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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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子墨開門的速度實在太快,讓怔神想事情的勁風毫無防備,一步步來到他身前,四目相對,兩人都愣在那裏。

心中有很多很多話齊齊奔湧,卻是怔怔的看著他,哽咽難開口。

夜寒露重,一陣風過,空氣中竟然開始飄起幾縷雪花,在兩人之間飛舞,觸手可及的距離,芙子墨卻不敢伸出手去,就那樣默默的看著他。

仿佛很久,仿佛僅僅一瞬間,勁風最先回神,垂眸避開她的視線,“夜深了,快去睡吧”低沉的聲音裏努力的壓抑著某種情緒,轉身就要走開。

芙子墨抽吸一聲,“我睡不著,你帶我走好不好?在這裏我心裏不踏實”

勁風身子一僵,仰頭望天,卻是緊閉了雙眼,喉結滾動,全身如一張拉滿的弓,緊繃的可怕

最後,攥緊的雙拳鬆散下來,淩厲的氣息散盡,他終於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她的小腹處,眼底幽暗晦澀,“明王會保護好你的”

“孩子,我說的是孩子”芙子墨失控的叫起來,走到他的身前,紅著眼睛委屈的看著他,“我什麽也不要,隻要我的孩子平安”

勁風眼中有晶瑩的東西閃動,冷硬的臉慢慢的開始柔化,可是,瞬間又恢複了一貫的冰冷,語氣自嘲頹廢,“對不起,除了保護你片刻的安全,我什麽也給不了你”

一股悲傷在心底化開,氣惱被心疼取代,芙子墨深吸一口氣,異常堅定的看著他,“你以為我想要什麽?我什麽也不要,我隻要你,隻要你平平安安的和我們在一起,讓寶寶一出生就能享受父愛母愛,不要再像煜煜那般不幸,隻要我們一家平安就好”

震驚、愕在他亮如星辰的眼中閃現,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卻見她忽然捉住他的手,生怕他會溜走,十指緊扣,緊緊的抓在手心。

不待@?他開口,她仰臉看他,“我好冷,想吃麵,你下給我吃,好不好?”

嫣然輕笑,說不出的溫柔恬淡的口吻,仿佛他們之間什麽也沒發生過,一直這樣親昵的過著小日子,她嬌俏的撒著嬌,等著他來寵溺,要求的不是錦衣玉食,而是這種平淡的溫馨。

柔軟無骨的小手握在掌心冰涼一片,可是他的心卻瞬間被滾燙漲滿,久久的凝望著她,所有的意誌冷硬都在這一刻轟然倒塌,百煉鋼化作了繞指柔,使勁全身的力氣也沒有勇氣將手中的小手甩開,他真的舍不得

心底冰冷的一角悄悄被融化,他忽然覺得自己一直堅守的東西頃刻變的毫無意義,什麽東西也抵不過眼前的她一個溫柔滿足的笑臉,一個親昵自然的撒嬌,一個相信依賴期待的眼神,這一刻,他冰冷的心不再孤單死寂。

臉色陡然凝重,他對天無聲而誓,今生,就算是死,他也絕不會再放棄手中的這隻小手,也絕不會再放開眼前的這個人。

他靜靜的凝望著她,對上她晶瑩期待的眼神,心中柔軟,不由的應聲,“好”

話一出口,兩人同時一怔,芙子墨眼中充滿了驚喜,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瞪著著,猶似不敢相信。

心忽然變的很輕鬆,他如釋重負,看著她凍紅的小臉,快速的脫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握住她的手在嘴邊輕輕嗬了幾下,牽著她走進廚房,默不作聲,動作卻輕柔自然,仿佛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隔閡,一直這樣親昵融洽。

感受著握住自己的那隻大手傳來的溫暖,冰天雪地也化不去掌間滾燙的溫熱,看著堅定了神色牽著她的挺拔偉岸的身姿,芙子墨將身子埋在他的大衣裏,深深的嗅著那屬於他的氣息,淚盈於睫卻忍不住蕩開一個安心的笑容。

東廂裏探頭偷窺了多時的讚菱和扁暮不可置信的互視了一下,讚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碰了下若有所思的扁暮,悄聲道:“爺真的想通了?”

扁暮定定的看著廚房亮起的燈火和兩個忙碌重疊的身影,點了點頭。

太夫人的死對爺的打擊太大,爺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在自己頭上,大fzagnggfbl立世求的就是忠孝兩全,可是爺卻一夕之間被忠孝逼上了絕境,爺不是一個輕易被打垮的人,可是皇上的置疑緊逼和太夫人的死,真的給了爺重重的一創,爺甚至連反抗的心思也沒有了,完全的放棄了自己,孝沒有了,唯有以死明誌保全忠義,方不負顏府三代盛名,爺是可悲的,卻不得不悲。

幸好他及時聯係扁晨,告訴他夫人有孕的事,並告訴了他無論如何要救爺一命,不管是明王有意還是無意疏忽,扁晨偷梁換柱救下了爺,可爺的心卻是如一潭死水,再也沒有了生機和傲然,那是一種徹底的頹廢,自暴自棄,身心自殘

可是,現在他不用再擔心了,原本他告訴夫人這些事,還在擔心夫人觸動了爺的傷心之處會適得其反,可是沒想到,夫人看似柔弱,卻韌如碧草,徹底的打開了爺的心結,讓爺恢複了自信飛揚。

扁暮想到這裏,心底有些激動又有些莫名的失落,一分更大的擔憂襲上心頭,明王得了天下真的會放棄夫人和孩子嗎?

芙子墨安靜的坐在凳子上看著上下其手、手忙腳亂,抓根木頭扔進灶膛,又急匆匆掀開鍋蓋一臉緊張的人,抿嘴輕笑,異常的幸福滿足。

大冷的天,顏薄雲忙的滿頭大汗,可是,鍋裏的疙瘩已經糊成了一團,他有些沮喪的望著她,“好像……不能吃的樣子,你等等,我重做”說著飛快的抓起勺子將那一鍋爛糊糊舀了出來。

“將就吃吧有人等不及了”芙子墨笑道。

“誰?”顏薄雲嚇了一跳,扭臉往門外看去。

“白癡,還有誰,肚子裏的這個唄”小東西今晚異常興奮,連著踹了她好幾腳了,就像他來的那晚,異常的不安分,仿佛有先知先覺。

顏薄雲的眼底閃過一抹異彩,他緊張又激動的搓搓手,“那個……我可不可以摸摸他,輕輕的,就摸一下?”

芙子墨頓時臉色微紅,拉起他的手隔著中衣,輕輕的放在圓鼓鼓的肚子上,“你輕輕的按一下”

“動了,他動了,他在回應”顏薄雲激動的驚呼,眼中閃滿了喜悅。

“啊---,勁風你在做什麽?”聞南忽然出現在門口,驚恐的瞪著將手伸向小.姐肚皮的他,失聲尖叫。

芙子墨也嚇的不輕,連忙止住聞南,“別叫,別叫”

可是眨眼,幾個房間的燈全亮了,聞南的午夜驚魂連隔壁的汪嬸一家都招來了,解釋折騰了大半宿,還沒合眼天就大亮了。

見一個筆挺如鬆的身影走了出去,聞南才敢挑開簾子走進來,見芙子墨撫著肚子笑的一臉幸福,忍不住抱怨道:“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勁風……呃,是侯爺,卻眼睜睜的看著我每日黑他”

一想到自己天天膽大包天的對著侯爺陰陽怪氣,冷嘲熱諷,指桑罵槐,頤氣指使,聞南就恨不得咬舌自盡,懊悔的腸子都青了

芙子墨看著她嘿笑,“你之前不是挺過癮的嗎”

“小.姐,你還笑我”聞南皺著臉幾乎要哭出聲來。

香杏端著熱水放在盆架上,輕笑道:“聞南姐,侯爺要是發作早就發作了,隻要你不再那樣對侯爺,我保證你會沒事的,對吧夫人?”

聞南翻了個白眼瞪香杏,還那樣對他,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啊

兩人伺候芙子墨吃了早飯又睡了個回籠覺,心中有事她根本睡不著,不一會兒又坐了起來,兩個丫頭急忙伺候她穿戴好。

“爺呢?”芙子墨眼珠子轉了一圈沒見到人,急忙問道。

聞南抿嘴輕笑,香杏急忙說道:“景公子他們來拜年,正在西廂說話呢”

芙子墨一聽,臉色微變,生怕顏薄雲給四人臉色看,急忙穿了鞋往外走,暖爐也沒顧上拿。

“小.姐,外麵下了小雪,當心地上滑還有披風”聞南急忙追了出來。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燕京的雪下的又大又厚,就連錦州也意外的飄了場雪。

雪花不大,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層,腳印踏過的地方雪已經化了,露出微濕的地麵,形成一個個大大的腳印,從堂屋一直通向西廂。

芙子墨一步步踏在那大大的腳印上,心出奇的安定踏實。

屋裏扁暮也在,六個風華各異的男子,或溫潤儒雅,或清貴如水,或冷漠出塵,還有一個異常的妖嬈嫵媚,可是,芙子墨卻一眼迎上那個眼底閃耀著熾熱光芒的男子,四目相對,芙子墨的臉微微一紅,隨即抿嘴笑開,心底卻閃過一抹遺憾,什麽時候才能換掉勁風的這張臉,恢複他那俊美如天人的俊顏?

芙子墨忽然出現在門口,房內正討論的幾人立刻一怔,止了話轉臉看她。

因為太夫人的孝期未過,雖是過年,芙子墨卻是穿了件白底藍花的斜襟小襖,空氣很冷,又沒有穿披風,臉色有些微紅,其實倒不全是凍的,細致素淡的眉眼,唇角含著淺笑,靜靜的站在院裏看著他們,細碎的雪花在她身邊縈繞,素淨淡雅中透著嬌俏端方,如一株淡淡的白梨花靜靜的開在眾人的視線裏。

顏薄雲不動聲色的掃過怔忪望著芙子墨的景文昔,原本閃亮含笑的眸子立刻透出一抹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