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咱們言歸正傳。”白樺率先一步恢複了正經語氣,“那你剛才,把我關於援疆橋的解說錄下來,有什麽用途呢?”
“可以剪輯進宣傳片裏麵,當旁白啊。”時婕答得利落。
“我的聲音......當旁白?”白樺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我的吐字運氣功底,比不上專業的播音主持吧?”
“你不覺得播音腔,顯得過分正式了嗎?”時婕確實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介紹援疆橋與禾木河,其實算是宣傳禾木的重要景點板塊,對吧?”
“沒錯。”白樺即刻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嘛!”時婕微微頓言,而後繼續往下講,“既然是介紹景色,就得讓透過視頻觀看的觀眾,生出代入感對吧?”
白樺毫不遲疑地又點了點頭。
“類比咱們平時看小說或者看電影,什麽樣的故事,才是最有代入感的?”時婕試著引導。
白樺聞言,當真思考了片刻,“普通人的故事。”
“Bingo!”時婕覺得自己與她是真的挺合拍,竟然想到一起去了!“看宣傳視頻,也是同樣的原理啊,播音腔調固然顯得專業,可就是因為過於專業了,反而很難引發普通人的共鳴。”
白樺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的聲音,讓觀看宣傳片的觀眾聽了,會生出仿佛是他(她)親自來到這座橋,見到了這條河似的感覺。”
“是這個意思。”時婕覺得與聰明人溝通,確實節約時間成本。
“那之後,咱們再去拍禾木河呢?是不是也得來這麽一段旁白?”白樺的舉一反三能力很強。
“隻要你願意聲音出鏡就好,那麽去了河邊之後,還是由我來錄音吧?”時婕覺得剛才那段關於援疆橋的錄音,是在對方不知情的時候錄製的,聽上去可能顯得更自然一些,而稍後探訪禾木河環節,算是對方會在已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錄製的,但還是願意相信白樺的“信念感”:看得出來作為出生在布爾津,工作在禾木村的白樺,是真心想為這裏做些什麽的!
“我當然願意了,就是擔心會NG......”白樺明顯有些緊張。
“沒關係的,隻要不是特別明顯的口癖問題,哪怕說話語速慢一些,甚至帶一些停頓,都沒有太大影響。”時婕試圖鼓勵她。
“好,那我倒是可以試一試。”白樺說罷,明顯深呼了一口氣。
“一定沒問題的。”時婕笑道,愈發覺得自己像個“導演”了——需要隨時安撫出演人員的情緒。
“那鏡頭方麵呢?”白樺想起聲音素材是有了,但是最重要的畫麵,截至目前還沒有拍。
“關於畫麵的問題,我有一個想法,需要你幫著判斷一下。”時婕說得委婉。
“哎呀,姐!你就直接指示吧,我是你的助理,是跟著你學習的!”白樺打斷了她的自謙之辭。
時婕不禁笑了,“好,那我就大膽地說說我的構思。”
“好。”白樺應得利落。
“我覺得可以手持手機進行拍攝,如果你也不願意出鏡的話,就用前置鏡頭拍環境畫麵。”時婕給出了具體的拍攝方案,“之所以這樣想,理由,其實還是代入感的問題。”
白樺聞言,微微歪著腦袋思索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讓觀看宣傳片的人,感覺像是他(她)自己拍了這段視頻?”
“你的領悟能力,真的不一般!”時婕語氣間透出驚喜意味:從前在職場的時候,最喜歡打交道的就是白樺這種人——悟性強,甚至還能搶答!
“如果按照這個方案執行的話,即使鏡頭稍微晃一些,其實也沒太大影響。”白樺認真地盯看著時婕的眼睛道。
“對,隻要畫質是清晰的就行。”時婕覺得盡管它是一則宣傳片,但內容是偏向文旅的,整體的風格應該是輕鬆自然的,回想日常拍攝過的視頻,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像專業攝影師那樣,絕對穩定地端著鏡頭嘛。
“那我就明白了。”白樺咧嘴笑了,“要不然......咱倆都試著用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拍一次,最後看誰拍得更自然,再決定最終選用哪一版?”
“好。”時婕應得利落,“然後咱倆再各自用固定機位,采用搖臂的方式,把援疆橋的全貌拍下來,同理,最後也是擇優而用。”
“之前,我還以為是要同時從兩個機位拍呢,所以你才說需要一個助手。”白樺試著重新理解時婕給出的方案。
“必要的時候,會采取同一時刻雙機位的策略,但是在具體的實施過程中,咱們可以臨時調整嘛。”時婕承認關於剛才所討論的那個方案,確實是事先並沒預想過,算是靈光一閃。
“確實!工作態度必須是認真且重視的,但推進過程中的工作氛圍,還是可以活潑多變一些的嘛。”白樺感慨道,“我身邊,要是能再來幾個像你這樣的同事就好了!”
時婕聽得出來:對方的言辭,其實也側麵反映了一個問題——讓更多年輕人,從千裏之外來到這個位於大西北的村落落腳,目前,還並不是一個容易做出的決定。
“正因如此,才更應該把這個宣傳片拍好!”白樺突然來了精神,“讓更多的年輕人看一看:咱們新疆,雖然地理位置比較偏,風景卻是頂好的,人文風情也是活潑有趣的嘛。”
時婕聞言,不禁心頭一顫:確實,在沒來到阿勒泰地區之前,自己對於這片土地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的!甚至還擔心過一旦深入鄉村,會不會遇到日常補給不夠便利的問題,或者因為人煙相對稀少,而遭遇無法及時求助的困境?
隻有真的在這裏住下了,才驚然發現:原來這些擔憂,隻是另一種“刻板印象”而已!
“對了,我以前在內地上大學的時候,真的被追著問過——上學,是不是騎著馬去的?”白樺憶起了更多細節。
時婕相信她的這句,不是絕對的玩笑話,確實有太多心存刻板偏見的“外地人”了,覺得白樺說得沒錯:若想打破這種局麵,確實需要貢獻更多可供“眼見為實”的素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