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後,才再次開了口,“當時確實被嚇到了,不過......有了這次的經曆,以後就能正確應對了。”
“呸呸呸!”麗姐插了言,“可千萬別有下次了!”
她的這句用半開玩笑語氣說出來的話,惹得時婕與林也,全都笑了。
時婕被麗姐和林也護送回民宿後,又靜養了半個月,待恢複得差不多了,終於可以出門呼吸室外新鮮空氣了。
這天清晨,時婕帶著新買的雲台和手機,準備在禾木村裏四處轉一轉。
好在如今的網購平台覆蓋麵積廣,甚至都不用開車前往一百多公裏外的縣城,尋找和購買這些設備。
走出民宿後,一邊走一邊拍攝,不論是看到的美景,還是路遇的當地居民,全都想要拍攝下來。
時婕踩在嘎吱作響的雪麵上,隻覺得空氣凜冽而清新;看向遠處山坡上被雪覆蓋的鬆柏,在特別安靜的時分,仿佛能聽到雪從樹枝上落下的聲響;掃視著星羅棋布散落在村落各處的木屋,有幾戶人家的煙囪,已經冒出了嫋嫋炊煙;偶遇了背著書包去上學的哈薩克牧民家的孩子,見他還會衝著自己打招呼咧嘴笑,隻覺得他那淳樸無邪的笑容,實在太好看,趕緊用鏡頭記錄下來了。
為了能拍到雪後村落的全景,時婕特意走過禾木橋,來到小山下。
購買了一張雪爬犁票,乘坐著馬拉爬犁,沿著位於南麵的道路,登上了西麵小山上的觀景台。
一開始,時婕還有些擔心拉著爬犁的馬匹,一旦跑起來,自己手中舉著的雲台會變得不穩,影響拍攝畫質。
豈料,待駿馬真正開始飛奔後,竟比想象中要平穩不少,這才發現這條路線,其實是比較平坦的。
行駛過程中,時婕聽駕馭爬犁的圖瓦大叔說,登上觀景台的路一共有三條,除了乘坐雪爬犁之外,還有一條徒步攀登道,以及一條騎馬上山的路。
時婕越聽越覺得興奮,暗下決定:下次再來觀景台,一定要嚐試一下另外兩條路線!
待抵達觀景台後,發現這裏的視野確實開闊,比之前站在民宿屋頂時,能看得更遠更廣:皚皚白雪覆蓋了整個山頭,山腳下長著白樺樹,靜立在雪原裏的木屋村,雪氣仿佛蔓延到空氣裏,整個村落仿佛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著,愈發像是人間仙境了,覺得它確實不負“神的自留地”的盛名。
拍攝了足夠多的視頻素材後,時婕打算乘坐來時的雪爬犁下山,圖瓦大叔的大黃狗一路上都不離左右。
看著它跑得歡騰的模樣,時婕心頭湧起一絲暖意:在這個被阿勒泰山環繞的西北村落裏,自己竟然被一隻活力滿滿的大狗狗,不經意間治愈了內心,實乃神奇。
抵達山腳後,步行回民宿的路上,時婕隻覺得意猶未盡,刻意將步速放得很慢。
邊走邊翻看手機裏存儲的視頻:日出,晨霧,哈薩克族小男孩的笑臉,還有圖瓦大叔家的大黃狗。
越看越覺得有趣,不禁生出一個念頭:這種足夠治愈心靈的畫麵,與其獨享,不如與諸君共賞!於是,打開了一款最近人氣很高的社交媒體軟件,隨手注冊了一個新賬號。
起賬戶名的時候,並未思慮太多,迅速敲下了“在禾木村東走西看的小婕”,從未經剪輯處理的視頻片段裏,隨機挑選了兩段,上傳到賬號主頁了。
加快步子回到民宿後,在前台登記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瘦高身影。
“小婕回來了?”麗姐眼尖,時刻關注著進入這裏的每一位。
“嗯,回來了。”時婕禮貌應道,見原本在跟麗姐說話的身影,此刻也扭頭看向自己這邊,瞧見他唇邊清淺笑意的一刻,下意識主動打了招呼,“林警官。”
“你好啊。”林也語氣清淺道,“看氣色恢複得還不錯,一大早就出去了,是去觀景台了?”
時婕聞言,不禁微微一愣:他怎麽知道我去了觀景台?
“我剛才遇到布赫大叔了,他跟我說他拉乘了一位——從大城市來的記者姑娘,我猜可能是在說你。”林也耐心解釋道。
時婕反應了片刻後,這才明白過來:他提到的這個名字,是剛才駕馭雪爬犁的那個圖瓦大叔!這才想起來在跟對方聊天過程中,確實提到過之前從事的行業,意識到是自己過度警覺了,“哦哦......沒想到大叔還記得我不經意間提起的話。”
林也淺笑著點了點頭,“他說一看你就是很有文化的姑娘,而且還非常健談。”
時婕聽到這一連串誇讚自己的話,一時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過獎了......那個,你們繼續談正事吧,我就先回房間了。”回想之前林也來過民宿幾次,每次都是為了公事而來的,想來此番前來,他應該也不會是為了閑聊。
“林也警官是來找你的。”麗姐及時插了言。
“找我?”時婕不禁詫異。
“是這樣的。”林也接過話茬,“你的英語水平,應該很好吧?”
“啊?”時婕聽得一頭霧水:怎麽突然扯到英語了?
林也似是覺察到這樣的問法,確實顯得有些突兀,淺笑著解釋道,“是這樣的,朵麗雅......也就是剛才那個拉雪爬犁大叔的小女兒,來派出所問我關於她英語作業裏遇到的難題。但是,我上學的時候,英語就是最吃力的學科,估計是幫不了她這個忙,所以,才想著向你求助。”
時婕聞言,花費了片刻功夫,才算消化了他這番話的意思,“當年讀書那會兒,我的英語成績確實......還可以。”
“那你這就是過謙了,研究生學曆,那可是通過了英語六級考試的水平,解答初中生的英語作業,肯定沒問題的。”林也淺笑道。
聽到對方又一次誇了自己,時婕不禁笑了,“感覺來到這裏之後,聽到對於我的誇獎,比之前好幾年聽到的還要多,我......”說到此處,突然頓住了,意識到一個問題:對方怎麽知道我是研究生學曆的?關於這一點,我既沒有跟麗姐說過,更沒有向剛才那個拉雪爬犁的大叔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