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就是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導致的肌肉酸痛!”時婕即刻接過原本舉在她手裏的設備。
“還是因為歲數大了......”白樺說著,微微轉動了幾下手臂,“以前在大學的校際運動會上,為了練習舉代表隊的牌子,一舉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其餘時間都在舉,也沒酸到這種程度......”
時婕聞言,不禁笑了,“我先補拍一些鏡頭,等你休息好了,再還給你拍。”看出來她對於拍視頻,確實是有些上癮了!
白樺輕輕點了點頭,“好,那就先讓給你拍一會兒好了。嗯?不對啊,你自己不是有一台專屬設備嗎?怎麽還要用我的?”
“得先看看你都拍攝了哪些鏡頭,我才能補拍啊!”時婕覺得白樺此刻的反應,透著可愛的孩子氣,好像一定要把她的這台設備,看得死死的才行!
“哦哦,那你拿去看吧。”白樺說罷,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是不是像是陷入癡狂狀態了?感覺又找到了一條副業之路。”
時婕聞言,唇邊笑意更甚,“打算當個紀錄片導演嗎?”
“No!”白樺果斷地搖了搖頭,“感覺我完全可以去婚慶公司做兼職,專門負責扛攝像機跟拍!經過這一整個下午的訓練,我的掌鏡手,好像越來越穩了!”
時婕被她的這句,逗得笑出了聲。
“你竟然還給我想了一個這麽高級的副業——紀錄片導演?”白樺get到了她的笑點,“那是適合你的職業,我可不行。”
此語一出,時婕不禁想到在民宿,第一次見到白樺的場景:當時,就聽到她說我是適合當導演的!“誰說不行?你這個設備裏的所有視頻,不都是由你獨立策劃、取景,還有攝錄的?”
白樺聞言,先是一怔,繼而咧嘴笑了,“其中的不少素材,還被你放到宣傳片——‘小賣部單元’的剪輯版本中去了!”
經她提醒,時婕才想起來:之前,她看過一遍由我剪輯的那版工程文件,當時說是讓她幫著檢查一遍,“被你……發現了?”
“我知道的,你這樣做是為了鼓勵我。”白樺微微壓低了音調。
時婕即刻搖了搖頭,“是對比了你跟我各自拍攝的素材後,覺得你的那些鏡頭更合適,所以才剪進去的。”
白樺聞言,不禁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才試探地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時婕語氣間透出笑腔,“對待工作,我還是更看重專業性的,不可能因為私交不錯,就不去考慮最終的成片質量。”
白樺得眼眸中,迅速泛起亮盈盈的光點,“那還不是因為你示範得棒?!這段時間我跟著你,學到了不少運鏡技巧,這才能做到從門外漢,變成初級選手的。”
“所以,對於你這個徒弟,為師還是非常滿意的。”時婕有意玩笑道。
“彼此彼此!對於你這個師傅,我願意打出120分!”白樺的反應速度確實快,即刻就接住了她拋出來的梗。
於是乎,時婕通過“倍速播放”功能,確認了一遍今天下午,白樺已經拍攝過的具體素材,而後根據剪輯需要,又補拍了幾組自認為不可或缺的鏡頭。
直至感到胳膊有點兒泛酸,這才意識到天色已經全然暗下來了,將設備暫時關閉後,本能用目光去尋找白樺和麗姐。
發現白樺不知何時,已經加入到跳舞人群中了,她律動得自然又好看,而麗姐則是站在即將燃起的篝火區域,似是想要見證火苗燃起的第一瞬間。
半個小時後,篝火正式被點燃,已經休息了好一會兒的時婕,通過鏡頭捕捉到了從燃料堆上,竄起的第一束火焰,隻覺得與之同時被點燃的,貌似還有自己的心!
盯看著肆意躍動的火苗,聽到周圍的賓客們,用“召朋喚友”的方式,招呼著更多夥伴加入,不禁跟著激動起來。
預感到幾分鍾之後,大家將會圍繞在篝火旁,繼續歡快地跳舞。
時婕仍舉著設備,準備將稍後一群人圍成圈的畫麵,完整地記錄下來,腦海中已經開始想象那種壯觀景象了。
直到親眼看到這一幕發生,才意識到自己的想象力,到底還是受既有認知所限的:被篝火映襯的格外鮮活的麵孔,帶給內心的振動,比想象中的要震撼一百倍!
透過鏡頭,時婕以旁觀者的視角觀察他們,隻覺得這一幕,本應隻存在於童話故事裏才對。
沒想到,隨之而來的,竟然還有更大的驚喜:新郎拿出了哈薩克民族傳統樂器,為正圍著篝火跳躍的人們,獻上了一曲現場伴奏,十幾秒之後,以新娘為首的姑娘們和著曲調,開始高唱起哈薩克情歌!
聽到前兩句歌詞後,時婕心口瞬間騰起隱隱的親切感,覺得這個曲調有點耳熟。
看到彈奏的新郎與歌唱的新娘,互相先是對視了一眼,而後甜蜜一笑,突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之前在森林裏,林也唱給我聽的那首嘛?
心口瞬間被擊中的感覺,惹得時婕微微淚目,尤其是看著此刻正在躍動的篝火,覺得它仿佛就是自己內心的具象化,想起唱情歌的林也,心跳就變得像火焰一樣熱烈!
正想著,突然聽到耳邊一個女聲道:
“好了,我跳累了,得休息一陣了,把設備還給我吧?”
時婕本能循聲側頭,發現白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身邊,這才有些能理解之前她的反應,跟此刻的自己應該是差不多:她是拍攝拍得太過投入了,而自己則是沉浸在回憶畫麵中,太忘我了。
“我看一下你剛才補拍的鏡頭,就能知道自己在哪些細節上,還存在漏洞。”白樺的語氣,虔誠得像個乖學生,“然後我再稍微悟一悟,也試著補拍一些鏡頭,之後再拿來給你檢查,看看我是否又有進步了,可否?”
時婕見狀,趕緊將她的設備還給她,“我可沒有上癮的感覺,你想繼續拍,那就拿去拍吧。”
“別以為我不記得了,你的背包裏還裝著你的那套設備呢,你一定還會繼續拍的,根本不會去休息!”白樺有意逗她,“因為你肯定不願當一個被餓死的師傅,你想偷偷地努力,然後卷死我......”
時婕聞言,先是一怔,繼而才反應過來她這是什麽意思,“我的天,你非要把‘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句話,說得這麽繞嗎?我對你,在技術層麵,絕對是毫無保留的好吧?”
“我知道啊,就是為了逗你玩才這樣說的!”白樺說罷,衝她做了個鬼臉,而後跑開了。
時婕看到她很快又投入到“拍攝模式”中了,將視線稍稍右移,見麗姐正跟坐在花毯上的哈薩克老人聊天呢,想來講得應該是哈薩克語。