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
聽到小丫頭的話，春花先嚷嚷了起來。
“她做了那麽多醜事，還好意思給娘子送帖子呢，真是不要臉。”
“就是，就是。”
旁邊的丫頭附和地點了點頭，盧芊芊真是不要臉地緊，把娘子和範書臣弄和離了，還好意思給娘子送帖子，真當她們家娘子是個軟包子，不會生氣嗎。
“好了，她送她的，我們不理她便是了。”
王從碧好笑地出言安撫生氣的丫頭，然後隨手就把帖子丟進了屋中的紙簍中。
......
盧芊芊和範書臣的婚期是範母隨意選的。
不過就算這樣，盧芊芊還是很重視這場婚禮。
為此，她掏出了自己藏了很久的私房銀子，租了房子，買了幾個女仆，又請了京城有名的全福奶奶，勢必要把自己的這場辦得精彩一些。
到了婚禮那日，天還沒有亮，盧芊芊就起來焚香沐浴，讓全福奶奶開臉梳妝。
這一套裝扮極其費時間，一直到天色大亮，盧芊芊才弄完所有的事情。
她滿意地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想要和人炫耀一番，可抬頭望去，屋中卻隻有那幾個沉默做事的女仆，和等著賞錢的全福奶奶，連一個可以和她說話的人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呢？
盧芊芊有些失落，之前她沉浸在將要嫁給範書臣的喜悅中，並沒有覺得自己出嫁有什麽問題，可現在這一次她才覺得自己有多麽可憐。
上一次，她嫁給金壯龍的時候，她雖然心中並不滿意金壯龍，可滿屋子都是祝福她的聲音，熱鬧得不得了。
而如今，她雖是心滿意足嫁給了範書臣，可身邊卻連一個恭喜她的人都沒有。
所有的人都罵她，說她搶了王從碧的夫婿，讓好好的一堆佳偶變成了怨侶，說她不知羞恥，沒有體麵......
盧芊芊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以前是堅持自己和範書臣有感情，她是沒有錯的，可被罵太多了，她有時候也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盧芊芊的難受，女仆們並沒有什麽想法，也不想安慰她。
她們本來就和盧芊芊沒有感情，若不是身不由己，被人牙子賣給盧芊芊，她們根本不想跟著這個聲名狼藉的主人。
而旁邊的全福奶奶更是因為盧芊芊給了豐厚的報酬才來，對盧芊芊也沒有什麽好感，看她要哭不哭的樣子，心裏也是沒有一點憐惜。
“待會兒新郎可是要來了，娘子可不能哭哭啼啼的，不然新郎可不會高興的。”
隨手拿起帕子，全福奶奶給盧芊芊擦去眼角的淚水，隨意地說了一句。
看盧芊芊臉色驟變，拿起鏡子看著自己的妝容，讓自己補妝，全福奶奶隻覺得有些嘲諷。
一點小事就一驚一乍的，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外室。
範府這一邊。
到了迎親的吉時，範書臣還是沒有一點出發的想法。
他靜靜地坐在王從碧曾經住過的院子裏發呆，下人催了他好幾次，他都假裝聽不見。
範硯知道他心中不舒服，也知道他不想和盧芊芊成親，可這木已成舟，還能怎麽辦呢？
“大人，時間到了該走了。”
範硯看其他人都勸不動範書臣，隻能自己上了。
“再不去的話，老夫人要來了，畢竟是大喜的日子，你好歹也給老夫人留些顏麵，她可是一大早就起來操持的。”
“你就老夫人這麽大的年紀的份上，不要再讓她操心了，行嗎？”
“是嗎？”
範書臣歎了一口氣，平淡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縫，“都是我不孝，害得母親操勞了。”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伸開了手臂，任由旁邊的小廝把喜袍套在了他的身上。
“走吧。”
範書臣臉色淡淡地往大門走去，臉上一點喜色都沒有。
若不是他身著大紅喜袍，身邊還有一群吹吹打打的迎親人的話，看起來真不像是去娶親，反而像是去奔喪一樣。
到了盧芊芊租的院子後，範書臣還是冷著一張臉。
隻是大概做完了所有的儀式後，他便直接去推開了盧芊芊的房門。
當下餘國新人成婚，新郎若是重視新娘還要做些催妝詩，給鄰裏散些禮物，所以全福奶奶和女仆們都以為範書臣來了以後會等一些時間才過來。
雖知道才聽到範書臣進門的聲音，片刻後他人就到了。
看來這新郎對這親事不滿意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範書臣的態度，除了還迷失在喜悅中的盧芊芊不知道外。
“範郎。”
盧芊芊捂著自己撲通撲通跳得飛快的胸口，捏著自己的喜服，嬌羞地喊了範書臣一聲。
她以為範書臣會過來和她說些什麽，就像以前一樣他溫柔地拍著自己的肩膀，安慰她不要害怕一樣。
可這一次，範書臣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沉默地站在了她的麵前。
等全福奶奶把紅綢塞到了她的手中後，範書臣轉身便走，根本沒有管她是不是握緊了紅綢，能不能跟上他的步伐。
“等等，範郎。”
被扯得差點摔倒的盧芊芊喊了範書臣一下，可卻沒有讓範書臣停下來，隻能跌跌撞撞地被範書臣拉著走。
越走，盧芊芊的心越涼。
她知道範書臣會不開心，可她沒有想到範書臣一點臉麵都不給她留。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
盧芊芊想起盧夫人臨走前讓她好自為之的話，眼淚忍不住冒了出來。
她想要說些什麽，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隻能沉默地讓範書臣拉到了門口，上了花轎。
去範府的路上，迎親的下人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地奏著喜樂，可轎中的盧芊芊心中卻沒有了最初的歡喜，隻有彷徨和不安。
“咦，這不是姓範的嗎？”
聽到喜樂，好奇地去窗戶邊看熱鬧的春花，看見範書臣騎在馬上的樣子，連忙招呼王從碧，“娘子，娘子，你看姓範的娶妻了，是不是娶盧娘子啊？”
“是今天嗎？”
王從碧放下賬本，走到了窗邊。
範書臣穿著一身大紅的喜袍，麵無表情地騎在馬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一絲的喜悅。
“還以為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表情。”
王從碧看著被人指指點點的範書臣，嗤笑一聲。
前世的時候，範書臣和盧芊芊一堆苦命鴛鴦的樣子，弄得她好像破壞他們感情的元凶。
可現在她不管了，結果他們卻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可笑啊。
王從碧不再關注範書臣和盧芊芊，轉移視線看向碧藍的天空，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天氣真好，她有些想尉遲九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