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聞言，沉默了片刻後，突然“咦”了一聲。
“有什麽新發現？”林也迫不及待地追問。
“還真有！”老齊應得利落，“好像沒再聽她說起我們這一行，比生產隊的驢還要累了！類似於這種——帶著明顯抱怨傾向的話。”
林也聞言，不禁揚唇笑了，“那你知道……她為什麽不說這種話了嗎？”
“為什麽？”老齊即刻好奇地追問。
“因為......她說從今以後，她對於找人生另一半這件事，不再劃定所謂的職業範圍了。”林也直接道出了結論。
“啊？”老齊語氣間透著明顯驚詫，“她受什麽刺激了？不對不對，不應該說受刺激，應該是受到什麽感化了？怎麽突然就對咱們這行，改觀了呢？”
林也此刻已經換好了睡衣，越過隔板牆，倚靠在老齊臥室的推拉門邊兒上，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老齊被他盯看得愈發不解，“看我做什麽？我在掛職期間，貌似也沒立什麽大功吧？不至於能感化到她吧？再者說，之前她不是越了解咱們職業危險又忙碌的一麵，越不願意跟咱們扯上太近的關係嗎？”
“並不是因為她突然變得不認為咱們的職業，危險又忙碌了，而是因為她覺得不該給人分類設限，她想活得更從心一些。”林也試著解讀白樺如今的心境。
“從心？”老齊不禁重複了一遍，“也就是說......她想要以心動與否的內在感受為主，而不是一上來，就先看對方是什麽職業？”
“可以這麽理解吧。”林也覺得自己引導得還算有成效。
“咱們派出所......”老齊微微頓了頓，“最近，分來新人了？”
“嗯？”林也一時沒明白他的這句是什麽意思。
“要是真來新人了，我會認為白樺大概率，是看上人家小年輕的英俊外貌了，才會突然扯出什麽‘從心’的說法。”老齊說罷，微微搖了搖頭，而後又歎了一口氣。
“小年輕，還真沒有……”林也否認了關於派出所分配來了什麽“新人”的猜想，“誰說白樺就一定會看上小年輕了？”
“難不成……還能看上老臘肉？”老齊的這句，是下意識接的。
林也沒吭聲，繼續盯看著他，眼神中依舊透著意味深長。
“我說......老林，你今天怎麽像是被白樺附體了似的？”老齊開始表達不滿情緒了，“能不能別賣關子，更不要躲躲閃閃的，大方地把話說完整不好嗎？”
“你也看出來白樺有些閃躲了？”林也即刻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點。
“啊？”老齊被他反問得微微一愣。
“她不給所謂另一半的職業，設定那些死條框了，不過，又生出了另一個新期許。”林也覺察到老齊的眼神，有“冒火”的趨勢後，趕緊不賣關子了，繼續往下說，“她希望能找一個跟她互補的人。”
“互補？”老齊重複了一遍關鍵詞，“這不是另一種設限嗎？”
“職業跟生活習慣，那可是兩回事好吧？”林也即刻反駁道，“職業是不分貴賤的，但是兩個人生活習慣要是犯衝，多半是過不到一起去的。而且，她也隻是希望對方能滿足這一條件，又不是說必須找一個互補的才行。”
老齊聞言，當真默默思索了片刻，“你說得，也蠻有道理的。”
“我說......你是要把你換下來的衣服褲子，疊成正方塊？”林也原以為自己已經有些過於在意整潔度了，如今老齊回歸了，跟他的這些習慣一對比，瞬間覺得自己已經不算有強迫症了！
“這個，就是生活習慣的問題。”老齊接著剛才的話題，自我調侃了一句，“哎？我就是因為跟你的生活習慣比較合拍，所以才能當這麽久的舍友，怎麽幾個月不見，你開始變得不講究了？”
“那倒不至於。”林也即刻否認，“不過這種話，你就別在外人麵前說了。”
“為什麽？”老齊不解追問。
“因為你之前拒絕過好幾個相親對象，我怕人家聽到你說跟我的生活習慣合拍，很容易想歪，甚至會被嚇死......”林也微微頓了頓，“這個鍋，我可不背......”
老齊不禁笑了，“放心吧，他們不會懷疑你的，你找到了像時婕這麽優秀的姑娘，他們羨慕你還來不及呢。”
“那你......也羨慕我嗎？”林也順勢追問了一句，“不對，你以前也是被別人羨慕的對象，所以肯定不會眼紅的。”
老齊聞言，微微斂了斂笑容，自是聽得出來林也這是在委婉提醒：有些往事，確實該放下了。
林也見他沒吭聲，並未催促，卻也不急於開啟新話題，總覺得這件往事，不該將老齊繼續困在原地！
過了片刻後，老齊再次開了口，“老林，我不是不願開啟新生活，隻是......那幾個相親對象，確實不合適。而且介紹人的介紹動機，似乎也都不太純粹，我不願被當作交換的資源，或是人脈，你明白嗎？”
“確實，誰願意被物化啊？”林也低聲嘟囔了一句。
“況且，你也說了——咱們所裏，最近確實沒來什麽新人！我就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條件啊，對吧？”老齊說到此處，唇邊再次浮現出笑意。
“我說你……一根筋是吧？”林也不禁笑罵，“你難道就隻找咱們行業內部的姑娘嗎？就不能往外圈看一看？”
老齊即刻反駁，“外圈，也沒什麽新麵孔啊！”
“老麵孔，難道就不值得被關注？”林也覺得自己已經不是“暗示”了，就差把白樺的名字說出口了......
老齊聞言，不禁一怔，過了片刻後，不禁追問了一句，“你剛才說白樺想要找一個互補型的，所謂的互補，該不會指的是飲食習慣吧？”
“我的天......”林也不禁翻個白眼，“以前，真沒覺得你和‘遲鈍’這個說法有什麽關係，可是你竟然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