母歎了一口鬱氣,懶得再說盧芊芊,拂袖轉身離去,隻留下盧芊芊一人站在了大街上。

坐在馬車外的春花見範母丟下盧芊芊離開,高興得差點笑了起來,連忙和王從碧說。

“好了,好了,慢慢笑。”

王從碧見春花笑得張狂,讓她收斂一些,不過暗地裏卻彎起了嘴角。

咎由自取。

王從碧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她前世被盧芊芊弄得那麽慘,心中怨恨到不行,現在看到盧芊芊的日子變成了這樣,心中怎麽能夠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